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执刚从凌玥手中接过一叠原始手稿,指尖还没来得及触碰泛黄的纸页,意外突然毫无征兆地发生——密室里的光线骤然暗了下来,原本明亮的手电筒光束像被无形的黑洞吞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连彼此的轮廓都看不清,只剩下空气里浓重的霉味,压迫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怎么回事?手电筒怎么突然没电了?”陆执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下意识地按了按手电筒的开关,“咔嗒、咔嗒”的按键声在寂静的密室里格外清晰,可光束却始终没有亮起,像是电池被瞬间耗尽,又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屏蔽。
林薇薇本就紧绷着神经,突然陷入黑暗,更是吓得浑身一颤,忍不住尖叫出声:“啊!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变黑了?”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紧紧抓住身边陆执的胳膊,手指因为用力而深深掐进他的衣袖,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牙齿都在轻轻打颤。
就在这时,一道阴冷刺骨的声音突然在密室中央响起。
那声音不男不女,像是无数根冰针在摩擦,又像是老旧的留声机播放着破损的唱片,带着浓浓的怨气,在狭小的密室里来回回荡:“谁在那里?谁在打扰我的安宁?”
这声音没有源头,却仿佛就在耳边响起,让人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陆执下意识地将林薇薇护在身后,虽然看不见,却还是警惕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喊道:“你是谁?出来!别装神弄鬼!”
凌玥的心脏也提到了嗓子眼,黑暗中,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正在靠近,空气里的霉味似乎都变得更加浓重。
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突然闪过原书里的一个关键细节:“陈明远的幻影因冤屈而生,怨气极重,却唯独惧怕承载他毕生心血的原始手稿,手稿中的学术信念与真诚,能压制他的怨念,唤醒他的理智。”
就在凌玥回忆起这段细节的瞬间,一道微弱的白色光束突然从密室中央亮起。
光束越来越亮,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紧接着,一道白色的幻影缓缓浮现——那是一个穿着上世纪七十年代款式的灰色西装的男人,西装的领口系着一条深蓝色的领带,头发梳得整齐,戴着一副圆框眼镜,脸色却苍白得像纸,没有丝毫血色,正是他们在日记和校史资料里看到的陈明远!
幻影的眼神里布满了血丝,满是愤怒与不甘,死死地盯着凌玥手中紧紧攥着的手稿,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黑色雾气。
黑雾所到之处,原本就冰冷的空气变得更加刺骨,凌玥甚至能感觉到手臂上的皮肤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你们拿走了我的东西,就要陪我留在这!留在这黑暗里,永远都别想出去!”幻影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怨气,像是积压了几十年的委屈与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朝着三人猛地扑过来,速度快得惊人,白色的身影在光束中划出一道残影,瞬间就冲到了离他们只有几步远的地方。
林薇薇吓得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捂住耳朵,身体蜷缩在陆执身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陆执虽然也害怕,却还是下意识地张开手臂,挡在林薇薇身前,试图保护她,可他手里没有任何能对抗幻影的东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幻影越来越近。
“手稿!用手稿!陈校长,这是你的心血,你看清楚!”凌玥大喊一声,双手高高举起手中的原始手稿,将手稿的封面正对着幻影。
就在这时,她口袋里原本失灵的手电筒突然恢复了光亮,白色的光束精准地照在手稿上——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手稿竟然在光束的照射下,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光芒越来越亮,像一层温暖的保护膜一样,将凌玥笼罩在其中,隔绝了幻影周身的黑色雾气。
幻影扑过来的动作突然停顿在半空中,像是被无形的屏障挡住。
他怔怔地看着凌玥手中的手稿,眼神里的愤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迷茫和困惑。
“这是……这是我的论文……我的《中学生心理发展与教育方法研究》……”幻影喃喃自语,声音里的怨气渐渐减弱,多了几分难以置信。
他慢慢向凌玥靠近,脚步不再像之前那样急促而充满攻击性,反而带着几分犹豫和试探。
透明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手稿的纸张,像是在确认这是不是自己当年熬夜修改、反复推敲的心血之作。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纸张的瞬间,金色的光芒轻轻闪烁了一下,幻影的身体也随之颤抖了一下,眼神里的迷茫渐渐变成了委屈。
“他们冤枉我……我没有造假……”幻影的声音变得哽咽,眼眶里似乎有透明的泪水在打转,“我花了三年时间,走了一百所学校,收集了一千多份问卷,每一个数据都经过反复核对,每一个案例都亲自走访,只是想为中学生教育做些实事,可张爱国为了权力,篡改我的数据,伪造证据,说我学术造假……学校不相信我,教育局不相信我,连我最信任的同事都避着我……我不甘心,我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只是想让我的研究被认可……”
随着他的诉说,周身萦绕的黑色雾气越来越淡,原本愤怒扭曲的表情也逐渐变得平静,眼神里的血丝慢慢褪去,恢复了几分儒雅的模样。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手稿上的字迹,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凌玥看着他,语气温和而坚定:“陈校长,我们知道你是被冤枉的。这些手稿和问卷,我们已经找到了,上面的每一个数据、每一个签名,都能证明你的清白。我们会把这些证据带出去,交给学校、教育局,还有媒体,公布给所有人看,为你洗清‘学术造假’的冤屈,让你的心血被认可,让你的研究能真正为教育事业做出贡献,也让你的灵魂得到安息。”
幻影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金色的光芒笼罩着他,驱散了最后一丝黑色雾气。他看着凌玥,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渐渐地,他的身体化作点点白色的光屑,在金色光芒的环绕下,缓缓消散在密室里。随着幻影的消散,密室里的阴冷感也随之消失,空气重新变得温暖起来,之前浓重的霉味似乎也淡了许多。
手电筒的光束重新照亮了整个密室,凌玥、陆执和林薇薇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即将完成目标的喜悦。
林薇薇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却已经不再发抖,她慢慢松开捂住耳朵的手,看着凌玥手中的手稿,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虚弱:“陈校长……他走了吗?”
凌玥点点头,轻轻抚摸着手稿,语气里满是感慨:“他走了,因为他知道,他的冤屈很快就能洗清,他的心血不会白费。”
她把手稿小心翼翼地放回木箱里,仔细地用红色绳子重新捆好,然后对陆执和林薇薇说:“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把这些证据带回宿舍保存好。明天一早就去学校找现任校长,同时联系之前帮助过我们的记者,让他们帮忙联系教育局,重新调查当年的事件。这一次,我们一定要为陈校长讨回公道,彻底破除钟楼的诅咒。”
陆执抱着木箱,凌玥和林薇薇在两侧小心地扶着,三人慢慢走出密室,再次合力将书架推回原位,确保不会有人发现这个秘密。
走出废弃老房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放晴,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驱散了所有的恐惧与阴冷。凌玥抬头看向远处的钟楼,钟楼在阳光下静静地矗立着,青铜色的钟面泛着柔和的光芒,再也没有之前的诡异与压抑——她知道,陈明远的冤屈即将洗清,钟楼的诅咒也即将破除,这座校园,终于要恢复它应有的平静与光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