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白逐看得差不多了,桌边已经站了半天的伙计才轻声笑声:
“客官想要吃点什么?”
白逐看了看墙上挂着的,画得惟妙惟肖的“菜牌”:
“先来一壶鸳鸯醉,再做一道嘉陵醋鱼和一份水晶虾饺,还有什么拿手菜,一道上来便是!”
“好嘞,客官稍等~”
伙计笑着躬身退下,很快便送来一壶温好的酒并两个白玉酒盏。另摆上一碟酒鬼花生和两道青甘小菜。
看起来十分清爽。
“客官你先慢用,热菜一会便来~”
白逐点头,轻轻摇了摇折扇:
“店里若有新摘的莲蓬,也取些来用。”
“巧了,还真有,今儿早上刚拔的”
那伙计呲牙笑着,不多时果真端来一碟剥好的莲蓬,粒粒晶莹圆润、颗颗青翠饱满。
拈一颗丢进嘴里,凉凉的,似是用冰冰过了。
白逐忍不住颔首。
这大夏天的,冰可是奢侈品,也不知酒楼用的是哪种法子制冰。据她所知,大部分古代人用的还是挖窖储存的冬天的冰块。
成本极大。
如果她能做个制冰产业,那必然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再配合这嘉陵江上的船行漕运,利润何止百倍?
只是眼下贾家并无海上通路,此事还需打通几处关节;又或者直接在各地制冰,也省去运输费用.....
正思忖间,很快酒菜上齐,果然看起来赏心悦目,闻起来清香扑鼻,道道都是精品。
白逐忍不住食指大动。
索性将茶茶也从空间放出来,让它坐在自己旁边的座椅上,反正有她身形挡着,别人也看不到。
当下一人一龟对饮,喝一口绵柔入喉的鸳鸯醉,吃一块洁白嫩滑的新鲜醋鱼,只觉不虚此行。
正在这时,白逐的神识忽然一动。
隐约听到有人在楼下的包间内交谈,声音并不大,但白逐此时可是修仙之体,身负真凤之血,何等耳聪目明。
有几个字随风飘进她的耳里,引起了她的注意。
当下凝神细听。
只听一人道:
“这么说,这次大皇子此次是真的触怒了陛下,所以陛下竟准许他拖家带口来江南修养?”
“哼,说的是修养,依我看就是放逐,”
另一道声音有些尖锐道:
“依我看,此番大皇子是真与那个位置无缘了......”
“不见得吧,”
旁边有人显然不信:
“怎么说大皇子也是先皇后唯一的儿子,居嫡居长。而且陛下到现在也没有立继后的打算,就凭这一点,大皇子就永远有那个可能”
“青木兄此言差矣,”
尖嗓那人摇头表示不赞同:
“你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光景。陛下年事已高,精力时有不济,而二三四五六,六位皇子都已长成,,正是夺嫡最紧要的关头,”
“这个时候,但凡有一丝希望的皇子,都绝不可能离开京城。否则陛下真有什么三长两短,赶回去吃屎都抢不到热乎的!”
“这......”
话虽说得粗俗,架不住确有几分道理,那人无法反驳,只得叹道:
“可惜了!”
“大皇子如此宅心仁厚的一个人,他若上位定是明君,到时候咱们的日子也能过得安稳些~”
“哼,出身在那里摆着,光宅心仁厚有什么用?一个弄不好,连命都保不住。”
尖嗓那人道:
“我倒是看好二皇子。可惜二皇子太过愚忠,注重手足之情,此番竟随大皇子一起南下,真是......”
长叹一声:
”大皇子害人不浅啊!”
闻言在座的人纷纷表示赞同,言词里多是对大皇子愚蠢懦弱的不满,以及对二皇子的赞颂和惋惜。
白逐神思一动,不由在脑海里把这件事重新盘桓一遍。
根据原主记忆,大乾国皇帝此时确实年事已高,身下共有八位皇子,六位公主。
刚才这些人所说的大皇子司徒昭乃元后所出,只是元后在潜邸时便不得皇帝喜爱,入主东宫后更是早早离世。
所以大皇子其实并不受宠。
以至于虽然居长居嫡,多年来皇帝也没有一丝一毫立为太子的意思,反而早早封了一个“思安王”的亲王头衔算是打发了。
如果说大皇子不得皇帝喜爱,那二皇子地位就更卑微了。
只因他的生母只是皇后身边的一名宫女。
皇帝宿在东宫的时候,被安排侍候皇上的。既然皇后都不得宠,这宫女就更不得宠,所以二皇子生下来便在皇后宫里养着,算是大皇子的跟班。
三皇子是贵妃所出,地位尊贵,如今整天在京中搅弄风云,算是最有实力的一个。四皇子生母淑妃,外家有着西北整整二十万兵权在手,也是夺嫡的有力人选。
五皇子和六皇子外家也颇有实力。
只有七皇子和八皇子眼下还小,暂时不参与夺嫡。当然,这也只是表面上的,内里有什么风云涌动谁知道呢,毕竟只要和皇家联姻,谁都有那个心思。
那些外家也不是吃素的。
上一世,原记记忆里好像的确听说大皇子一家三口死在中州府的消息。
据说皇帝震怒,派了几拨人来查。
然而查来查去都是水匪求财,上岸杀人,并且那些作案的水匪的脑袋,在半个月后整整齐齐地挂在了大皇子生前的居所大门外。
上面还用血书写明,他们不知大皇子身份高贵,只以普是普通豪绅富贾,这才犯了不该犯的错误。现在他们愿意以死谢罪,
只求皇帝饶过一家老小。
皇帝当然不可能饶恕。
毕竟自己亲儿子死了,就算不受宠又怎么样?今日这些人敢杀他的儿子,明日会不会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所以当即下令,将这些人通通诛了九族,而主办这件事的正是二皇子司徒忠。
据说这件事后,从前名不见经传的二皇子不知怎么突然得了老皇帝的看重。
此后地位一跃而起,逐渐在朝中掌握实权。
皇帝曾以“友爱弟兄、恭敬仁厚”赞之,后来生病时更赐其监国之权。
半年后老皇帝病逝,二皇子联合了朝中老臣和皇室长辈,当众宣读老皇帝遗昭,险险上位。
彼时几位皇子完全不服,三皇子更曾冷笑道:
“从前没看出来,老二竟是一条会咬主人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