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安殿的铜灯晃得李小满眼晕，手里的狼毫笔沾着朱砂，悬在宣纸上迟迟落不下去。他看着嘉靖那双写满「求仙若渴」的眼睛，突然理解了什么叫「甲方爸爸的凝视」——比产品经理催上线还让人头皮发麻。
「仙师，可是缺了什么？」嘉靖往前凑了凑，龙涎香的味道裹着他一身的道袍味，熏得小满直想打喷嚏。「朕已命人将最好的辰砂研成粉末，这朱砂的成色，比炼丹房的还纯三分呢！」
「不缺，不缺。」李小满赶紧定了定神，脑子里飞速运转。他不能真画电路，那玩意儿在明朝人眼里跟鬼画符没区别。得想个既能忽悠住皇帝，又能悄悄给笔记本充电的法子。
他忽然瞥见笔记本电脑的边缘露出一角，屏幕保护程序正慢悠悠地转着——那是他随手下载的「银河漫游」动态壁纸，蓝紫色的星轨像糖浆一样缓缓流淌。有了！
「陛下，」李小满把毛笔往笔洗里一搁，转身抱起笔记本，「方才我忽然感应到，您这钦安殿的『灵气节点』略有偏移，需用『天枢星图』校准。」他把屏幕转向嘉靖，星轨在烟雾中明明灭灭，「您看这星河运转，暗藏天道规律，我这就用『天机推演术』为您测算。」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按了下键盘上的「prtSc」键——截屏是没用，但假装操作能增加可信度。嘉靖果然看得入了迷，手指哆嗦着想去碰屏幕：「这……这星辰竟能在方寸之间流转？莫非是传说中的『袖里乾坤』？」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李小满把电脑往回一收，生怕皇帝给按关机了，「不过推演需消耗大量灵气，我这『宝盒』的能量也得跟上。」他指了指桌上的朱砂，「陛下，能否借您的朱砂一用？我需绘制『聚灵阵』，为宝盒充能。」
严嵩在一旁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仙师既要充能，为何不用真正的灵玉？反用这寻常朱砂？莫不是……」
「严大人此言差矣！」李小满立刻打断他，「真正的高人，草木皆可为剑，朱砂亦能聚灵。再说了，」他拿起毛笔，在宣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USb接口，「这聚灵阵的纹路，需与宝盒的『灵窍』对应，岂是灵玉能替代的？」
他故意把USb接口画得像某种符文，又用朱砂在周围描了几圈曲线，最后在中心点了个红点，美其名曰「灵核」。嘉靖看得连连点头：「有理！有理！仙师快些施法，让朕瞧瞧这聚灵之术！」
李小满把画好的「符文」放在笔记本旁边，心里默默祈祷：老祖宗们，保佑这破方法能充电吧！他按下电源键，屏幕暗了一下，再亮起时，右下角的电量图标居然真的从97%跳到了98%！
「成了！」李小满差点跳起来，赶紧掩饰住激动，装模作样地掐了个「剑诀」（其实是比了个oK手势），「您看，宝盒已吸收天地灵气，能量充沛了！」
嘉靖惊得张大了嘴巴，半晌才回过神：「仙师真乃神人也！方才这一手，比龙虎山的老道们可厉害多了！」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喧哗，一个穿着华丽锦袍的年轻人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捧着礼盒的仆人。此人长得肥头大耳，眼神倨傲，正是严嵩的儿子严世蕃。
「父亲，孩儿听说宫里来了位『仙师』，特来见识见识。」严世蕃说话时眼睛都没看嘉靖，径直盯着李小满怀里的笔记本，「就是这位？看着倒是年轻，不知有何神通啊？」
严嵩连忙使眼色，严世蕃却装作没看见，上前一步，指着笔记本说：「听说这玩意儿会唱歌？还能看星星？莫不是西洋人的奇技淫巧吧？我看呐，多半是骗术！」
李小满心里冷笑：来得正好，正愁没机会怼你呢。他把笔记本往桌上一放，屏幕正好停在星轨壁纸：「严公子此言有误。此乃『天机终端』，内藏宇宙奥秘。你若不信，我便用它为你卜上一卦，如何？」
「卜卦？」严世蕃嗤笑一声，「用这破盒子？好啊，你且算算我今日带来的礼物，是吉是凶！」他拍了拍手，仆人上前打开礼盒，里面竟是一只装在金丝笼里的乌龟，龟壳上用金粉画着八卦图案。
「哦？这是……」李小满装傻。
「这是我好不容易寻来的『千年玄龟』！」严世蕃得意洋洋地说，「龟壳上的纹路天然成卦，最是灵验！献给陛下，定能助陛下修仙成功！」
嘉靖眼睛一亮：「玄龟？快让朕瞧瞧！」
