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半,正在网上浏览康复医院消息的许怜南收到了来自梁惟衡的消息。
“送一盒感冒药到这个地址来。”
紧跟着这条消息的是一个定位,还有具体的楼栋号和房号。
许怜南顺手就点开看了一下,是南城的一个高档小区,市中心的位置。
看他提到感冒药,许怜南不禁有些担心。
她手指飞快屏幕上敲击,先是回了一句“你生病了吗?”
那边没有回。
许怜南怕他是真的生病,没敢耽误时间,赶紧从床上起来,随便换了身衣服,从别墅的医药箱里拿了一盒感冒药还有一些消炎的药物就往那个小区赶去了。
深夜,别墅区这边打车很不方便,最近的一辆车还要十分钟才能过来。
她怕梁惟衡等的着急,又给他发消息
“我刚刚打到车。”
梁惟衡还是没回。
许怜南提着一袋子药,站在已经是秋天的夜里,被风吹的瑟缩。
她心里焦急,害怕他是不是发烧的晕过去了,所以不回消息。
终于,车子来了,一上车,她就报了地点。
一路畅通无阻。
许怜南很快就到了梁惟衡说的那个地方。
小区保安照例登记,问她房号。
许怜南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告诉他。
保安警惕的看着她“您是?”
许怜南解释“我来给我朋友送药,他生病了。”说着,她还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保安更是狐疑的瞅着她。
眼前的女人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装,头发随意的扎了个低丸子头。
提着个方便袋。
保安觉得她不像送药的,更像是乔装来捉奸的。
毕竟,这么高档的小区里住着的都是非富则贵的人,一个电话自然有物业管家送药上门,哪里还需要朋友来送。
许怜南心里着急,看他迟疑,不免冷了下脸“怎么?我给你房号了,还不可以进去吗?”
保安赶紧讨好“不是的,小姐,我这边需要打电话跟业主核实一下。您稍等。”
他走进岗亭,许怜南看见他拿起座机真的在打电话。
不消一分钟,保安再次出来,堆砌着一脸讨好的笑,连连道歉
“许小姐不好意思,这边耽误您时间了,我已经确认过了,这边就让管家开车送您过去。”
车子一路给许怜南送到那栋楼下。
小区内灯火通明,一路过来,许怜南已经看见好几拨巡逻的保安。
乘坐电梯来到指定楼层。
电梯门一打开就是那间屋子的门厅。
一面墙的鞋柜,还有一盆长的很好的散尾葵。
枝叶茂盛的在头顶感应灯暗下来的那一刻让许怜南有种像个人站在那里的错觉。
她走出电梯,只一眼,就愣在那里。
鞋柜上,有一双男士皮鞋。
那是梁惟衡的,下午她看着他穿出门。
另外并排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双女士高跟鞋。
细高跟,黑色雾面,光影流动间有细闪的光,红底。
许怜南只觉仿佛有一只手狠狠扼住自己的喉管让她无法呼吸。
站在那宽阔的电梯厅里,看着那两双并排放在一起的鞋子。
许怜南几乎可以想象的到屋子的人是谁。
这样深的夜,这样冷的夜,他和她在一起。
竟然还让她送药过来。
许怜南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真的愚蠢至极,可笑至极。
她浑身都开始疼,心脏犹如火烧油炸一般的难受。
手里的袋子被她不自觉的攥紧,连带着里面的药盒都走了形。
梁惟衡的电话打来。
她掏出手机,看着闪烁的屏幕,迟钝的不知道接听。
眼眶和鼻腔被一阵阵如海浪般的酸涩袭击着。
第二个电话打来的时候,她最终按了接听。
他等的急了,口气里充满了指责。
“你到哪里了?怎么送个药还要这么久?”
许怜南没说话,呼吸都没有声音。
那边微弱的一声咳嗽清晰可闻。
这一声女声更是犹如一把淬着毒药的利刃,将她整个人都贯穿,不消几秒就要了她的命。
许怜南哽咽一声,声音低弱
“我在门口。”
那边倏地寂静,只留两声低沉的呼吸。
然后挂断。
一分钟后,房门倏地从里面打开。
许怜南一直垂着眼眸,所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脚上的家居拖鞋。
黑色的。
惯穿的那种。
许怜南抬起头,他穿着衬衫,扣子解开两颗,袖管卷起,姿态轻松,代表这个环境下他是不用拘束自己的。
许怜南忍着心口剧烈的酸胀,面无表情的递出手上的药
“你要的东西。”
梁惟衡看她一眼,看她一身的穿搭还有凌乱的头发,是着急赶来的。
不知道怎么地,心里有种畸形的快感。
他没接,只冷漠的说一句“进来。”
许怜南立刻说“我要回去了,我爸爸还在家里。”
梁惟衡原本已经转过去的身子又转回来
阴恻恻的盯着她“我给了你钱,是使唤不动你吗?”
许怜南不吭声,固执的抿着唇,像极了委屈的孩子。
梁惟衡又厉声说了句
“进来。”
许怜南攥着那袋药,咬着唇,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脱掉鞋子跟着他进屋。
屋内亮着灯,但是不亮,温馨的橘黄色。
屋内装修摆设都是暖色奶油风。
沙发上还有好几个大型玩偶。
许怜南可以想象那是个多么可爱的女孩子。
主卧的门掩着,梁惟衡挺拔的身躯站在客厅里,挡住大半光亮。
她听见卧室内有人喊“阿衡?”
许怜南像一棵枯败的树,固执的直挺挺的站在那。
梁惟衡丢下一连串的指令“去烧点开水,再煮个粥来,冰箱里有水果,切一点送来。”然后就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隔着那扇门,许怜南听见一个模糊的声音问他
“谁啊?”
“保姆。”他回答。
许怜南在片刻的怔愣之后,竟然笑了一声。
拖着如巨石般沉重的身子往厨房去。
冰箱里有新鲜的瓜果蔬菜。
许怜南放下药,先把粥煮上。
然后轻车熟路的去洗水果,烧水。
从橱柜里找到杯子,碗碟。
准备好一切,她就站在灶台边,扶着冰凉的台面,出神的望着锅里沸腾的白粥。
咕嘟咕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