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12月7日,上午11时许。
瓦胡岛西北海域的天空,被更多的引擎轰鸣声所撕裂。
数十架道格拉斯Sbd“无畏式”俯冲轰炸机和道格拉斯tbd“蹂躏者”鱼雷攻击机,在少量格鲁曼F4F“野猫”战斗机的掩护下,终于抵达了这片血腥的炼狱。
飞行员们从座舱向下俯瞰,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
海面上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灰色的钢铁巨舰相互喷吐着致命的炮火,白色和黑色的水柱在舰船之间不断腾起。
油污和碎片覆盖了大片海域,一些舰艇已经倾覆或正在下沉,落水的水兵在波浪中挣扎。
白鹰军舰队明显处于劣势,尤其是那艘舰桥燃着熊熊大火的“宾夕法尼亚”号,宣告了指挥中枢的瘫痪。
没有时间犹豫。
攻击机群的指挥官迅速通过无线电下达了简短的命令。
机群立刻按照预案散开,Sbd爬升高度,寻找俯冲攻击的绝佳位置;
tbd则开始降低高度,准备进行危险的鱼雷攻击航线。
他们的目标明确——那些体型最为庞大,正在喷吐着火舌的小鬼子战舰,特别是那些拥有平坦飞行甲板的航空母舰。
小鬼子舰队也立刻发现了这群不速之客。
刺耳的防空警报在各艘日舰上凄厉地响起。
所有能对空射击的武器——战列舰和巡洋舰上的127毫米高平两用炮,驱逐舰和各类舰艇上密集部署的25毫米九六式机关炮——纷纷指向天空,试图在白鹰军机群展开攻击前,织成一道密集的死亡火网。
黑色的爆烟瞬间布满了机群前方的空域。
在爬升的Sbd机群中,来自“企业”号航母的Vb-6侦察轰炸机中队的两位顶尖飞行员,贝斯特上尉和克莱斯上尉,正冷静地评估着战场形势。
他们的飞机引擎平稳地轰鸣着,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时刻。
很快两人都确定了目标,开始向自己的编队下达攻击命令:
“发现目标,右舷方向,大型航母,识别为‘苍龙’级!”贝斯特的声音通过机内通讯器传到小队其他飞行员的耳中。
克莱斯也确定了自己编队的攻击目标:飞龙号
随后两人开始调整位置和高度。
他们需要爬升到足够的高度,然后进行近乎垂直的俯冲,才能确保投弹的精度。
几分钟后,贝斯特的编队首先进入了攻击航线。
他的Sbd“无畏式”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机头猛地向下,进入了近乎七十度的俯冲角度。
飞机速度骤增,气流刮过机身发出尖锐的嘶鸣,强大的过载将他和后座机枪手紧紧压在座位上。
他的整个世界,仿佛就剩下了座舱风挡前那个不断放大的目标——小鬼子航母“苍龙”号的飞行甲板。
小鬼子防空炮弹在飞机周围炸开,黑色的烟团和炽热的弹片不断掠过。
贝斯特全然不顾,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安装在风挡前的反射式瞄准具,双手稳稳定住操纵杆,细微地调整着俯冲轨迹。
高度表上的指针飞速旋转:5000英尺…4000英尺…3000英尺……
在俯冲的机群中,克莱斯也几乎在同一时刻,锁定了“飞龙”号航母,开始了他的死亡俯冲。
他的动作与贝斯特如出一辙,冷静、稳定、精准,将所有的飞行技术和勇气都凝聚在这决定性的几十秒内。
2500英尺!
已经到了投弹的最佳高度边缘!
贝斯特的拇指稳稳地按在了投弹按钮上。
他做了最后一次微调,确保瞄准镜中的十字线牢牢压在了“苍龙”号甲板中部,那片画着巨大太阳旗的位置。
“投弹!”
他猛地按下了按钮。
机身猛地向上一轻,一枚1000磅重的高爆航弹脱离挂架,沿着预定的弹道垂直落向目标。
几乎在投弹的瞬间,贝斯特用尽全力向后拉杆,Sbd呻吟着从俯冲状态改出,巨大的过载让他眼前瞬间发黑。
他勉强回头,看到那枚黑色的炸弹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精准地砸穿了“苍龙”号的中部飞行甲板,消失在舰体内部。
一秒,两秒……
轰!!!!
