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东河沿村笼罩在一片萧瑟的冬日景象里。
苏瑶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望着通往县城的路,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今天是陆逸尘从县城回来的日子,按照约定,他应该在中午就到家,可现在都快傍晚了,还不见他的踪影。
“娘,爹怎么还不回来呀?”思尘穿着厚厚的棉袄,缩在苏瑶身边,小手冻得通红。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用红绳系着的小竹牌,那是陆逸尘上次走的时候给他做的,说能保平安。
苏瑶蹲下来,把思尘的小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暖着,勉强笑了笑:“快了,思尘再等等,爹肯定在路上了。”
“说不定是买年货耽误了,你看,今天都腊月二十了,县城肯定很热闹。”
“可是俺想爹了。”思尘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爹说这次回来给俺买新的年画,还要带俺去公社的集市上玩。”
“娘知道,”苏瑶摸了摸思尘的头,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陆逸尘每次回来都很准时,就算有事耽误,也会提前让人捎信回来。这次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不会出什么事吧?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自行车的铃铛声,苏瑶和思尘同时眼睛一亮。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骑着自行车,飞快地往这边赶来,正是陆逸尘。
“爹!爹!”思尘挣脱苏瑶的手,朝着陆逸尘跑去。
陆逸尘赶紧跳下车,一把抱住思尘,在他冻得通红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思尘,想爹了没有?”
“想!俺都快想死爹了!”思尘搂着陆逸尘的脖子,高兴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苏瑶走过去,看着陆逸尘,担心地问:“逸尘,怎么回来这么晚?路上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大事,”陆逸尘放下思尘,擦了擦额头的汗,“就是在县城买年货的人太多了,排队排了好久,所以回来晚了。”
他从自行车的后座上拿下几个大包袱,“你看,这都是俺买的年货,有肉、有鱼、有糖果,还有给你和思尘买的新衣服。”
苏瑶打开一个包袱,里面是一件红色的棉袄,布料光滑,样式新颖。“这是给俺买的?”她惊喜地问。
“是啊,”陆逸尘笑着说,“俺看县城里的姑娘都穿这样的棉袄,觉得很好看,就给你买了一件。你穿上肯定好看。”
思尘也凑过来看,看到一件蓝色的小棉袄,高兴地说:“爹,这件是给俺买的吗?真好看!”
“是呀,”陆逸尘点点头,“咱们思尘穿上肯定是村里最帅的小伙子。”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回到家,陆逸尘把年货一一拿出来,摆了满满一桌子。
思尘拿着新衣服,在镜子前试了又试,笑得合不拢嘴。苏瑶则忙着做饭,厨房里很快就传来了饭菜的香味。
吃饭的时候,陆逸尘突然说:“瑶瑶,思尘,俺有件事要跟你们说。”
苏瑶和思尘都停下筷子,看着他。
“县城的商场那边,想让俺去帮忙管理竹器的销售点,每个月给的工资很高,还能在县城住。”
陆逸尘说,“俺想了想,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要是去了县城,咱们的日子肯定能过得更好。”
思尘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他小声问:“爹,那你是不是要去县城住了?那你还会回来吗?”
陆逸尘摸了摸思尘的头,心里有些发酸:“思尘乖,爹不是要抛弃你和娘,是为了咱们这个家。”
“要是爹去了县城,就能赚更多的钱,给你买更多的好东西,还能让你去县城的好学校读书。”
“俺不要去县城读书,俺就想在村里,俺想和爹、娘在一起。”思尘的眼泪掉了下来。
苏瑶也愣住了,她看着陆逸尘,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去县城对陆逸尘来说是个好机会,可她舍不得他离开,更舍不得思尘难过。
“逸尘,你再好好想想,”苏瑶说,“咱们现在的日子已经很好了,不用再这么辛苦。要是你去了县城,思尘肯定会很想你的,俺也会很担心你。”
“俺知道你们舍不得俺,”陆逸尘叹了口气,“可是这个机会真的很难得。”
俺已经跟商场的人说好了,下个月就去上班。不过你们放心,俺每个月都会回来的,只要一有空就会陪你们。
思尘哭得更厉害了:“爹,俺不要你去,俺就要你在家陪俺。”
苏瑶把思尘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逸尘,要不……要不咱们别去了?咱们在村里也能过得很好,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陆逸尘看着苏瑶和思尘,心里也很矛盾。一边是难得的好机会,一边是自己最爱的家人。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说:“好,俺不去了。俺不能为了钱,让你们这么难过。咱们在村里好好过日子,一样能过得很幸福。”
“真的吗?爹,你不去县城了?”思尘停止了哭泣,抬起头,眼里满是期待。
“真的,”陆逸尘点点头,“爹不走了,以后天天在家陪你和娘。”
思尘高兴地跳了起来,搂着陆逸尘的脖子:“爹,你真好!俺就知道爹最疼俺了。”
苏瑶也破涕为笑,她看着陆逸尘,心里满是感动:“逸尘,谢谢你。”
“傻丫头,跟俺客气什么。”陆逸尘笑着说,“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钱什么时候都能赚,可家人只有一个。”
接下来的几天,陆逸尘给县城的商场回了信,婉言谢绝了他们的邀请。
他依旧每天在竹器作坊里编竹器,虽然赚的钱没有去县城多,但他却觉得很踏实,因为他能每天陪着苏瑶和思尘。
腊月三十那天,东河沿村张灯结彩,到处都是过年的气氛。
苏瑶和陆逸尘一起贴春联、挂灯笼,思尘则在院子里放鞭炮,笑得格外开心。晚上,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吃着年夜饭,看着窗外的烟花,心里满是幸福。
“爹,娘,明年咱们还一起过年,好不好?”思尘举起酒杯,奶声奶气地说。
“好,”陆逸尘和苏瑶异口同声地说,“咱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每年都一起过年。”
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东河沿村的每一个角落,也照亮了苏瑶和陆逸尘幸福的脸庞。
他们知道,虽然未来的路可能还会有风雨,但只要一家人齐心协力,互相扶持,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而思尘也知道,爹永远不会离开他和娘,他们会一直在一起,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大年初一早上,思尘穿着新衣服,跟着陆逸尘和苏瑶一起去给乡亲们拜年。
乡亲们看到他们一家人,都笑着说:“逸尘,瑶瑶,你们真是幸福的一家人。”
陆逸尘和苏瑶笑着点点头,心里满是欣慰。
他们知道,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放弃了去县城的机会,却收获了一家人的幸福和快乐。这比任何金钱都重要。
在这个辞旧迎新的日子里,苏瑶看着身边的陆逸尘和思尘,心里充满了希望。
她相信,只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追求幸福的脚步。
东河沿村的明天,一定会更加美好;他们的日子,也一定会越来越红火。而这一切,都源于他们对家人的爱和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