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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村有座山,叫。山不高,但林子密,尤其后山那一大片,老树遮天蔽日,藤蔓缠绕,大白天进去都感觉阴森森的,光线晦暗,空气里总飘着一股子腐叶和湿泥的闷味。村里老人说,那地方,是早年间丢弃夭折孩子和横死外乡人的“乱葬岗”,怨气重,不干净。

靠近山脚的几户人家,偶尔会在夜里听到后山传来一些怪声。有时是呜呜的风声,像女人哭;有时是树枝断裂的脆响,像有人踩过;最瘆人的,是一种含混不清的、拖长了调子的呼唤声,隐隐约约,飘飘忽忽,听不出喊的什么,也辨不清方向,但能听出是个男人的声音,苍老,嘶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凄凉和诡异。

大家把这声音,叫做“山喊”。都说,是那些死得不甘心的孤魂野鬼,在找替身,或者……在找回家的路。所以,村里的孩子从小就被严厉告诫,绝对不许靠近后山,尤其是太阳落山之后。

我叫陈水生,土生土长的村里娃。小时候自然也怕“山喊”,天一黑就老实待在家里。可孩子的好奇心,就像雨后的野草,越是压抑,长得越疯。

真正让我对“山喊”产生近乎执念般恐惧的,是我九岁那年夏天发生的一件事。

那天,村里张寡妇家的独苗,比我大两岁的栓柱,傍晚时跟他娘吵了几句嘴,赌气跑了出去,说是去村口玩。结果,直到天黑透了也没回来。张寡妇急疯了,央求村里人帮忙找。大家打着火把,把村子周围翻了个遍,最后,在后山的边缘,发现了栓柱的一只鞋。

那只鞋孤零零地躺在一丛荆棘旁边,鞋帮上沾着湿泥和几片腐烂的树叶。

张寡妇当时就瘫软在地,哭得撕心裂肺:“我的儿啊!你咋跑这儿来了啊!是山里的东西把你叫走了吗?!”

村里最见多识广的老猎户五爷,蹲在发现鞋子的地方,脸色凝重地查看了半天,又竖起耳朵听了听风穿过林子的声音,最后摇摇头,对围着的人说:“都散了吧,别往里找了。这后山邪性,晚上更不能进。栓柱这孩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果然,栓柱再也没回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大人们私下议论,都说栓柱是听到了“山喊”,被那声音勾了魂,迷迷糊糊走进了后山,然后就……没了。张寡妇受不了打击,没多久就疯了,整天在村里游荡,逢人就抓住问:“看见我家栓柱没?他听见山喊了,我得去叫他回来……”

栓柱的失踪和“山喊”的恐怖,就此深深烙印在我心里。但说来也怪,恐惧到了极致,有时候反而会滋生出一种扭曲的、想要探究真相的冲动。尤其是当我慢慢长大,开始觉得那些神神鬼鬼的说法,或许只是大人们编出来吓唬小孩的。

这种矛盾的心理,在我十六岁那年达到了顶点。

那年初秋,村里从外面请来个放蜂人,姓胡,大家都叫他老胡头。他在前山向阳的坡地上搭了个简易的窝棚,放养几十箱蜜蜂。老胡头是个外乡人,五六十岁年纪,精瘦,黝黑,脸上总挂着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话不多,但眼睛很亮,看人时仿佛能看透你心里在想什么。他好像不怕“山喊”,有时晚上收工晚了,就一个人提着马灯,哼着小调从前山走回窝棚。

有一次,我去前山砍柴,路过他的蜂场。他正在检查蜂箱,看见我,招了招手,递给我一小块带着蜂巢的、晶莹剔透的蜂蜜。我不好意思白拿,就帮他搬了点空蜂箱。

休息时,我忍不住问:“胡伯,你一个人住这儿,晚上……不怕吗?”

“怕?怕啥?”老胡头坐在石头上,慢悠悠地卷着旱烟。

“后山的‘山喊’啊!村里人都说,那声音能勾人魂!”我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少年人故作的惊恐。

老胡头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烟雾模糊了他的脸。他眯着眼,看向后山那片墨绿色的、沉默的林海,半晌才说:“山喊?呵……哪座老山没点怪动静?风过林子像哭,野牲口叫唤像人语,自己吓自己罢了。”

他的语气平淡,甚至有点不屑,这和我从小到大听到的说法截然不同。我心里那点被压抑的好奇,像是火星落在了干草上。

“可是……栓柱哥他……”

“那孩子是命不好,走迷了路,或是遇到了野物。”老胡头打断我,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这山里,比鬼更可怕的,是迷路,是饿狼,是看不见的沟坎。”

