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确定我们不是在去送死？”
林鼠背着那个比他还大的战术背包，整个人缩在当铺后巷的阴影里，两条腿抖得跟通了电的筛子似的。他慌忙扶了扶快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上疯狂跳动的数据流，比他本人的心跳还要急促，把那点不安全抖成了明晃晃的恐惧。
“送死？”
我正忙着往战术腰带里塞最后一支【高能营养剂】——这可是刚才从雷虎那儿软磨硬泡“借”来的，空口白牙拿的东西，浪费了简直是败家。听到这话，我翻了个标准的大白眼，抬手就拍了拍他那颗只长数据不长胆子的脑袋，力道控制得刚好，疼不到但足够醒脑。
“耗子，格局小了。”
“我们这叫‘特种作战’，专业点说，是‘斩首行动’的前置战术穿插！”我一本正经地胡扯，指尖戳了戳他背包上的数据分析仪，“再说了，送死的是前面那帮‘盟友’，我们是去捡漏切后排的，风险和收益完全不成正比——稳赚不赔的买卖。”
就在一墙之隔的中央大街上，喊杀声已经震天响了。雷虎那个莽夫，果然没辜负我给他修战斧时加的“特效”，带着“反神谕联盟”的杂牌军，跟打了鸡血似的往【神谕】大厦的正门防线上冲，那嘶吼声隔着墙都能震得耳膜发麻。
听听那“轰隆隆”的动静，哪是爆炸声？分明是积分燃烧的脆响！
【内心oS】：雷队长，你那把【灵品】战斧可是刚在我这儿换了新斧刃，修补费八百积分一分没少！千万别给我砍卷刃了啊，回头还得我来修，那又是一笔成本！
“可是……那是【神谕】的秘密物资库啊！”林鼠的声音压得更低，都快贴到我耳朵上了，“根据我的能量结构逆向推演，那里的防御级别比正门高三个档次！而且……而且……”
“而且里面全是能换成积分的硬通货。”我直接打断他的话，眼中瞬间亮起名为“贪婪”的圣光，比巷口的路灯还亮，“几万颗【神力结晶】，还有秦岳那个老阴比攒了半辈子的家底——光我知道的，就有三把没开封的【灵品】武器。”
“你想想，只要这一票干成了，咱们当铺的装修费能翻倍赚回来，阿铁的【灵品】套装能直接拉满，你实验室那台做梦都流口水的‘量子解析仪’，隔天就能给你搬进门。”我特意放慢语速，盯着他的眼睛补了句，“到时候你解析数据，再也不用跟隔壁实验室借设备看人脸了。”
林鼠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睛瞬间亮了，刚才还打颤的腿，居然悄悄站稳了。恐惧这东西，在实打实的利益面前，果然不堪一击。
“干了！”他咬牙切齿地说道，那表情活像是要去炸秦岳的金库，比刚才硬气了不止十倍。
“这就对了嘛，懂事儿。”我满意地点点头，转过身，看向另外两名“特战队员”。
阿铁正抱着他那面崭新的【守护者壁垒】，憨憨地站在那儿，盾牌表面的符文还在微微发烫，透着股“我超贵”的气息。这家伙往那儿一站，就像尊移动的铁塔，把后巷的光线都挡了大半。
“阿铁。”
“在！老板！”他瓮声瓮气地回答，声音大得差点惊飞巷口的麻雀，眼神却坚定得让人心疼。
“记住你的任务了吗？”
“记住了！”阿铁把盾牌往地上一顿，震得尘土飞扬，“老板指哪，俺就打哪！谁敢动老板一根手指头，俺就用盾牌把他拍进墙里，抠都抠不出来！”
“很好，觉悟很高。”我拍了拍他那硬得硌手的胳膊，“这次不用省力气，盾牌坏了算我的，老板再给你换个带尖刺的新款。你的任务就是当最硬的盾，把动静搞得越大越好，最好让秦岳那个缩头乌龟以为我们带了一个加强连来抄家。”
“保证完成任务！”阿铁用力点头，脖子上的肌肉都鼓了起来。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一直安安静静拽着我衣角的小家伙身上——芽芽。
她今天穿了件我让林鼠改小的防护服，袖口和裤脚都卷了三圈，还是晃荡得像挂了两个布口袋，看起来活脱脱一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企鹅。但那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里，却没了往日的怯生生，只剩一片沉静的光。
那是经历过【寂静病院】的血色洗礼后，属于“强者”的眼神。哪怕这个强者只有七岁，身高刚到我的腰。
“芽芽。”我蹲下身，帮她把乱糟糟的刘海别到耳后，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脸颊，“怕吗？”
芽芽摇了摇头，小肉手攥了攥我的衣角，然后伸手指了指不远处那座被黑气裹得严严实实的大厦，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小眉头皱了起来。
“那里……脏。”她的声音软乎乎的，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认真，“芽芽……去洗干净。”
【内心oS】：听听！听听这觉悟！比雷虎那帮只想着抢地盘的糙汉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这才是咱们小队的精神支柱啊！
