屠长老猛地一拍座椅,怒喝而起:“小杂种,你在说谁?!”
二驴子不慌不忙地放下茶杯,抬眼直视对方:“老畜生骂谁?”
“我骂——”屠长老话音一顿,随即暴怒,“小杂种你敢耍本座?!”
他刚要出手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掌击毙,身后的大弟子梁潼却抢先一步:
“师父息怒!这等杂种何须您亲自动手?待徒儿抽了他的筋,给您解气!”
话音未落,梁潼身形一晃,袖中倏地窜出三条赤红如焰的小蛇,吐着信子直扑二驴子面门!
二驴子瞬间灵力激荡,喝道:“小九!”
九霄剑应声现形,跃入他手中。他想也未想,天玄九变第一变“初芒破晓”已挥斩而出——
可二驴子忘了至关重要的一点:小九并非苍翼,而是一柄仙剑!一柄连厉无命都难以发挥半数威能的仙剑!如今它已认二驴子为主,更兼他灵力中蕴藏着龙气与皇力……种种因果交汇,终铸成了这惊世骇俗的一剑!
剑光亮起的刹那,天地仿佛被骤然割裂。
起初只是一点莹白,如冬夜坠入墨池的孤星;下一刻却轰然迸发——并非四散,而是凝聚!万千流光奔涌收束,化作一道横贯苍穹的银线。
龙气缠绕剑身,绽出金鳞虚影;皇气奔流其间,衍为玄奥紫纹。那剑意愈发凛冽,如天威临世。
屠长老只觉眼前一花,护体罡气竟如薄冰遇火,簌簌崩散。
他下意识横臂格挡,却听见骨裂之声混着灵流溃散的轰鸣炸响耳边。
再抬眼时,剑痕已生生劈开半座大殿,远处山脉齐整断裂,乱石裹挟狂风冲天而起,流云被斩作碎末,连天际长河都为之断流一瞬,裸露出干涸的河床。
二驴子握剑的手微微发颤,直至此刻他才惊觉——自己这一剑,竟在天幕划开一道久久不灭的光痕,宛若苍天被撕裂的伤疤,日月尽在其间黯然失色。
而他面前,早已没了梁潼与那三条红蛇的踪迹。就连远处的屠长老也仅剩半截身躯,怔立原地,连喷涌的鲜血都忘了遏止。
童卓张大了嘴,几乎能塞进一颗苹果。身为剑修,他毕生追求剑道极致,而二驴子这一剑,已远超他的认知范畴——这绝非人力可为,简直是神迹!
罗平将所有震撼浓缩成了两个字:“我操……”
姜雪双眸漾动水光,纤手紧握,望着二驴子的背影满心澎湃。
坤旋、丰鸿子与丰岼子直勾勾地望着消失的半殿远山,喉结滚动,欲言又止,仿佛被无形之物扼住了呼吸。
厉无命内心更是掀起惊涛骇浪:“这小子什么情况?连老夫都驾驭不了的仙剑,他竟使得这般骇人?!昨夜分明还在练第一变的剑招,怎一夜之间……直入大圆满之境?不对!‘初芒破晓’哪有这等毁天灭地之威?到底我是他师父,还是他是我师父?!”
“砰!”
屠长老的残躯轰然倒地,不知是因失血过多,还是被活活吓死。
他身后幸存的弟子们齐刷刷跪倒在地,疯狂叩首求饶:“仙师饶命!仙师饶命啊!”
二驴子本欲挥手让他们滚,转念一想却改了主意。他向罗平递了个眼色。
罗平立马会意,屁颠屁颠跑上前去,叉腰喝道:“把身上所有东西都交出来!空间戒指、储物袋,一个不留!谁敢私藏——”他冷哼一声,目光扫过众人,“就别想活着走出这座大殿!陪着你们长老一块埋在这里,给山上的花草做肥料!”
性命与财物之间,众人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
他们争先恐后掏空全身,除了裤衩之外悉数上交,甚至有人还要扒开菊花让他检查。被罗平一人一脚狠狠踹开:“滚远点!谁要看你那玩意儿!”
他骂骂咧咧,转眼却眉开眼笑地蹲下身,开始清点满地的“战利品”。
二驴子正欲收回小九,却陡然被两道锐利如剑的目光锁定。
那名白发老者——墨尘,眼中精光暴涨,大乘后期的恐怖威压如山岳般倾轧而来,声音沉冷如铁:
“你究竟是谁?为何会使我九玄门绝学?!”
二驴子没有回答,只缓缓抬起手,将小九横举至对方眼前。
墨尘的目光一触到九霄剑,浑身剧震,如遭雷击,连声音都带上了颤意:“这、这是……九霄剑?!你怎会有老鬼的剑?!”
一旁的坤旋、丰鸿子与丰岼子闻言,亦骇然失色:“什么?竟是那柄九霄剑?!”
杀神厉无命,昔日凭手中九霄剑杀穿整个修真界,纵横天下两千年。其名所至,万众战栗;其影所罩,百宗屏息。
而今,那柄象征着无尽杀戮与统治的凶剑,竟重现青云山——还一剑斩了御兽宗长老!
坤旋嘴里发苦,浑身止不住地发抖,望着二驴子的眼神惊疑不定:这位从华夏来的小爷,到底是何方神圣?!
“厉无命……是我师父。”
二驴子话音落下,墨尘瞳孔骤缩,活像白日见鬼:“你……你说什么?!若敢欺瞒,老夫立毙你于此!”
他抬手欲动,一道阴沉带笑的嗓音却悠悠响起:
“哎哟?小老二,几年不见,胆子见长啊?连老夫的徒弟都敢动了?”
“老鬼……!”
墨尘浑身一僵,刹那间老泪纵横。他疯了一般四处张望,寻找那阔别五百余年的声音来源,却遍寻无果。
最终,他颓然垂手,喃喃自语:“是了……老鬼早已魂灭于天劫之下,怎可能……是幻听么?”
就在他心神俱寂之际,那声音再度传来,带着几分戏谑:
“小老二,这么多年过去,你怎么还是没点儿长进啊?”
墨尘“腾”地跳起身,又哭又笑地大吼:“老鬼!你他娘的耍我是吧?!好玩吗?!有种出来!看老子不捶死你!”
“哈哈哈——”
两道笑声,一苍老一阴沉,同时响彻大殿,激荡交叠。
笑罢,那声音才缓缓道:“小老二,天庆确是老夫徒儿,这三人也是。你先带他们回九玄门。眼下还不是现身之时……待机缘到了,我自会去见你们。”
墨尘再无半分嬉闹之色,肃然躬身,抱拳应道:
“谨遵掌门令!”
直起身时,他已泪流满面,却放声长笑,笑声震彻殿宇:
“哈哈哈……老鬼回来了!老鬼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