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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蒙仙米”入手带来的振奋并未持续太久。这枚蕴含着“天界”法则韵律的神级食材原胚,虽然珍贵,却如同一颗需要特殊条件才能孵化的蛋,静静地躺在铜栓的储物空间里,无法直接使用,更无法为接下来的行动提供助力。

“地界之髓”的线索,正如陆衍所推测和铜栓所担忧的那样,愈发指向那些令人不安的“异常”。

炎爆的研究有了初步但令人心悸的发现:他在“丰饶之壁”边缘采集的那些暗紫色荧光苔藓,其核心的微小晶状物,与陈教授团队从γ-92“林晚星纪念馆”地下挖出的、被封存在奇异玻璃态岩层中的暗紫色晶状物,在能量频谱上存在高达93%的相似性!虽然游戏内的苔藓能量强度远低于现实中的晶状物,且性质更偏向于“混沌侵蚀”与“精神污染”,而现实晶状物则更偏向于一种凝固的、高度惰性的“混沌残渣”,但两者同源的可能性极高。

更关键的是,炎爆尝试用林晚星数据中提到的、关于“反向调和”与“混沌生机”的理念,对游戏内的苔藓样本进行了极其小心的能量刺激实验。结果显示,在特定的、模拟“大地脉动”频率的能量场作用下,这些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苔藓,其核心的暗紫色晶状物,竟然会“生长”出极其微小的、如同菌丝般的结构,并释放出一种更加隐晦、却仿佛能沟通“死亡”、“沉寂”、“冥土”概念的……“地脉幽息”!

“这玩意儿,就像是‘大地’这个宏大概念里,长出来的……‘肿瘤’或者‘坏死组织’。”炎爆在内部频道里汇报,语气带着技术狂人特有的、混合着恐惧与兴奋的颤抖,“但它内部,确实蕴含着一种极端纯粹的、与‘生机’相对却又同源的‘地界本源’力量——如果‘地界之髓’指的是那种承载万物、包容一切(哪怕是死亡与腐朽)、厚德载物的‘大地母性’的话,那这种被‘混沌’或‘污染’扭曲过的、走向另一个极端的‘沉寂’与‘归亡’之力,或许……正是其不可或缺的、硬币的另一面?”

“你是说,要拿到‘地界之髓’,我们可能得去接触,甚至‘采集’这种……被污染的本源力量?”铜栓沉声问。

“或者,找到一个这种‘污染’与‘正常地脉’激烈冲突、彼此转化的‘交界点’。”炎爆补充,“那种地方,可能既蕴含着最纯粹的‘大地生机’,也孕育着最极致的‘地界死寂’。‘幽冥灵菇’……如果这名字指的是某种东西,我猜它很可能就生长在这种生死边界、阴阳交替的极端环境里。”

线索指向了“幽冥”、“死寂”、“地脉冲突”。

在《纪元》的世界设定中,符合这种描述的地方不多,但确实存在。最着名的,便是位于大陆南部边缘、被无尽迷雾笼罩、传说中连接着“冥土”入口的“永寂沼泽”,以及大陆之下、元素位面与主物质界夹缝中的“幽暗地域”深处。

铜栓将目光投向了“永寂沼泽”。根据游戏资料库的只言片语和玩家论坛上零零碎碎、真伪难辨的探险帖,那里常年被致命的毒瘴和亡灵生物占据,深处更有疑似上古亡灵帝国遗迹和通往“冥河”支流的裂缝,是“死亡”与“地脉沉寂”概念的富集区。

然而,只身前往这种绝地,无异于送死。他需要帮手,而且必须是能应对亡灵、毒瘴、以及可能存在的“混沌污染”的强力帮手。石岩在北境冻土的任务似乎到了关键时刻,夜莺在阴影中的探索也处于紧要关头。陆衍……行踪飘忽,且他似乎在专注于“战争复盘”相关的情报收集。

