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卡?现金?”
趴在地上的秦岳——或者说那个长满了复眼、浑身冒黑烟的怪物,喉咙里发出了一阵像是气管漏风的“荷荷”声。
他那十几只眼睛同时转动,死死盯着我手里的工兵铲,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看着白痴的嘲弄。
“苏瓷……你以为……这就赢了吗?”
“你以为……神明的底蕴……就只有这么一点吗?”
他突然猛地一拍地面!
“轰隆!”
原本就已经千疮百孔的天台地板,再次炸裂。
但这一次,钻出来的不是触手,也不是骨刺。
而是……人。
三个全身赤裸、皮肤上刻满了血色经文、却只有半截身子的人。
他们的下半身像是植物的根须一样,深深地扎进了天台那蠕动的黑色血肉里,而上半身则强壮得畸形,肌肉虬结,血管暴起,手里拿着还在滴血的骨质链锤。
最恶心的是,他们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裂开到耳根的巨大嘴巴,里面密密麻麻全是鲨鱼般的利齿。
“吼——!!!”
这三个怪物一出现,空气里的血腥味瞬间浓郁了十倍!
【数据之眼】疯狂报警。
“老板!小心!这是【狂信徒】!神谕公会失踪多年的那几个【灵士】巅峰长老!他们……他们居然把自己练成了这副鬼样子!”
林鼠吓得眼镜都歪了,声音带着哭腔,“数据显示他们的痛觉神经被切断了!肾上腺素分泌是常人的五十倍!这……这是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啊!”
“我也看出来了!”
我咬着牙,看着那三个流着口水的怪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内心oS】:呕……这造型也太别致了。秦岳这老变态,不光搞违章建筑,还搞人体艺术?这审美简直是对我眼睛的强奸!
“杀了……亵渎者……”
“血肉……奉献……”
那三个狂信徒含糊不清地嘶吼着,挥舞着手中的骨质链锤,像疯狗一样朝我们扑了过来!
“呼——!”
沉重的链锤撕裂空气,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破风声,劈头盖脸地砸下!
“躲开!”
我一把推开林鼠,自己也顺势一个赖驴打滚。
“砰!”
我刚才站立的地方瞬间被砸出一个大坑,碎石飞溅,打在我的防护服上啪啪作响。
“妈的!阿铁不在,咱们连个抗揍的都没有!”
我狼狈地爬起来,看着那个链锤再次扬起,心里一阵发苦。
三个【灵士】巅峰的疯子,还没有痛觉,这怎么打?
硬刚?那纯粹是找死。
我的工兵铲虽然好用,但也扛不住那种重型武器的一击啊!
“芽芽!套盾!林鼠!找弱点!”
我一边像只猴子一样在废墟里上蹿下跳,躲避着那密集的攻击,一边大声指挥。
“嗡——”
芽芽小脸煞白,强撑着给每个人套上了一层薄薄的圣光盾。
“老板!他们的弱点在后颈!那里有控制符文!但是……但是他们速度太快了!根本近不了身啊!”林鼠躲在一块断墙后面,绝望地喊道。
近不了身?
那就想办法让他们慢下来!
“元宝!”
我猛地伸手入怀,摸到了那枚滚烫的铜钱。
【内心oS】:又要花钱了……我的心好痛。但命更值钱!
“给我来个【小吉】!就要那种……让他们‘脚滑’的运气!”
【消耗100积分!】
【抛硬币·小吉——启动!】
就在那个冲在最前面的狂信徒,挥舞着链锤准备给我来个“爆头”的瞬间。
“啪叽!”
他脚下的那团黑色血肉,突然毫无征兆地……蠕动了一下。
就像是踩到了一块巨大的香蕉皮。
那个狂信徒身体猛地失去平衡,一个踉跄,手里的链锤不仅没砸中我,反而“咣当”一声,狠狠砸在了他旁边那个同伴的脚趾头上!
“嗷——!!!”
虽然没有痛觉,但物理冲击力还是实打实的。那个被砸中的同伴脚骨瞬间粉碎,身体一歪,像堵墙一样倒了下来,正好压住了第三个狂信徒!
“漂亮!”
这就是我要的机会!
“耗子!别在那儿看戏了!把你包里的【强力粘合剂】给我扔过去!”
“啊?那是用来修补飞船的……”
“扔!!!”
林鼠不敢怠慢,手忙脚乱地掏出两罐工业级粘合剂,闭着眼睛就扔了过去。
“砰!砰!”
我举起工兵铲,像打棒球一样,精准地击中了空中的罐子。
罐体炸裂!
