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驴子的语气带着一丝追忆与感慨,随即转为冷冽:
“可惜,自从柳苍云这个心术不正的家伙,凭借阴谋诡计和强横实力上位接管青冥剑宗后,一切都变了。”
“他排除异己,任人唯亲,宗门风气日益败坏,为了资源和扩张不择手段,甚至与一些邪魔外道暗通款曲。短短数百年,青冥剑宗的声誉便一落千丈,实力也因为内耗和错误决策而逐年衰退。时至今日,在修真界许多正道人士眼中,它已近乎堕落到‘人人侧目’,甚至‘人人喊打’的境地。”
“但是,”
二驴子话锋一转,眼中精光闪烁,“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青冥剑宗数千年的底蕴非同小可,宗内藏书阁的功法典籍、积累的修炼资源、以及那些传承有序的洞天福地,都是无价之宝。”
“更重要的是,宗门内部,依旧存在着不少秉持古道热肠、坚守剑心的精英弟子和实力深不可测的隐世长老。他们或许只是迫于柳苍云的淫威,或是无力改变现状而选择沉默。”
他猛地握紧手中的短剑,语气变得坚定而充满诱惑力:
“我们此行的目的,并非要彻底毁灭它,而是要‘拨乱反正’!若能设法揭露柳苍云的真面目,瓦解他的势力,顺势将青冥剑宗并入我们九玄门……”
“那么,不仅青冥剑宗可以摆脱被带入深渊的命运,重拾昔日荣光,我们九玄门也将一跃成为修真界无可争议的第一大宗!届时,整合两派资源与人才,无论是应对未来可能的危机,还是探索那处上古战场遗迹,我们都将拥有足够的底气和实力!”
“嗯?”
二驴子正站在巨鹰宽阔的背脊上,给紫凝等人细说青冥剑宗的大概情况,话到一半,眼角余光却瞥见下方连绵的苍莽森林里,几十个小黑点正跌跌撞撞地奔逃,那慌乱的姿态像是被野狼追赶的羔羊。
更让他心头一动的是,风中飘来几缕熟悉的龙息,带着淡淡的血腥与污泥的腥气。
“降下去!”
二驴子话音刚落,巨鹰发出一声低沉的唳鸣,宽大的翅膀猛地一收,庞大的身躯如断线的风筝般俯冲而下,带起的气流掀得下方的树叶簌簌作响。
不过数息,巨鹰稳稳落在一片林间空地上,扬起漫天尘土。
待尘土散去,二驴子几人看清眼前的景象,全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为首的三人,正是龙族五长老敖庸、八长老敖彧,还有外族长老弥真。
此刻三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早已没了往日的威严,衣袍被撕扯得破烂不堪,浑身上下沾满了黑褐色的污泥与暗红色的血渍,脸上布满了疲惫与惊恐。
他们身后跟着十多个妇孺老幼,最小的孩子不过三四岁,被一位妇人紧紧抱在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而在队伍的末尾,二驴子赫然看到了敖粟——那个在抗魔战争中与他并肩作战的龙公子,此刻他的左臂无力地垂着,肩头还在渗血,显然是受了重伤。
“龙皇?”
正在拼命奔逃的敖庸猛地抬头,看清前方站着的身影,浑浊的眼睛瞬间亮起,积压在心头的绝望与恐惧瞬间崩塌,滚烫的泪水毫无征兆地涌出眼眶,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滑落,混着污泥淌出两道深色的痕迹。
他踉跄着扑上前,几乎要跪倒在地。
“五长老,八长老,弥真长老,你们这是怎么了?”
二驴子连忙上前扶住敖庸摇摇欲坠的身体,语气里满是震惊,“龙族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让你们沦落到这般境地?”
“龙皇……”
其他族人见到二驴子,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纷纷跪倒在地,声音哽咽着行礼,孩子们的哭声也渐渐低了下去,换成了委屈的抽噎。
二驴子一一将他们扶起,转头对紫凝使了个眼色。
紫凝立刻会意,从储物袋里取出水囊和早已备好的糕点、肉干,一一分发给众人。
大家饿极了,也顾不上体面,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喝水的声音都带着急促的喘息。
待众人稍稍缓过劲来,敖庸才红着眼眶,断断续续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原来抗魔战争结束后,龙族大军凯旋回归龙域,还没来得及抚恤阵亡将士、修复受损的龙巢,内讧的种子就已悄然埋下。
二长老敖东一直觊觎龙皇之位,借着此次战争龙族损失惨重的由头,暗中煽动人心。
他指责前任龙皇敖丰好大喜功,为了博取修仙界的赞誉,不顾龙族安危,率领联盟大军孤军深入魔域腹地,最终身陷绝境。
若不是大长老敖清、四长老敖巍、九长老敖策带着几百死士拼死断后,龙族恐怕要全军覆没。
那些阵亡长老和死士的家属本就沉浸在悲痛之中,被敖东一番挑唆,顿时将怨气都撒到了前任龙皇一脉身上。
敖东趁机联合了几个心向他的长老,先是以“安抚族人”为名,将素来支持敖丰的五长老敖庸、八长老敖彧软禁在各自的洞府中,切断了他们与外界的联系。
紧接着,又以“整顿族内秩序”为由,撤销了所有前任龙皇族人的职务,将他们驱离龙域核心区域,贬到边缘地带。
外族长老弥真看不惯敖东的卑劣行径,更听闻他打算“斩草除根”,彻底清除前任龙皇的残余势力,连妇孺老幼都不肯放过。
情急之下,他暗中联络了对敖丰忠心耿耿的敖粟,两人趁着夜色,打晕了看守敖庸、敖彧的侍卫,救出两位长老,又连夜赶往前任龙皇的族人聚居地,带着敖丰的妻儿老小和自己的家属,一路拼死突围,才逃到了这里。
“岂有此理!”
二驴子听完,只觉得一股怒火从脚底直冲头顶,太阳穴突突直跳,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来。
如今修仙界百废待兴,各大宗门、家族都在抓紧时间休养生息、扩充实力,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大机遇,可龙族倒好,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自相残杀,简直愚蠢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