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气氛热烈得快要掀翻屋顶。音乐声，笑闹声，碰杯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年轻人聚会的活力和喧嚣。
梁颂禾和商绪这两个活宝，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周衿墨身边，一左一右勾住他的肩膀，挤眉弄眼地压低声音起哄。
“喂，墨哥！”梁颂禾用手肘顶了顶周衿墨，笑得一脸贼兮兮。
“可以啊兄弟！不声不响的，真把咱们大院的小祖宗给拐到手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保密工作做得够好的啊！”
商绪也凑近，竖起八卦的耳朵，等着听第一手情报。
周衿墨被他们俩夹在中间，没好气地抬手给了梁颂禾一下，力道不轻：“滚蛋！什么叫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少在这儿瞎起哄。”
他嘴上这么说，但眼角眉梢那点藏不住的得意劲儿，可瞒不过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
他懒得理这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转身朝着正被关诗晴和祁琪围着的岑漾招手，声音温和：“岁岁，别站着了，过来坐这儿。”
他指了指自己身边空着的沙发位置。
关诗晴和祁琪立刻交换了一个“有情况”的眼神，笑嘻嘻地把岑漾往周衿墨那边推。
岑漾被她们看得脸颊发烫，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低着头，乖乖走到周衿墨旁边坐下。
她刚一落座，周衿墨就很自然地拿起桌上的一瓶鲜榨果汁，给她面前的杯子倒满，轻轻推到她手边。
然后，他手臂看似随意地搭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形成一个半包围的姿势，无声地宣告着主权，也隔绝了旁边过多的起哄和打量。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昵和保护欲。
男生那边还在嘻嘻哈哈地调侃周衿墨，说他“老树开花”、“铁树开花”，周衿墨偶尔回怼两句，大部分时间只是勾着嘴角笑，由着他们闹。
女生这边，关诗晴和祁琪可没打算轻易放过岑漾。两人一左一右挨着岑漾坐下，开始“严刑逼供”。
“漾漾！快从实招来！”关诗晴眼睛亮晶晶的，抓着岑漾的胳膊轻轻晃，“你跟墨哥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嗯？是不是已经……那个了？”她故意拖长了音调，表情暧昧。
祁琪也凑近，压低声音，一脸兴奋：“就是就是！岁岁，你是不是已经原谅他了？答应和他正式在一起了？我看墨哥现在这护犊子的架势，简直了！”
岑漾被她们问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像是熟透的虾子。她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摆手，声音小的跟蚊子哼哼似的：“哎呀你们别瞎说！没有的事！还……还没呢！”
“还没？”祁琪挑眉，一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但她很快又换上严肃脸，凑到岑漾耳边，用过来人的口吻小声提醒。
“岁岁，听姐一句劝，既然现在这层窗户纸算是被你捅破了，那接下来就得稳住了！必须等他先正式表白！咱们女孩子得矜持点，可不能他稍微对你好点，你就又晕头转向了。得让他知道，咱们可不是那么好追的！你得有点出息，知道不？”
岑漾被她说得心跳加速，脸上更热了，只能含糊地点头：“知……知道啦……”
庆功会的气氛越来越嗨，大家玩游戏，唱歌，聊天，不知不觉就喝了不少酒。周衿墨作为今天“家属”兼组织者，被梁颂禾他们灌了好几轮，虽然酒量不错，但脸上也渐渐染上了一层薄红，眼神比平时柔和了许多，带上了点微醺的慵懒。
酒过三巡，包厢里的喧嚣稍微平息了一些。周衿墨感觉脑袋有点沉，他微微侧过头，轻轻将额头抵在了身边岑漾的肩膀上。
肩膀上突然一沉，带着温热的体温和淡淡的酒气，岑漾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转头看他。
周衿墨也正抬眼看她。因为喝了酒，他那双平时深邃锐利的眼睛，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水汽，雾蒙蒙的，显得格外温柔，甚至有点迷糊，他嘴角向上弯起，露出一个带着醉意有点傻气的笑容。