一道刺眼的闪光从“苍龙”号内部迸发,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巨大的冲击力将整段飞行甲板掀飞起来,烈火和浓烟如同火山喷发般从破口处冲天而起。
这枚炸弹很可能穿透了甲板,在堆满弹药和加注燃油的机库内爆炸,引发了灾难性的连锁反应。
接连不断的二次爆炸在舰体内部发生,“苍龙”号瞬间被笼罩在火海之中,船体开始剧烈倾斜。
几乎是同一时间,克莱斯投下的炸弹也准确地命中了“飞龙”号的后部甲板,靠近舰岛的位置。
猛烈的爆炸摧毁了舰岛的大部分结构,并引爆了附近的防空弹药,引发了无法控制的大火。
与此同时,低空进入的tbd“蹂躏者”鱼雷机群也冒着密集的弹雨,贴近海面,向已经开始混乱的小鬼子舰队射出了一条条致命的鱼雷。
鱼雷拖着白色的气泡轨迹,冲向各自的目标。
一艘小鬼子战列舰在规避空中炸弹时,舰舷被多条鱼雷连续命中,巨大的爆炸在水线下撕开了致命的裂口,海水疯狂涌入,舰体迅速倾覆。
空中打击成为了压垮小鬼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白鹰军舰载机精准而猛烈的攻击下,小鬼子舰队残存的指挥体系彻底崩溃。
一艘接一艘的主力舰被炸弹和鱼雷重创,失去动力,燃起大火,缓缓下沉。
空中不再有一架小鬼子的战机,幸存的小鬼子舰艇只能依靠自身可怜的防空火力徒劳地挣扎。
眼见大势已去,小鬼子残存舰队开始不顾一切地向西北方向溃退,丢下了大量正在沉没或失去动力的友舰。
海面上的炮声逐渐稀疏下来。
白鹰军水面舰队同样伤痕累累,由于金梅尔上将的意外阵亡和旗舰通讯中断,他们未能组织起有效的追击。
幸存的白鹰军舰艇开始转向,一边警戒,一边救援落水的己方人员,海面上漂浮的油污和残骸见证了这场遭遇战的惨烈。
当日下午,初步的战损统计被艰难地汇总起来。
小鬼子联合舰队在此战中遭到了毁灭性打击:“赤城”、“苍龙”、“飞龙”三艘航空母舰全部战沉;
“比睿”、“雾岛”、“榛名”三艘战列舰沉没;
十艘巡洋舰(包括数艘重巡洋舰)和数十艘驱逐舰被击沉或重创后自沉。
舰载航空兵力量几乎损失殆尽,人员伤亡极其惨重。
白鹰国太平洋舰队也付出了巨大代价:
因金梅尔上将战死导致前期指挥混乱,“宾夕法尼亚”、“西弗吉尼亚”、“内华达”三艘战列舰沉没;
七艘巡洋舰和十余艘驱逐舰战沉;
多艘其他舰艇遭受重创。
人员损失同样巨大。
然而战略的天平已经倾斜。
白鹰军航母舰载机在关键时刻的介入,不仅阻止了水面舰队的可能覆灭,更几乎一举摧毁了小鬼子海军赖以发动进攻的核心力量——航母机动部队和主力水面舰艇。
消息像野火一样传遍了全球。
“小鬼子偷袭珍珠港!”与“白鹰国海军重创小鬼子联合舰队于瓦胡岛外海!”这两条看似矛盾却紧密相关的新闻,占据了世界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
小鬼子不宣而战的卑劣行径遭到了全世界的同声谴责,而白鹰国在遭受奇袭后展现出的强大反击能力和决心,则让所有反法西斯国家为之振奋。
伦敦、莫斯科、重庆…盟国领导人在震惊于珍珠港事件的同时,无不将目光聚焦于那场决定性的海战。
海军参谋部和军事观察家的分析报告雪片般飞向各国决策者的案头。
所有的讨论都指向了一个核心结论:
航空母舰,及其搭载的舰载机,已经无可争议地取代战列舰,成为了海洋的主宰。
舰载航空兵所展现出的超视距打击能力、战术灵活性和毁灭性威力,彻底改变了海战的形态。
制空权即是制海权,这一观念通过此次血战被牢牢刻入了现代海军的基因。
“航母制胜论”不再是少数先知者的预言,而是变成了血淋淋的现实。
各国海军战略开始了急遽的转向,新的造舰计划中,战列舰的位置被大幅后移,资源和预算疯狂地向航空母舰和海军航空兵倾斜。
就在太平洋的战报震动世界之际,遥远的东普鲁士,“狼穴”大本营。
阿道夫·希特勒拿着来自远东的详细战报,眉头紧锁。
他对小鬼子的冒险成功初时感到一丝快意,但白鹰军航母特混舰队在短时间内几乎单方面摧毁小鬼子联合舰队主力的结果,让他深感震惊。
他反复看着关于白鹰军Sbd俯冲轰炸机如何精准摧毁小鬼子航母的描述,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良久他抬起头,对侍立一旁的海军副官说道:
“立刻联系雷德尔元帅。我需要知道‘齐柏林伯爵’号工程的详细进展报告。立刻!”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野心的光芒。
太平洋上的这场血战,让他清晰地看到了一种他必须拥有的武器。
汉斯国,不能在大洋上缺席。
那艘停泊在但泽湾、命运未卜的航母,似乎又看到了一丝完工下水的曙光。
齐柏林伯爵号,这个几近被放弃的计划,因此次遥远的战火,被重新提上了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