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门之前,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小哥的异常举动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弦,他那两根奇长的手指依旧轻触着门上的诡异眼球图案,眉头紧锁,似乎在浩瀚而破碎的记忆碎片中艰难地搜寻着关键的线索。吴邪屏住呼吸,不敢打扰,他知道,小哥的这种状态往往意味着触及了核心的秘密。
王胖子凑到吴邪耳边,压低声音:“天真,你看小哥这架势,是不是想起什么了?这破门到底咋开啊?”
吴邪摇了摇头,目光始终没离开小哥和那扇巨门。黑瞎子和赵雷则警惕地守在两侧,防备着可能从冰缝或阴影中出现的未知危险。张启明闭目凝神,试图再次捕捉那丝来自门后的微妙召唤感,同时体内气血暗暗流转,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就在这万籁俱寂,唯有风雪呜咽的时刻——
“咔嚓……咔嚓嚓……”
一阵细微却清晰的冰层碎裂声,从众人侧后方的冰壁传来。这声音并非自然冰裂,更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内部挖掘、穿透!
“戒备!”张启明猛地睁开双眼,低喝一声,瞬间转向声音来源。几乎在同一时间,小哥也收回了手指,眼神恢复了一贯的淡漠,但其中一闪而过的锐利显示出他也察觉到了不速之客。
黑瞎子和赵雷立刻呈犄角之势护住队伍侧翼,王胖子“咔哒”一声将手中的武器上了膛,吴邪也紧张地握紧了匕首。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住那片看似平整光滑的冰壁。
只见冰壁上一条原本极不起眼的阴影裂缝,此刻正迅速扩大,冰屑纷飞中,几道黑影狼狈却又带着一股阴寒气息地从里面钻了出来。为首者,正是那个佝偻着背,满脸褶子如同老树皮,眼神却像毒蛇般阴冷的老家伙——陈皮阿四!
他身后跟着四个手下,个个面色灰败,眼神麻木,身上带着伤,但动作却异常矫健,显然也是经验丰富的老手。而最令人心悸的,是跟在他们最后出来的那个白色身影——那只体型魁梧、红眼獠牙的雪魈!它低吼着,腥臭的气息喷涌而出,白色长毛上沾染着暗红色的血迹,更添几分凶戾。
“他妈的!真是阴魂不散!”王胖子一见陈皮阿四,眼珠子立刻就红了,破口大骂,“陈皮老狗!你他娘的属耗子的吗?钻洞倒是利索!那次你们夜袭我们,却被我启明大哥反杀你们,最后让你跑了,今天还敢撞到胖爷枪口上,新仇旧账一起算!”
吴邪也是心头火起,厉声道:“陈皮阿四,你们跟踪我们?!”
陈皮阿四用手拍了拍身上的冰碴子,阴恻恻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干涩嘶哑,如同夜枭啼叫,在这空旷的冰窟里回荡,格外刺耳。“跟踪?呵呵呵……吴家小子,这长白山又不是你家的后花园,老祖宗留下的路,各凭本事走罢了。”他浑浊的眼珠扫过严阵以待的吴邪一行人,最后落在纹丝不动的青铜巨门上,嘴角咧开一个嘲讽的弧度,“怎么?被拦在门外了?啧啧,看来光有蛮力,还是不够看啊。”
他的目光特意在刚刚尝试推门的赵雷、胖子等人身上停留了一下,挑衅意味十足。
“你他妈再说一遍!”王胖子怒气上涌,抬脚就要冲过去,却被张启明一把按住肩膀。
张启明眼神冰冷,直视着陈皮阿四。陈皮阿四夜袭他们的经历瞬间涌上心头——这老家伙的狠辣、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作风,以及那诡异难防的邪术,都让他印象深刻,心中警铃大作。他强压下立刻动手的冲动,低声道:“胖子,冷静点。”
“冷静?启明兄弟,这老梆子……”胖子梗着脖子。
“门要紧。”张启明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先看看他想干什么。”他深知陈皮阿四此时出现,绝非偶然,这老狐狸定然知道些什么开门的方法。与其现在拼个你死我活,不如暂且隐忍,静观其变,或许能从中找到破局的关键。同时,他暗中向小哥和黑瞎子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提高警惕,防备偷袭。
小哥面无表情,但身体微微调整了姿态,处于最佳的攻防位置。黑瞎子则嘿嘿冷笑两声,手指不着痕迹地摸向了腰间的飞刀。
陈皮阿四将张启明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脸上得意的笑容更盛。他显然也看出了张启明这边的顾虑,更加有恃无恐。“还是你这娃娃明事理。”他假惺惺地赞了一句,随即对身后一个穿着厚重皮袄、面色惨白如纸的伙计挥了挥手。
那伙计默不作声地上前几步,从随身携带的一个用符纸封口的黑色木箱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套物件。那是一些造型古怪、布满绿锈的青铜器皿,有盘、有碗、有铃,上面刻满了扭曲的符文,透着一股不祥的古旧气息。接着,他又取出了一件颜色漆黑、表面光滑、似乎经常被摩挲的龟甲,龟甲上同样刻画着密密麻麻的红色咒文。
看到这些东西,吴邪脸色骤变:“血祭?!陈皮阿四,你想干什么?用这种邪门歪道,你知道会引来什么东西吗?!”
陈皮阿四嗤笑一声:“老祖宗传下的法子,自然有它的道理。规矩?规矩是给守规矩的人定的。能开门,就是好法子。”他根本不理会吴邪的警告,对那伙计点了点头。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陈皮阿四的手下和那只雪魈隐隐呈包围之势,而张启明这边,众人也握紧了武器,体内劲力暗涌。风雪似乎更急了,呜咽声仿佛变成了鬼哭,环绕在巨大的青铜门前。一场冲突,一触即发,但双方又都因对这扇门的未知和忌惮,暂时维持着脆弱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