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滋啦——”
那声音就像是一千块生肉同时被扔进了滚烫的油锅。
【神谕】的畸变军团，那些曾经趾高气昂的精英守卫，此刻化作了只有杀戮本能的烂肉，不知疲倦、不知疼痛地撞击在【当康】撑起的金色结界上。
每一次撞击，结界表面都会荡起层层涟漪，金光与黑血交织，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腐蚀声。
我站在当铺二楼的阳台上，手里抓着一把还没来得及嗑的瓜子（也是顺来的），看着下方这副地狱绘卷，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老板！结界能量消耗速度上升了30%！”
林鼠抱着数据终端，在楼下大呼小叫，声音里带着那一贯的抠门心疼，“照这个撞法，【丰饶宝珠】里的储备能量最多撑两个小时！这哪是防守啊，这是在烧钱啊！”
“闭嘴！别跟我提钱！”
我狠狠吐掉嘴里的瓜子皮，心都在滴血。
【内心oS】：妈的，秦岳这个败家子！把人变成怪物就算了，还让这些怪物来消耗我的固定资产！这每一秒烧掉的能量，换算成积分都够我吃顿好的了！
“吼——！”
结界外，那个曾经在黑市想抢我图纸、后来被我用“非礼”吓跑的胖子摊主——现在应该叫“肉山大魔王”了——正挥舞着变异后肿胀如柱的触手手臂，疯狂地砸着结界。
他身上那件还残留着【神谕】徽记的破烂制服，在一众怪物中显得格外刺眼。
“看清楚了吗？！”
我一把抓过直播无人机，将镜头拉近，给那个正在用脸滚结界的“肉山”来了个4K高清特写。
“那是谁？那是黑市的王胖子！旁边那个长了三个脑袋的，是【神谕】第三巡逻队的队长！”
我的声音通过广播，在这片被恐惧笼罩的安全区上空炸响。
“他们曾经是人！是你们的邻居！是自诩保护你们的守卫！”
“现在呢？！”
“他们成了秦岳那个疯子‘成神’路上的废料！成了要吃你们肉、喝你们血的怪物！”
“【神谕】公会，根本就没把我们当人看！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随时可以牺牲的‘两脚羊’！”
这番话，配合着眼前那血淋淋的现实，瞬间引爆了在场所有幸存者的情绪。
原本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的人群中，开始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愤怒。
“那是……老李？天啊！他昨天还在跟我喝酒……”
“畜生！【神谕】这帮畜生！”
“他们不仅私藏禁忌物，还搞活人献祭！这是要绝了我们的根啊！”
一直以来，【神谕】公会在第七区虽然霸道，但好歹还披着一层“秩序维护者”的皮。
但现在，这层皮被我一把扯了下来，露出了下面长满蛆虫的烂肉。
直播间里，弹幕更是如同雪崩一般疯狂刷新。
【[LV.10 毒舌评论家]：实锤了！这回是真·实锤了！把自家会员变成怪物攻城，秦岳这操作简直是反人类罪！这哪里是神谕，分明是神罚！】
【[LV.5 吃瓜神明]：太惨了……我看到那个怪物脖子上还挂着他女儿的照片……秦岳必须死！】
【[LV.15 战场谋略家]：舆论已经彻底反转。苏瓷这招“杀人诛心”用得太狠了，她不仅是在防守，更是在从根基上瓦解【神谕】的统治合法性。现在，就算秦岳赢了，他也只能统治一座死城。】
舆论？
哼，舆论只是我要的第一步。
我要的，是这股愤怒转化成的——生产力！
“都他妈别哭了！”
我猛地一拍栏杆，震得下面的阿铁都缩了缩脖子。
“哭能把怪物哭死吗？哭能把秦岳哭下来吗？！”
我指着结界外那些张牙舞爪的怪物，眼中闪烁着令林鼠熟悉的、名为“奸商”的寒光。
“想活命的，想报仇的，都给老娘听好了！”
“现在，我宣布，【有间当铺】临时防御体系，正式上线！”
“凡是愿意拿起武器，帮我们清理这些‘垃圾’的，不仅免收‘庇护费’，杀怪掉落的材料我还高价回收！”
“雷虎！”
“在！苏大师！”
雷虎那个莽夫此刻正红着眼睛，手里的斧头饥渴难耐。
“你带着‘铁拳小队’顶在一线，那是‘黄金输出位’，我给你们打八折，只收20%的战利品提成！”
雷虎：“？？？”