就在铜栓考虑是否暂时搁置“地界”探索,先集中精力寻找“人界之味”的契机时,一个意外的“合作请求”,通过游戏内的匿名渠道,发送到了他的邮箱。

发件人自称“渡魂者协会”,一个在“诸神纪元”开启后、因亡灵系和死亡神性相关玩法而新兴的玩家组织。他们声称,协会的核心团队正在策划一次对“永寂沼泽”深处、“哀嚎裂谷”区域的探索,目标是寻找一种传说中只在“冥河气息”与“生者执念”交汇处生长的稀有材料“彼岸花露”,用于调配一种能短暂沟通亡魂的药剂,以完成他们“引渡亡魂”神职的前置任务。

他们在论坛上注意到了铜栓之前发布的对“幽冥”、“地脉异常”相关信息的悬赏征集(铜栓为寻找线索而设),认为双方目标区域可能存在重叠,且铜栓作为“星厨联盟”核心,其“调和”能力或许能应对沼泽中复杂的毒瘴与能量环境,因此提出合作邀请:铜栓提供一定的后勤支援与“净化\/调和”辅助,他们则提供保护并共享部分探索所得,包括可能遇到的、符合铜栓描述的“特殊地脉产物”。

“渡魂者协会”……听名字就不是什么阳光组织。但在当前形势下,这似乎是唯一可行的选择。铜栓仔细研究了对方提供的部分团队成员信息(显然是筛选过的),大多是亡灵法师、死亡骑士、暗影牧师等职业,等级和装备都属一流。风险显而易见,但与虎谋皮,总好过孤身闯绝地。

他回复了邮件,提出了更具体的合作条件:自己只负责特定环境下的辅助与“采集”,不参与团队的核心战斗与神职任务;遇到疑似“地界之髓”相关的物品或区域,拥有优先探索与采集权;团队需提供详细的“哀嚎裂谷”已知情报,并承诺在遭遇无法应对的“混沌污染”迹象时,优先撤离。

对方很快同意,并约定了现实时间二十四小时后,在“永寂沼泽”外围的最后一个安全前哨站“守墓人小屋”汇合。

二十四小时后,铜栓全副武装(侧重毒抗、暗抗和精神防护),带着大量自己精心准备的、能抵抗毒瘴、安抚心神、甚至对低等亡灵有微弱驱散效果的“特制行军干粮”和“净化香囊”,抵达了阴森潮湿的“守墓人小屋”。

“渡魂者协会”的团队已经到了。七个人,清一色的黑袍或骨甲,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死亡气息和药水味道。为首的是一个Id叫“冥河摆渡人”的亡灵法师,手持一根镶嵌着颅骨的法杖,眼窝里跳动着幽蓝色的灵魂之火(显然是高级角色特效)。

双方简单确认了身份和条件。“冥河摆渡人”声音嘶哑,但条理清晰,快速介绍了已知的裂谷情况:裂谷深处有强烈的“冥河支流”气息泄露,催生了大量高等级亡灵和变异毒虫。他们的目标“彼岸花露”生长在裂谷最底部、一处被称作“忘川滩”的、由苍白沙砾和冥河水浸润的土地上。至于铜栓要找的“地脉异常”或“特殊产物”,他们表示在裂谷中段的“埋骨回廊”附近,曾探测到异常的地脉波动和能量污染迹象,与铜栓描述的部分特征吻合,可以顺路探查。

没有更多寒暄,团队立刻出发,深入沼泽。

浓稠的、带着腐臭和神经毒素的灰绿色瘴气几乎吞噬了一切光线和声音。脚下是松软粘稠、随时可能陷人的泥沼和暴露的惨白骨骼。视线所及,只有影影绰绰、扭曲怪异的枯树和漂浮的磷火。不时有隐形的毒虫突然袭击,或被埋葬在泥沼下的骷髅士兵破土而出。

“渡魂者协会”的团队显然经验丰富。亡灵法师召唤出腐烂的僵尸和骷髅战士在前方探路、踩陷阱;死亡骑士用散发着寒气的剑刃轻易劈碎突袭的亡灵;暗影牧师则不断用暗影法术驱散毒瘴中的负面精神影响,并为队友提供持续的治疗(尽管这治疗带着一股子亡者复苏的阴冷感)。