他顿了顿,瞥了我一眼,那眼神让我有点不舒服,像是带着点审视,又像是藏着点什么。“小子,我在这山里跑的地方多了,见得也多了。有些事,听见了,就当没听见;看见了,就当没看见。别瞎琢磨,更别跟着声音走。这老山啊,它要是真想留你,有一万种法子。”

说完,他不再搭理我,自顾自地忙活去了。

老胡头的话,非但没打消我的疑虑,反而像一根刺,扎进了我心里。他那种见怪不怪的淡定,隐隐透着一股“知情”的味道。难道,“山喊”真的只是自然现象?那为什么村里人那么怕?为什么栓柱会失踪?

这个疑问成了我的心病,时不时就冒出来挠我一下。我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后山,甚至在白天,壮着胆子往边缘地带多走几步。林子深处幽暗寂静,除了鸟叫虫鸣,并没有什么异常。但那种沉甸甸的、仿佛被什么东西注视着的压迫感,却挥之不去。

事情发生转折,是在一个多月后的黄昏。

那天我爹让我去前山给玉米地追肥,回来时天色已晚。西边只剩下一抹暗红的残霞,东边的轮廓已经模糊成一片巨大的、深蓝色的剪影,后山更是完全融入了浓稠的夜色,像个蹲伏的巨兽。

我加快脚步,想在天彻底黑透前赶回村。就在我走到距离后山边缘那片乱石坡还有百十步远的时候,一阵山风贴着地面卷过,带来了远处林子里的声音。

起初,我以为又是风声。

但很快,我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冻住了。

那不是风声。

是一个声音,一个男人的声音,苍老,嘶哑,疲惫不堪,像跋涉了千万里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样。它被山风撕扯得断断续续,飘飘摇摇,却异常清晰地钻进了我的耳朵:

“……回……来……啊……”

“……家……在哪……”

“……带……我……回……”

那调子拖得极长,每一个字都浸透了无尽的迷茫、凄楚和一种……无法言喻的渴望。它不是喊给某个特定的人听,更像是某种执念本身,在这寂静的山野里无助地回荡。

“山喊”!真的是“山喊”!

和村里传说的一模一样!不,比传说更清晰,更……真实!

我僵在原地,手脚冰凉,头皮一阵阵发麻。想跑,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那声音仿佛有魔力,黏住了我的耳朵,往脑子里钻。

“……回……来……”

声音似乎近了一点?还是我的错觉?

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在我身后不远处响了起来,带着急促和惊惶:“水生?傻站着干啥!快过来!”

是我爹!他见我迟迟没回家,不放心,寻了出来。

我爹的声音像一把剪刀,猛地剪断了那“山喊”声对我意识的缠绕。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回头看见我爹举着个松明火把,正焦急地朝我招手。

“爹!你听!山喊!”我指着后山方向,声音发颤。

我爹侧耳听了听,山风呼啸,林涛阵阵,哪有什么别的声响?他脸色一沉,几步冲过来,一把拽住我的胳膊,不由分说就往村里拖,嘴里骂道:“听个屁!风吹得鬼哭狼嚎!早跟你说别靠近这儿!快回家!”

我被爹拽着往回走,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黑暗中,那片乱石坡和更远处吞噬一切光线的密林,静悄悄的,仿佛刚才那凄厉的呼唤从未存在过。

但我确信,我听到了。千真万确。

回到家,我惊魂未定,把听到“山喊”的事跟爹娘说了。我娘吓得脸都白了,赶紧给我灌了一碗姜糖水压惊,又去灶王爷画像前烧香。我爹抽着旱烟,眉头拧成了疙瘩,半晌没说话。

“爹,那到底是什么声音?真是鬼吗?”我忍不住问。

我爹吐出一口浓烟,烟雾后他的脸显得模糊而凝重:“不知道。老辈人都这么说。你五爷以前说过,这‘山喊’,不是每次都一个样。有时候是喊‘回来’,有时候是喊‘饿’,有时候……就是哭。听见了,千万别应,也别跟着声音走,赶紧回家,关紧门窗。”

“可是……万一……万一是谁迷路了,在求救呢?”我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或许,栓柱哥当年就是这样?

“迷路?”我爹冷笑一声,笑容里却没什么温度,“后山那地方,除了采药的和不要命的猎户,谁敢深更半夜进去?再说了,你听听那调子,那是活人喊救命的声音吗?”