他凑近岑漾耳边，温热的呼吸混合着清冽的酒气，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声音低低的，带着磁性的沙哑，像羽毛轻轻搔刮：
“岁岁……”他叫她的名字，尾音拖得有点长，带着撒娇的意味，“你今天……真好看。特别特别好看。”
他顿了顿，似乎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慢悠悠地说，语气认真又带着点孩子气的崇拜：“恭喜我们岁岁公主……成功斩获冠军荣誉！真棒！我特别特别为你高兴。真的。”
他说话的气息热热的，喷在岑漾的脖颈上，让她心跳漏了一拍，半边身子都有些发麻。她脸颊爆红，下意识地轻轻推了他一下，声音带着羞恼和担心：“周衿墨！你……你是不是喝多了啊？”
周衿墨被她推得晃了一下，却顺势更紧地靠着她。他轻轻摇了摇头，又像是觉得不对，点了点头，眼神迷离地看着她，口齿还算清晰：“没……没多。就是……微醺。刚好。”
他抓住她推拒的手，握在掌心，指尖有些烫。他看着她，眼神格外专注，重复道：“微醺而己。但……但我现在说的所有话，都是真的。比真金还真。”
旁边正和商绪划拳的梁颂禾，眼尖地看到这边两人靠在一起说悄悄话的腻歪样，立刻大声起哄：“哎哎哎！干嘛呢干嘛呢！周衿墨！注意点影响啊！我们这还一大帮活人呢！这就开始旁若无人地说上悄悄话了？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们这些单身狗的感受啊！”
“就是！罚酒！必须罚酒！”商绪也跟着起哄。
周衿墨抬起头，笑骂着抓起沙发上的一个抱枕就朝梁颂禾扔过去：“滚滚滚！羡慕啊？羡慕嫉妒你就自己找个去！找你家念念去！别在这儿碍眼！”
梁颂禾笑嘻嘻地接住抱枕，反手又扔了回来。周衿墨跟他闹成一团，包厢里又充满了笑闹声。
岑漾看着他们闹，又感觉靠在自己肩上的脑袋沉甸甸的，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她悄悄调整了一下坐姿，让他靠得更舒服些。
又玩闹了一阵，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大家喝得都差不多了，一个个东倒西歪，说话舌头都大了。岑漾因为被周衿墨看得紧，只喝了些果汁，倒是全场最清醒的一个。
她看了看靠在自己肩上似乎快要睡着的周衿墨，又看了看周围一群醉醺醺的朋友，觉得差不多了。她轻轻晃了晃周衿墨：“周衿墨，周衿墨？醒醒，我们该回去了。”
周衿墨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没动。
岑漾只好提高声音，对大家说：“那个……我看时间不早了，大家今天也玩尽兴了，要不……咱们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我看好多人都喝多了，明天还得上班呢。”
她指了指靠在自己身上的人，有些不好意思：“他好像喝得有点多，我先送他回去了。你们……还能行吗？用不用帮你们叫代驾？”
梁颂禾虽然也喝得满脸通红，但还算清醒，他摆摆手，大着舌头说：“没……没事！岁岁你先带墨哥回去吧！我们能……能搞定！路上小心啊！”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没问题，让他们先走。
岑漾点点头：“那好，你们也注意安全，到了在群里说一声。”
她费力地扶起软绵绵靠在她身上的周衿墨。周衿墨倒是配合，虽然脚步有些虚浮，但还知道跟着她走。岑漾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拿起自己的包和他的外套，跟朋友们道了别，搀扶着周衿墨慢慢走出了包厢。
会所门口晚风微凉，吹散了包厢里的燥热。岑漾站在路边，让周衿墨靠着自己，他几乎把大半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脑袋耷拉在她颈窝，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皮肤上，有点痒。
她拿出手机，熟练地叫了个代驾。等待的时候，周衿墨似乎清醒了一点，微微抬起头，眼神迷蒙地看着她，嘟囔了一句：“岁岁……回家……”
“嗯，回家。”岑漾轻声应着，帮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领，看着他难得一见的、毫无防备的醉态，心里软成一片。夜风吹起她的发丝，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