铜栓则不断抛出“净化香囊”,利用其中“清心草”精华和特殊香料的调和之力,在团队周围维持一个相对稳定的、能有效过滤毒瘴和安抚心神的微环境。他制作的“特制行军干粮”也被分发给队员,虽然味道古怪(为了效果牺牲了口感),但确实能显着提升对亡灵精神侵蚀的抗性和在毒瘴环境下的耐力,让“渡魂者”们颇感意外和满意。

一路有惊无险,他们抵达了“哀嚎裂谷”的边缘。裂谷如同大地上的一道狰狞伤口,深不见底,从中喷涌出更加浓烈的死亡气息和隐约的、如同无数亡魂哀泣的“风声”。

沿着险峻的、布满了滑腻苔藓和松动骨殖的峭壁小心下行,他们进入了裂谷中段的“埋骨回廊”。这里空间相对开阔,但景象更加骇人——两侧岩壁上,镶嵌着无数密密麻麻的、如同蜂巢般的墓穴,里面填满了各种生物的骨骸。地面堆积着厚厚的骨粉,空气中弥漫着精纯的死亡能量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让铜栓掌心的“美食封神”印记微微发烫的……“混沌”与“沉寂”交织的气息。

“就是这里。”“冥河摆渡人”停下脚步,法杖指向回廊深处一个更加黑暗的岔路口,“那里的地脉读数最异常,死亡能量中混杂着……别的什么东西。我们之前派去的幽灵斥候,在那里失去了联系,最后传回的影像碎片里,有类似……蠕动菌丝的东西。”

铜栓心中一凛,示意团队提高警惕。他走在队伍中间,将感知提升到极限。

岔路口内,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布满了钟乳石般垂落骨骼的溶洞。洞内没有光源,只有死亡能量散发的微弱磷光。但在这片代表“死”的微光中,洞窟中央一片相对平坦的、由某种黑色粘稠泥土构成的区域,却生长着一片极其诡异的东西。

那是一片不过脸盆大小的“菌毯”。菌毯的主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仿佛凝固脓液般的暗黄色,内部流淌着紫黑色的、如同血管般的纹路。而在菌毯表面,稀疏地生长着几株不过手指长短、通体灰黑、伞盖如同枯萎莲蓬般褶皱、菌柄纤细如发丝的……小蘑菇。

这些蘑菇没有任何光芒,却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的“死气”与“微光”,使得它们所在的那一小片区域,呈现出一种比周围深邃黑暗更加纯粹、更加令人心悸的……“空无”与“沉寂”。

【特殊污染生物\/概念衍生体:枯寂菌毯(幼体)】

【状态:活性化,持续吸收死亡能量与地脉‘沉寂’概念】

【描述:由未知‘混沌\/秩序’污染源侵染地脉‘沉寂’节点后,与死亡能量结合诞生的异常生命体。其伴生菌株‘幽冥灵菇(伪)’,蕴含高度浓缩的‘地界死寂’与‘概念污染’特性。】

【警告:靠近可能引发精神枯竭、生命力流失及未知概念污染。】

“幽冥灵菇(伪)?”铜栓瞳孔收缩。不是真正的“幽冥灵菇”,而是被污染后的“伪物”?但其中蕴含的“地界死寂”概念,却可能是提炼真正“地界之髓”所需的关键“素材”或“引子”?

“就是这东西?”“冥河摆渡人”的声音带着警惕,“能量读数很怪,不像纯粹的死亡造物。要采集吗?我们可能需要它的样本,研究这种‘污染’。”

铜栓点头:“我需要它。但采集必须非常小心,这东西很危险。”

就在他们商讨采集方案时,异变突生!

似乎是感知到了生者的靠近和意图,那片“枯寂菌毯”猛地蠕动了一下!中心几株“幽冥灵菇(伪)”的伞盖骤然张开,喷出一股无色无味、却瞬间让周围温度骤降、连灵魂都感到冻结的“寂灭孢子”!

同时,菌毯下方的黑色泥土中,猛地刺出数条由凝固的死亡能量和紫黑色污染物质构成的、如同触手般的“地脉根须”,闪电般抽向最近的“渡魂者”成员!

“防御!”“冥河摆渡人”反应极快,法杖一顿,一面由白骨构成的墙壁瞬间升起,挡下了大部分孢子。但几条“地脉根须”却异常灵活刁钻,绕过了骨墙,缠住了一名猝不及防的暗影牧师的小腿!