我想起那声音里的凄楚和空洞,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确实,不像活人。

“那放蜂的胡伯说,就是风声……”我小声嘟囔。

我爹一听“老胡头”三个字,脸色更难看了:“外乡人懂个屁!他放他的蜂,少听他胡咧咧!你给老子记死了,以后天黑前必须回家,再敢往后山那边凑,我打断你的腿!”

我不敢再争辩,但那晚的经历和“山喊”声,却像魔咒一样缠住了我。我变得有些恍惚,夜里睡不踏实,总觉得那苍老的呼唤声在耳边萦绕。白天干活也心不在焉,目光总是不自觉地瞟向后山那片浓得化不开的绿色。

我开始偷偷观察老胡头。他似乎没什么异常,每天依旧忙他的蜂箱,只是我发现,他有时会独自坐在窝棚前,望着后山的方向出神,一坐就是很久,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很亮的眼睛里,似乎藏着很重的心事。

有一次,我假装路过,跟他搭话:“胡伯,你晚上……真没听到过啥怪声?”

老胡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复杂,叹了口气:“娃娃,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听过就忘了吧,那声音……不找你,你就别去找它。”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更让我觉得他知道些什么。不找我,我就别去找它?难道那声音还会“找”人?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天色阴沉,闷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我去前山溪边洗锄头,又碰见了老胡头。他正在溪下游不远处,弯着腰,好像在冲洗什么工具。我走近了些,看清他手里拿着一把不大的、形状有些奇怪的短柄铲子,铲头沾满了暗红色的、像是干涸泥土的东西。他洗得很仔细,甚至有些……庄重。

我打招呼:“胡伯,洗家伙呢?”

老胡头动作顿了一下,迅速把那铲子往身后藏了藏,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平淡的样子:“嗯,沾了点泥。”

他的反应让我心头疑云大起。那铲子不像寻常农具,倒像是……盗墓贼用的洛阳铲的缩小版?还有那暗红色的泥……

我没敢多问,胡乱洗了锄头就赶紧走了。但心里的疑团越滚越大。这个外乡放蜂人,绝对不简单。

又过了几天,村里出事了。

住在村尾、离最近的老光棍刘瘸子,一大早被人发现昏倒在他自家院门口,浑身冰冷,脸色青白,嘴里喃喃说着胡话:“别喊了……别跟着我……我找不到……找不到啊……” 救醒后,人却痴傻了,问什么都不说,只是缩在墙角,一听到风吹草动就惊恐地瞪大眼睛,浑身发抖。

村里人议论纷纷,都说刘瘸子肯定是晚上起夜,撞见了不干净的东西,被“山喊”吓掉了魂。

我心里却咯噔一下。刘瘸子家离老胡头的蜂场不远!

一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我。那天之后,我总觉得后山的方向,那股阴森的气息更浓了,连白天看去,都觉得那林子上空盘旋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灰蒙蒙的晦气。

终于,在一个电闪雷鸣的暴雨夜,我的恐惧攀升到了顶点。

那晚的雨下得邪性,不是哗啦啦的,而是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密集地扎在屋顶和窗户上,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嘶嘶声。狂风怒吼,吹得屋里唯一的油灯火苗疯狂摇曳,墙上的影子张牙舞爪。

我睡到半夜,被一记几乎就在屋顶炸开的惊雷震醒。雷声过后,万籁俱寂了一瞬,紧接着,在滚滚的雷声余韵和狂暴的雨声风声中,我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这一次,它离得极近!仿佛就在我家屋后不远处的山脚!

不再是飘忽遥远的呼唤,而是变成了凄厉的、带着无尽怨毒的嘶吼和……咒骂!

“……为什么……不帮我……”

“……冷……好冷啊……”

“……都怪你们……是你们害的……”

“……出来……出来陪我……”

那声音穿透风雨,清晰得可怕,不再是单纯的凄凉,而是充满了疯狂的恨意和一种要吞噬一切的冰冷!

我吓得魂飞魄散,用被子死死蒙住头,浑身抖得像筛糠。我爹娘也醒了,点亮了油灯,脸色惨白地坐在炕上,我爹手里紧紧攥着一把柴刀。

“当家的……这……这声音……”我娘声音都在颤。

“别出声!”我爹压低声音,眼睛死死盯着窗户。

那恐怖的嘶吼和咒骂持续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其间还夹杂着一种像是用指甲狠狠抓挠木头或石头的“刺啦……刺啦……”声,听得人牙酸心悸。

然后,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痛苦的呻吟和呜咽,最后,彻底消失在肆虐的风雨声中。

我们一家三口,在昏暗的油灯下,呆坐到天色微明,谁也不敢再合眼。

雨停了,风也小了。村子死一般寂静。

天亮后,一个更惊人的消息炸开了——放蜂的老胡头,失踪了!