一大滩白色的、粘稠度极高的胶水,瞬间泼洒在那三个摔成一团的狂信徒身上!
这种能在真空环境下瞬间固化的强力胶水,一旦接触空气,立刻就开始凝固。
“吼!吼!”
那三个怪物疯狂挣扎,但这胶水粘性太强,再加上他们互相纠缠在一起,一时间竟然真的被定在了原地,像是一座滑稽的雕塑。
“趁现在!切后颈!”
我眼中寒光一闪,整个人像一支离弦的箭,冲了上去!
“噗嗤!”
工兵铲的铲刃虽然卷了,但在我全力的挥砍下,依然精准地切入了一个狂信徒的后颈。
黑血飞溅!
那个符文节点应声而碎!
那怪物抽搐了一下,不动了。
“一个!”
我没有停歇,借着反作用力,跳到了第二个怪物的背上。
“噗嗤!”
“两个!”
就在我准备解决第三个的时候。
异变突生!
那个被压在最底下的狂信徒,突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嘶吼。他的身体竟然开始像气球一样急剧膨胀,皮肤表面裂开无数道口子,刺眼的红光从里面透射出来!
“老板!快跑!他要自爆!!”
林鼠的尖叫声都破音了。
【内心oS】:我操!这就玩不起了?!
我瞳孔猛缩,想跑,但刚才那一下用力过猛,脚被卡在了那堆胶水和尸体中间,一时拔不出来!
“滴答、滴答……”
那红光越来越亮,毁灭的气息扑面而来。
来不及了!
“嗡——”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瞬间。
一道小小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身影,突然挡在了我的面前。
是芽芽。
她没有跑,而是张开双臂,手里紧紧攥着那枚【音波螺】。
“不准……欺负……姐姐!!”
她那稚嫩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坚定。
“【音壁】!!!”
“轰——!!!!”
爆炸发生了。
【灵士】巅峰强者的自爆,威力堪比一颗重型导弹。
巨大的冲击波瞬间吞没了我们。
我只感觉眼前一白,耳边全是嗡嗡的耳鸣声,身体像是被抛进洗衣机里疯狂搅动。
良久。
烟尘散去。
我费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废墟边缘,浑身剧痛,【灵品】防护服已经彻底报废,变成了几块破布挂在身上。
“芽……芽芽?”
我惊恐地爬起来,四处寻找那个小小的身影。
在爆炸的中心。
芽芽蜷缩在地上,像一只受伤的小猫。
她手里的【音波螺】已经碎成了粉末,嘴角挂着一丝鲜红的血迹,原本明亮的大眼睛紧紧闭着,脸色惨白如纸。
“芽芽!!”
我冲过去,颤抖着抱起她。
还有呼吸!但是很微弱!
那是透支了生命力硬扛伤害的后果!
“老板……呜呜呜……芽芽她……”
林鼠从远处爬过来,看着这一幕,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是把所有的护盾都加在你身上了啊……”
我看着怀里这个昏迷不醒的小家伙,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捏碎了。
疼。
真他妈疼。
比花了一万积分还疼。
我缓缓抬起头,看向那个依然悬浮在半空,正在冷眼旁观这一切的秦岳。
他身上的触手已经恢复了大半,那张复眼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
“啧啧啧,真是感人啊。”
“为了救一个废物,搭上了一个这么好的苗子。”
“苏瓷,你看,这就是弱者的下场。”
“你还有什么牌?还有什么运气?”
“你的盾碎了,你的奶妈废了,你的军师是个废物。”
“你拿什么跟我斗?!”
秦岳狂笑着,那只巨大的魔手再次抬起,庞大的暗影能量在掌心汇聚,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
“现在……去死吧。”
我轻轻放下芽芽,从背包里掏出一瓶【高级恢复药剂】,小心翼翼地喂进她嘴里。
然后。
我站了起来。
我没有说话。
我只是默默地,从腰间拔出了那把已经卷刃的工兵铲。
又从口袋里,摸出了那枚已经彻底冷却、甚至出现了一丝裂纹的元宝铜钱。
我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贪婪,没有了之前的算计,甚至没有了恐惧。
只有一种……
绝对的、死寂的……
平静。
【内心oS】:秦岳。
【内心oS】:你千不该,万不该……
【内心oS】:动我的“家人”。】
“林鼠。”
我轻声说道,声音沙哑得可怕。
“在……老板。”
“把那个东西……拿出来吧。”
“啊?”林鼠一愣,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老板!那个……那个还没测试过!那是用来同归于尽的啊!”
“拿出来。”
我伸出手,语气不容置疑。
“今天……”
“——我要把他,连同这座塔,一起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