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子昏迷的第63天,小雪像往常一样早早来到医院。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病房里,给苍白的墙壁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她轻轻推开房门,手里提着保温桶,里面装着刚熬好的小米粥。
辉子,我来了。小雪轻声说着,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她熟练地拧开毛巾,开始为丈夫擦拭脸庞。63天来,这个动作已经重复了无数遍,但她每次都会像第一次那样小心翼翼。
擦完脸后,小雪坐在床边,握住丈夫的手。今天天气很好呢,她柔声说,楼下的樱花开了,粉粉白白的,特别漂亮。记得去年这个时候,你还说要带我去看樱花,结果工作太忙一直没去成。说到这里,她轻轻捏了捏辉子的手指,好像在期待什么回应。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监护仪器发出规律的声。小雪从包里拿出一本书,是辉子最喜欢的《三体》。今天继续给你读第三章好吗?她翻开书页,声音轻柔地念起来。读着读着,她的目光不时瞟向丈夫的脸,希望能捕捉到一丝表情变化。
中午时分,护士小张推门进来换药。嫂子,今天情况很稳定。小张一边检查仪器一边说,主任说下周可以考虑尝试新的治疗方案。小雪点点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下午,小雪拿出手机,播放起辉子最爱听的民谣。还记得这首歌吗?她轻声问,去年夏天我们在音乐节上听到的,你说这歌手唱得特别有味道。音乐声中,她轻轻按摩着丈夫的手臂和腿部,防止肌肉萎缩。
傍晚,小雪的母亲送来晚饭。别太累了,母亲心疼地看着女儿,今晚我替你守一会儿,你回家好好睡一觉。小雪摇摇头:妈,我想陪着他。万一...万一他今晚醒了呢?
夜深了,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运转的声音。小雪趴在床边,握着丈夫的手渐渐入睡。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照在辉子平静的脸上。突然,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很轻很轻,轻到连监护仪器都没有察觉。
小雪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当她看向丈夫时,发现辉子的眼皮正在轻微颤动。医生!医生!她猛地站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值班医生和护士很快赶来。经过检查,医生露出欣慰的笑容:这是很好的迹象,说明他开始有意识了。小雪捂着嘴,泪水夺眶而出。63天的等待,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她紧紧握住丈夫的手,贴在脸颊上。辉子,我知道你听得见,她哽咽着说,我和宝宝都在等你回家。原来,在小雪精心照顾丈夫的这些日子里,她腹中已经孕育了一个新生命。这是她一直没敢说出口的秘密,想等辉子醒来后给他一个惊喜。
夜深人静,监护仪器的声音似乎也变得温柔起来。小雪轻轻抚摸着肚子,又看看病床上的丈夫,脸上浮现出久违的笑容。窗外的樱花在月光下静静绽放,仿佛在见证这个充满希望的夜晚。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辉子的眼皮又颤动了几下。这次比昨晚更加明显,连带着他的手指也微微蜷缩起来。小雪一夜未眠,此刻连忙按下呼叫铃,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医生,他动了!他又动了!
主治医生匆匆赶来,仔细检查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恢复得比预期要好,看来很快就能完全清醒了。他拍拍小雪的肩膀,多和他说说话,这对唤醒他的意识很有帮助。
小雪点点头,等医生离开后,她俯身在丈夫耳边轻声说:听见了吗?医生说你很快就能醒来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那个藏在心底的秘密,辉子,我们有宝宝了,已经三个月了。你要快点好起来,宝宝需要爸爸。
话音刚落,她清晰地感觉到丈夫的手指在她掌心轻轻勾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小雪瞬间红了眼眶,她急忙按下录音键,把手机凑到辉子耳边:来,听听宝宝的心跳声。上周做产检时我偷偷录下来的。
录音里传来咚咚咚的胎心声,像一串欢快的小鼓点。在这声音中,辉子的眉头微微皱起,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小雪屏住呼吸,把耳朵贴近他的嘴边。
小...雪...沙哑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却让小雪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两年零六十三天,她终于再次听到了丈夫呼唤自己的声音。泪水模糊了视线,她颤抖着抚摸丈夫的脸庞:我在这里,我一直在这里。
接下来的日子,辉子的恢复速度快得惊人。第三天就能睁开眼睛,第五天可以简单对话,到第七天时,已经能在护士的搀扶下坐起来了。每次复健时,小雪都会挺着还不明显的肚子站在一旁,眼睛里盛满了温柔的笑意。
医生说再观察一周就可以出院了,这天下午,小雪一边削苹果一边说,妈把家里都收拾好了,还特意把你最爱躺的那张摇椅搬到阳台上。她把苹果切成小块,喂到丈夫嘴边。
辉子慢慢咀嚼着,目光落在妻子平坦的腹部,突然问道:真的是个男孩吗?小雪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你怎么知道?我明明还没告诉你。辉子露出苏醒后的第一个完整笑容:昏迷的时候,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有个小男孩叫我爸爸。
窗外的樱花已经开始凋谢,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舞。小雪握住丈夫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肚子上: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等你出院了,我们一起去买婴儿用品好不好?
辉子点点头,另一只手抚上妻子消瘦的脸颊: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他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采。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温柔地融合在一起。监护仪器规律的声仿佛变成了生命的节拍,见证着这个家庭崭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