他的窝棚里,东西基本都在,蜂箱也没动,唯独人不见了。窝棚外的泥地上,有几行凌乱的脚印,朝着后山的方向,但进了林子不远,就被雨水冲得模糊不清,无法追踪。

村里人这下彻底慌了。联系到刘瘸子被吓傻,昨夜那恐怖的“山喊”,还有老胡头的离奇失踪,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后山那个不祥之地。

“完了……那东西……怕是出来了……”

“老胡头是不是知道啥?被灭口了?”

“还是说……他就是引来那东西的人?”

恐惧像瘟疫一样在村里蔓延。白天也没人敢单独出门了,尤其是靠近的方向。

又过了两天,雨完全停了,太阳出来,湿气蒸腾,山林里弥漫着白蒙蒙的雾气。村里几个胆大的青壮年,在族长的组织下,决定带上家伙,大白天结伴去后山边缘查看一下,至少弄清楚老胡头的下落,不然人心惶惶,日子没法过。

我爹也在其中。我不知哪来的勇气,也许是连日来的恐惧积累到了顶点,也许是心底那股探究真相的执念作祟,我偷偷跟在了队伍的后面。

一行人沿着平时采药人踩出的小径,小心翼翼地向后山进发。越往里走,树木越密,光线越暗,那股子阴湿腐朽的气味也越浓。所有人都紧绷着脸,手里紧紧握着柴刀、铁叉,没人说话,只有脚踩在湿滑落叶和泥泞上的声音。

走到当初我发现栓柱鞋子的那片乱石坡附近时,领头的五爷突然停了下来,示意大家噤声。

“你们听……”他压低声音,脸色极其难看。

我们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除了林间偶尔的滴水声和鸟叫,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但很快,我听到了。

不是昨夜那种疯狂的嘶吼,也不是之前飘忽的呼唤。

而是一种……极其微弱、极其缓慢、带着黏腻水声的……拖拽声。

“嗤……啦……嗤……啦……”

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湿漉漉的落叶和泥地上,被一点点地、艰难地挪动。

声音的来源,就在前方不远,一片格外茂密、光线几乎透不进来的灌木丛后面。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五爷握紧了手中的猎叉,做了个手势,几个人呈扇形,慢慢向那片灌木丛包抄过去。

我跟在后面,心脏狂跳,手心全是冷汗。

拨开交错的、带着湿冷水珠的灌木枝条,眼前的一幕,让我,让所有人,瞬间如坠冰窟,血液倒流!

灌木丛后面,是一小片略微开阔的洼地。洼地里,赫然是一个被挖开的土坑!坑不大,也不深,但边缘的泥土很新鲜,显然是新挖的。

而在土坑的旁边,瘫坐着一个“人”。

是老胡头。

他背靠着一棵老树,低垂着头,一动不动。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沾满了泥浆和暗红色的污渍。他的脸色是一种死人才有的青灰,双目圆睁,瞳孔却已经扩散,直勾勾地“望”着前方虚空,脸上凝固着一种极度惊骇、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扭曲表情。

他已经死了。

但让我们魂飞魄散的,不是老胡头的尸体。

而是他面前,土坑边缘的情形。

那里的泥土被扒拉得一片狼藉,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坑里爬了出来。而在那些凌乱的泥印和抓痕中,混杂着另一行脚印。

那脚印不大,有些模糊,但能看出是赤足,脚趾的轮廓分明。

最骇人的是,从那土坑边缘,到不远处更深的林子方向,湿漉漉的泥地上,断断续续,印着一行暗红色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拖曳而过的……血痕。

而在老胡头僵直伸出的、沾满污泥的手前方,那泥地上,有人用树枝,或者是指甲,深深地刻划出了几个歪歪扭扭、却足以让所有人血液冻结的字:

“找到了……”

“该回家了……”

山风穿过林子,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卷起地上的腐叶,打着旋。

我们这群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此刻却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僵在原地,无人敢动,无人敢言。

只有那行指向密林深处的、断断续续的血痕,和地上那两行狰狞的字迹,在昏暗的光线下,无声地诉说着一个刚刚发生的、超越了我们所有人理解的恐怖故事。

“山喊”……或许从来不是呼唤。

而是……某种东西,被不该打扰的人,从长眠中……惊醒了。它一直在找的,或许不是替身,也不是回家的路,而是……

我们谁也不知道答案。

只知道,从那天起,后山,彻底成了无人敢涉足的绝对禁地。

而那含糊凄厉的“山喊”声,也再没有响起过。

山林恢复了死寂。

一种比鬼哭狼嚎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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