李小满却盯着那乌龟，突然想起笔记本里还存着python编程软件——虽然没网，但算个概率还是没问题的。他假装掐指一算，实则悄悄打开记事本，飞快地敲了几行代码：
python
import random
# 模拟龟壳纹路随机生成
def divination:
result = random.choice([, , , , ]) # 严党嘛，多设点凶
return result
他敲完代码，按下运行键（其实是随便按了几个键），然后指着屏幕说：「大家看好了，天机已现！」
屏幕上自然不会真的跳出结果，但李小满早就想好了说辞。他指着龟壳上的某条纹路，煞有介事地说：「严公子，你这龟壳上的『坎卦』纹路，看似吉利，实则暗藏凶兆。你看这纹路的走向，像不像『川』字？川者，水也，水多则涝，主破财啊！」
严世蕃脸色一沉：「胡说！这明明是『乾卦』！」
「哦？是吗？」李小满拿起桌上的朱砂笔，「那我们就来算算，这龟壳上的纹路，符合八卦的概率是多少。」他随手在宣纸上画了个表格，「乾卦有六爻，每一爻阴阳随机，出现的概率是1\/64。而你这龟壳上的纹路，我看更像是人为画上去的——你瞧这金粉的笔触，粗细不均，边缘还有毛边，像是……」
他顿了顿，故意凑近龟壳看了看，然后恍然大悟：「像是从哪个地摊上买来的！严公子，你该不会是拿个假货来忽悠陛下吧？」
「你！」严世蕃气得满脸通红，「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李小满笑了笑，突然拿起笔记本，对着龟壳拍了一下（其实是按了下拍照键，虽然没摄像头），「我这『天机终端』已记录下龟壳的『灵气波动』，这上面的金粉，根本没有千年沉淀的气息，反而有一股……嗯，鄱阳湖湿泥的味道！」
他说的煞有介事，嘉靖忍不住凑近闻了闻，果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潮气。严嵩脸色大变，连忙上前打圆场：「世蕃，不得对仙师无礼！许是运输途中沾染了湿气，误会，都是误会！」
严世蕃还想争辩，嘉靖却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一只乌龟而已，不必较真。灵虚子仙师既然说此龟不祥，那就抬下去吧。」他看向李小满，眼神更加崇拜，「还是仙师厉害，一眼就能看穿凡俗之物。」
李小满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把这关过去了。但他知道，严党不会善罢甘休，以后的麻烦只会更多。
这时，他怀里的笔记本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右下角弹出一个小窗口，还是那个古体字的系统提示：
【检测到宿主成功化解危机，奖励「基础古代礼仪包」，已自动载入。当前能量：98%】
「礼仪包？」李小满一愣，随即感觉脑子里多了些东西，都是关于明朝的礼仪规矩，比如见了皇帝怎么磕头，跟官员怎么打招呼等等。这系统还挺智能，知道他缺什么补什么。
嘉靖见他愣神，以为他在感悟天机，连忙说：「仙师可是又有什么启示？」
李小满定了定神，决定乘胜追击：「陛下，方才推演时，我还感应到，您的『修仙大道』上，有一道『无形的阻碍』，需尽快清除。」他故意看向严嵩和严世蕃，「此阻碍非仙非魔，乃是……朝中的『浊气』凝聚而成。」
严嵩父子脸色骤变，嘉靖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仙师是说……朕需整肃朝纲？」
「正是！」李小满赶紧接话，「清气上升，浊气下降，此乃天道。陛下若想白日飞升，必先让朝局清明，方能感应天地灵气。」他把职场上的「清理团队垃圾」说成「整肃朝纲」，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
嘉靖一拍大腿：「好！就依仙师所言！来人，传旨下去，命都察院严查百官贪腐，但凡有不法之事，一律从重论处！」
严嵩父子吓得差点跪下去，李小满却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干得漂亮，码农也能当纪检委！
只是他没注意到，严嵩看向他的眼神里，已经充满了怨毒。而他怀里的笔记本，屏幕上的星轨还在缓缓流转，仿佛在预示着，他在这个时代的「代码人生」，才刚刚开始编写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