“没错，咱们就是去给第七安全区搞卫生的。”我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手感还是那么好，“你是咱们的秘密武器，专门收拾那些‘脏东西’。待会儿要是那个大坏蛋放毒气或者搞黑魔法，你就唱歌，一唱就干净了，明白吗？”
芽芽乖巧地点点头，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只被喂饱的小奶猫。
队伍集结完毕。
F级指挥官（兼首席财迷）、数据黑客（兼胆小鬼担当）、重装肉盾（兼铁憨憨先锋）、净化辅助（兼全队吉祥物）。
这就是我们“拾荒者小队”的全明星阵容——配置奇葩，画风清奇，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目标高度一致。
搞钱。
哦不，是拯救世界顺便搞钱。
“好了，出发之前，还有最后一道工序。”我站起身，理了理战术外套的领口，从背包里掏出了那个巴掌大的黑色直播无人机——这可是我花了二十积分淘来的顶配版，信号稳还防干扰。
“老板？现在开直播？”林鼠吓得差点把数据终端扔地上，“这地方信号一暴露，【神谕】的巡逻队五分钟就能围过来！”
“暴露？”我冷笑一声，手指在无人机的启动键上悬着，眼神扫过远处大厦顶层的黑影，“我要的就是暴露。”
“不暴露，秦岳怎么知道我苏瓷来了？他不把注意力死死钉在我身上，雷虎那帮人能顺顺利利冲过正门防线？”我顿了顿，指尖用力按下启动键，“更重要的是——不直播，哪来的打赏？这趟出门的装备损耗、能量补给，难不成让我自己掏腰包？”
【内心oS】：罗震那个老狐狸虽然答应给资料库权限，但那是事成之后的画饼。现在的军费，还得靠广大的“榜一大哥”们众筹啊！上次修雷虎的战斧都快把我家底掏空了。
“嗡——”
无人机悄无声息地升空，镜头上的红灯亮起，直播间瞬间开启。我抬手调了调角度，把后巷的阴影和远处大厦的黑气都框了进去，标题直接拉满噱头：【S级任务实况：苏瓷带你抄秦岳老窝！直击“飞升”骗局现场！】
几乎是开播的瞬间，无数条弹幕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了进来，后台的提示音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LV.10 毒舌评论家]：卧槽活的苏老板！我还以为你卷着上次的打赏跑路了呢！】
【[LV.5 吃瓜神明]：前排占座！外面都打成热窑了，主播这背景怎么像后巷？难道是要搞偷袭？】
【[LV.8 神豪榜一]：坐标发我，支援五分钟到。注意安全。】
我对着镜头，立刻切换出标准的“悲壮英雄”表情，眉头紧锁，语气铿锵有力，特意让无人机的收音覆盖了附近的公共广播频道——这声音，要传到第七安全区的每一个角落，更要传到秦岳耳朵里。
“家人们，我是苏瓷。”
“正如大家所见，为了第七安全区的和平（和我的装修费），为了爱与正义（和芽芽的零食钱），我，虽然只是个F级的弱女子，但今天必须站出来。”我抬手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语气愈发沉重，“秦岳那个老疯子想拉着全区人陪葬搞‘飞升’骗局，我苏瓷第一个不答应！”
【内心oS】：来吧老东西，看这里，看这里！你宝贝的物资库有人惦记了，快把你的人手往我这儿调！
“现在，我们即将潜入那个充满邪恶的魔窟。这一去，九死一生。”我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给林鼠递了个眼神——让他赶紧破解前方的管道密码，“如果我不幸……那是为了大家的安宁。”
我故意顿了顿，镜头扫过一脸严肃的阿铁和乖巧的芽芽，声音放软了些：“但是！如果大家能稍微给点‘精神鼓励’，比如刷几颗神力结晶，或者扔几枚高爆手雷当军费，我觉得我的胜算，起码能提高那么0.01%……”
话音还没落地，屏幕上瞬间飘过一片金色的礼物雨，后台的积分数字疯狂跳动，看得我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硬是用牙齿咬着下唇才没笑出声，脸上还得绷着“视死如归”的沉重表情。
【叮！[神豪榜一] 打赏了 【神力结晶】x50！附言：够不够买子弹？】
【叮！[铁粉一号] 打赏了 【高爆手雷】x10！附言：老板炸他丫的！】
【叮！[匿名观众] 打赏了 【灵能护盾】x3！附言：保护好那个小女孩。】
“谢谢！谢谢各位家人们的厚爱！”我对着镜头深深鞠了一躬，腰还没直起来，就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嘀咕，“够了够了，这趟军费直接超标了！”
“有了大家的支持，我就算豁出这条命，也要把秦岳的牙给崩下来几颗！”我直起身，大手一挥，颇有几分将军出征的架势，“出发！”