【内心oS】：怎么？给你打折你还不乐意？平时这位置我可是要收一半的！
“‘疾风堂’的刺客们！别在那儿发愣！去侧翼！那个‘肉山’的屁股后面是弱点，给我往死里捅！捅死一个我免费帮你们修一件装备！”
“还有那些散人！没武器的去后勤搬弹药！会治疗的去给伤员刷血！谁要是敢偷懒……”
我冷笑一声，指了指头顶那摇摇欲坠的结界。
“……我就把他扔出去喂那个胖子！”
在死亡的威胁和利益的诱惑（主要是死亡威胁）双重驱动下，这群原本像无头苍蝇一样的难民，瞬间爆发出了一种令人咋舌的执行力。
“干！跟这帮怪物拼了！”
“为了苏大师！为了活命！”
“我要那个‘肉山’的人头！谁也别跟我抢！”
转眼间，原本是被动挨打的“避难所”，瞬间变成了一个武装到了牙齿的“刺猬”。
各种五颜六色的灵能光束、土制炸弹、甚至是板砖和拖鞋，雨点般从结界内飞出，狠狠砸向外面的畸变军团。
“轰轰轰——”
虽然大部分攻击都在刮痧，但胜在量大管饱啊！
哪怕是那个皮糙肉厚的“肉山”胖子，也被这密集的火力打得嗷嗷直叫，身上的肥肉被打得乱颤，黑血四溅。
“老板！结界充能跟不上了！怪物太多了！”
林鼠满头大汗地跑上来，手里捧着几颗已经黯淡无光的废弃晶石，“当康虽然是瑞兽，但它还没成年啊！这么高强度的消耗，它快被榨干了！”
我看了一眼趴在屋顶上，累得直吐舌头、哼唧声都变弱了的金色小猪。
【内心oS】：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不能虚啊！你虚了我们全得完蛋！
“没办法了。”
我咬了咬牙，目光落在了结界外，那些被杀死的怪物尸体上。
那些尸体正在迅速分解，化作一缕缕黑红色的能量，想要飘回【神谕】大厦，回归秦岳的怀抱。
“想回收资金？门儿都没有！”
我眼中精光一闪。
“阿铁！林鼠！芽芽！”
“在！”三人瞬间集结。
“咱们的‘收租’业务，该升级了。”
我从背包里掏出了之前一直舍不得用的、从【寂静病院】顺来的那个【灵品·聚灵法阵】盘（虽然是残缺版）。
“林鼠，把这玩意儿改一下，把‘聚灵’改成‘吸星大法’！我要把外面那些怪物死后散溢的能量，全都给老娘抢过来！”
“芽芽！你负责净化！把那些脏能量洗干净了再喂给当康！”
“阿铁！你负责开门放狗……不对，是开门捡尸体！把那些掉落的【神力结晶】（虽然是被污染的）都给我捞回来！”
“这……”林鼠听得目瞪口呆，“老板，这能行吗？这可是从虎口夺食啊！”
“夺的就是他的食！”
我狞笑一声，将法阵盘狠狠拍在阳台栏杆上。
“秦岳想用这些命来填他的坑？”
“做梦！”
“他杀的人，我来埋！他爆的装备，我来捡！他要的能量……我来截胡！”
“这就叫——”
“——强制征收‘环境保护税’！”
随着我的指令，一个疯狂的“内循环”系统，在这小小的当铺里运转了起来。
怪物攻城 -＞ 玩家击杀 -＞ 林鼠吸能 -＞ 芽芽净化 -＞ 当康充能 -＞ 结界更硬 -＞ 玩家更安全 -＞ 杀更多怪……
而我，苏瓷。
就坐在这个循环的最中心。
看着系统后台那不断跳动的、虽然带着点“血腥味”但依然金光闪闪的积分余额。
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发自内心的、属于资本家的微笑。
“来吧，秦岳。”
“看看是你的血条长……”
“——还是老娘的钱包鼓！”
然而，就在我沉浸在“刷怪数钱”的快乐中时。
远处那座被红光笼罩的【神谕】大厦，突然传来了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都要恐怖的……
尖啸。
那声音不像人类，甚至不像是生物。
倒像是……某种规则破碎的声音。
“咔嚓——”
大厦顶端，那只巨大的【灾厄之眼】，突然……
裂开了一条缝。
一只漆黑的、长满了倒刺的、滴着粘液的巨大手掌，从那裂缝中，缓缓地……
探了出来。
“那是……”
林鼠的数据终端瞬间黑屏，冒出一股青烟。
“老板……数据……溢出了……”
他颤抖着指着那个方向，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那不是【灵士】……也不是【大师】……”
“那东西的能量反应……”
“——是【神话】种的幼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