被缠住的暗影牧师发出一声闷哼,脸色瞬间变得灰败,生命值和法力值同时开始疯狂下跌!更可怕的是,他小腿被缠住的部位,皮肤迅速失去了光泽,变得如同枯萎的树皮,并且有细微的紫黑色纹路开始向上蔓延——概念污染!

“净化!打断它!”铜栓大吼,同时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一罐浓缩“净化尘”猛地砸向菌毯中心!

净化尘炸开,散发出强烈的秩序与生机波动,暂时干扰了菌毯的活性。但那些“地脉根须”只是微微一滞,并未松开!

铜栓一咬牙,掏出一把用“炽阳花”精华和“星乳石”粉末临时调配的、性质极端“阳和”与“净化”的粉末(灵感来自林晚星对“阴阳调和”的笔记),混合着自己的一滴精血(游戏内可消耗的特殊道具,代表生命精华),猛地洒向那几条根须和被污染的暗影牧师!

嗤——!

仿佛热油泼雪,根须接触到粉末的瞬间,发出剧烈的、仿佛无数细小尖叫的“嘶嘶”声,猛地缩回!暗影牧师腿上的紫黑色纹路蔓延趋势也暂时停止,但枯萎的状态并未逆转。

“快!采集样本!然后立刻撤离!这东西在呼唤更多的地脉死气!”“冥河摆渡人”一边指挥其他队员用死亡法术轰击菌毯(效果甚微),一边对铜栓喊道。

铜栓知道机会只有一瞬。他强忍着靠近那片“空无”区域带来的、仿佛灵魂都要被吸走的冰冷不适感,用一个特制的、内壁刻满了微弱净化符文的玉钳,极其快速而精准地,从菌毯边缘(避开最中心的污染源),夹取了三株相对最完整、污染气息似乎也最“纯粹”的“幽冥灵菇(伪)”,迅速装入一个提前准备好的、同样刻满符文的密封玉盒中。

几乎在他完成采集的同一时间,整个溶洞剧烈震动起来!四周岩壁上的骨骸纷纷剥落,更加浓郁、更加狂暴的死亡能量混合着地底深处涌出的、令人作呕的紫黑色污染气息,如同井喷般从菌毯下方爆发!

“走!快走!”

众人不再恋战,顶着身后汹涌而来的死亡与污染浪潮,拼命向来路逃窜。那名被污染的暗影牧师被同伴拖着,脸色越来越差。

当他们终于狼狈不堪地逃出“埋骨回廊”,冲上裂谷相对安全的区域时,身后那溶洞的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仿佛大地肠胃蠕动般的巨响,随即,那股令人心悸的污染波动才缓缓平复,但并未消失,只是……重新蛰伏回了地底深处。

“渡魂者协会”的团队损失惨重,一人重伤(概念污染难以祛除),多人轻伤,探索“彼岸花露”的计划显然泡汤了。但“冥河摆渡人”看着铜栓手中那个散发着微弱净化光芒的玉盒,眼中幽火闪烁:“你拿到了你要的东西。我们也……确认了下面有不得了的东西。合作……还算有收获。后会……有期。”

他们带着伤员迅速离开,显然急于寻找治疗污染的方法。

铜栓独自站在裂谷边缘,感受着怀中玉盒内那三株“幽冥灵菇(伪)”散发出的、冰冷死寂又带着诡异污染的气息,又看了看掌心那因为近距离接触极端“死寂”与“污染”而微微黯淡、却依旧顽强闪烁的淡金色印记。

“地界之髓”……这就是硬币的另一面吗?

如此危险,如此……不祥。

然而,它或许正是调和“天地人”、完成“美食封神”所必须面对的……至暗之味。

他收好玉盒,转身离开这片死亡之地。

下一步,“人界之味”……

众生祈愿,文明烙印……

在经历了“天界”的法则冲突与“地界”的死寂污染之后。

那属于“人”的、温暖而复杂的“味道”,又会在何方等待着他?

是否会比前两者,更加……难以捉摸,甚至……更加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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