无人机被我设定成“自动巡航”模式，在附近街区绕圈晃悠，镜头故意对着空无一人的巷口，制造我们还在原地的假象。而真正的我们，早已借着夜色和前方战场的混乱，钻进了林鼠早就标记好的地下管道入口——那是【神谕】大厦的排污管道，谁能想到有人会从这种地方潜入？
管道里阴暗潮湿，一股腐烂的馊味直冲鼻腔，混合着铁锈味，差点把我早上吃的营养膏都熏出来。
“老板，这味儿……比我上次破解的污水处理系统还冲。”林鼠戴着防毒面罩，声音闷闷地从面罩里传出来，手里的数据终端还在不断扫描周围的能量波动。
“忍着，这叫‘灯下黑’战术。”我猫着腰走在最前面，手里的工兵铲时刻攥紧，顶端的探照灯划出一道光柱，“秦岳把大厦围得跟铁桶似的，偏偏忘了这排污口——毕竟没人会想到，有人为了钱，连下水道都敢钻。”
“这才是真正的特种作战，懂？”我补了句，顺便踢开脚边一块松动的淤泥块。
【内心oS】：虽然这特种作战的味道，确实有点上头，回头得给每个人加五十积分的“除臭补贴”。
我们在错综复杂的管道里穿行了大概十分钟，脚下的淤泥越来越少，四周的管道壁也从布满锈迹的铁皮，渐渐变成了光滑的合金。头顶上时不时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和震动感，那是地面战场的余波，每一次震动都让管道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停。”林鼠突然停下脚步，手里的数据终端“嘀嘀”发出急促的警报声，他的脸色瞬间白了，“老板，前面不对劲。”
“怎么了？”我立刻关掉探照灯，黑暗中只有林鼠终端的微光映着他的脸。
“数据流……断了。”林鼠指着前方的黑暗，那里看起来和普通管道没两样，但在他的【数据之眼】里，却是一片诡异的、没有任何信息的“虚无”，“前面那个路口，被一种高等级的‘信息屏蔽立场’覆盖了，我的探测波一进去就石沉大海，连能量反应都扫不到。”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都发颤了：“这意味着……我们到地方了。而且，那里绝对有东西在等着我们——能撑起这种立场的，至少是【灵士】级别的守卫。”
我眯起眼睛，盯着那片伸手不见五指的“虚无”，指尖摸了摸腰间别着的铜钱——那是芽芽上次给我的“护身符”，此刻正微微发烫。物资库的外围防御吗？秦岳这老东西，虽然疯了，但护食的本事倒是没丢。
“阿铁，举盾顶前面。”我低声下令，“林鼠，把你那个‘阵法干扰器’准备好，待会儿要是立场太强，直接暴力破解。芽芽，抓紧我的手，别怕。”
芽芽立刻攥紧我的手指，小肉手暖暖的，轻轻“嗯”了一声。阿铁“哐当”一声举起盾牌，挡在最前面，林鼠则飞快地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仪器，按下开关后，仪器表面亮起了细密的蓝光。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工兵铲，率先迈过了那条看不见的界线。
刚一抬脚，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原本潮湿腐臭的管道壁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宽约三米的走廊，墙面全是冰冷光滑的银灰色合金，每隔一米就有一盏暗红色的警示灯，把整个走廊照得阴森森的。
走廊的尽头，一扇一人多厚的合金大门紧闭着，门上刻着复杂的符文，每一道符文都在闪烁着令人心悸的红光——那是【神谕】的核心防御阵，一旦触发，整个走廊都会变成绞肉机。
而在大门前，四个黑影正静静地站着。
他们穿着【神谕】公会特有的黑色长袍，但袍子上绣着的不是象征地位的纹章，而是像血一样粘稠的诡异花纹，那些花纹在红光下居然缓缓蠕动着，像是有生命似的。更渗人的是他们的脸——没有眼鼻嘴，只有一片光滑得像蜡的皮肤，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站在那里，活脱脱四个等着收割人命的无面木偶。
【无面者】。
【神谕】公会的死士，专门守卫核心机密的杀人机器，没有意识，没有感情，只认入侵者的气息。每一个，都是实打实的【灵士】巅峰！
“我就知道，秦岳的粮仓没那么好撬。”我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手里的工兵铲握得更紧了——这四个家伙，要是能拆成零件卖，估计又是一笔不少的积分。
那四个无面者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齐刷刷地“转”过身——虽然他们没有脸，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四股冰冷刺骨的杀意，瞬间锁定了我们，连空气都变得像刀子一样割人。
“入侵者……”
“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