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星骸觉醒第9章:码头鬼蜮
破旧的自行车在泥泞颠簸的废弃铁轨路基上疯狂颠簸,每一次震动都如同重锤砸在林蔓腿部的伤口上,疼得她眼前发黑,牙齿几乎要咬碎。冰冷的雨水糊住眼睛,只能凭借本能和模糊的视线辨认方向。她伏低身体,将速度蹬到极限,破烂的工装早已湿透,紧贴在皮肤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冷汗。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燃烧:西码头,三号仓!霍清辞还在那辆破车里,生死未卜!每一秒的流逝,都可能意味着他生命的终结!
根据那几个混混提供的零碎信息,她选择了最危险但也可能最快的一条路——沿着一条早已废弃的货运铁路支线,穿越城市边缘的工业荒地,直插西码头区域。这条路远离主干道,人迹罕至,但路况极差,且要穿过几个废弃的调车场和隧道,黑暗中危机四伏。
但她别无选择。
自行车链条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车轮在湿滑的碎石上打滑。她死死握住车把,凭借着末世中磨练出的、对危险近乎野兽般的直觉,规避着路上的深坑和障碍。耳朵竖起,在风雨声中努力分辨着任何异常的动静——引擎声、脚步声、甚至是远处隐约的警笛。
幸运的是,一路有惊无险。暴雨和夜色成了最好的掩护。一个多小时后,前方出现了模糊的、连绵的仓库轮廓和吊机的剪影,空气中咸湿的海风味混合着机油和铁锈的气息也变得浓郁起来。
西码头到了!
林蔓心中一紧,将自行车扔进路边的排水沟,借助一堆废弃的集装箱作为掩体,仔细观察。码头区域比想象中更加破败昏暗,大部分区域都没有灯光,只有远处泊位有几盏孤零零的探照灯,在雨幕中划出惨白的光柱。巨大的货轮黑影如同沉睡的巨兽,泊在漆黑的海面上。风雨声中,隐约能听到海浪拍打堤岸的沉闷轰鸣。
三号仓……在哪里?
她回忆着混混的描述:“最西头,挨着报废船厂,红色的铁皮顶,门口有棵歪脖子老槐树。”
她猫着腰,沿着仓库区的边缘阴影,向西头快速移动。腿上的伤口因为持续的运动已经麻木,但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一阵阵袭来。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一栋栋巨大的仓库。
终于,在码头的最边缘,靠近一个满是锈蚀船骸的滩涂附近,她看到了目标——一栋比周围仓库更加低矮破旧、红漆剥落得厉害的仓库,孤零零地矗立在风雨中。仓库门口,果然有一棵被海风吹得歪向一边、枝桠虬结的老槐树,在雨中如同张牙舞爪的鬼影。
就是这里!三号仓!
仓库大门紧闭,上面挂着一把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铁锁。周围死寂一片,只有风雨声和海浪声。看起来毫无异常。
但林蔓的心脏却骤然缩紧!她的异能虽然枯竭,但那种对危险的本能感知却在此刻疯狂报警!太安静了!安静得反常!老刀说过这里是他的地盘之一,就算他人不在,也不该如此毫无生气!而且,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丝极淡的、被雨水冲刷后几乎难以察觉的……血腥味?
是陷阱?还是来晚了?
她不敢大意,没有直接靠近大门,而是绕到仓库侧面,寻找其他入口。果然,在仓库后墙,她发现了一扇虚掩着的、用来通风换气的小铁门,门轴锈蚀,似乎被人暴力撬开过!
林蔓屏住呼吸,拔出匕首,悄无声息地潜到门边。侧耳倾听,里面没有任何声音。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门缝,一股混合着浓重霉味、机油味和……更加清晰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里面出事了!
她不再犹豫,闪身而入,反手轻轻合上门。仓库内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从高窗透进的微弱天光,勉强勾勒出堆满杂物的巨大空间轮廓。空气凝滞,死寂中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压抑。
她适应了一下黑暗,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地上似乎有拖拽的痕迹,以及一些深色的、尚未完全干涸的液体斑点。
血腥味的源头在更里面!
她握紧匕首,贴着冰冷的墙壁,一步步向仓库深处摸去。脚下不时踩到废弃的零件和杂物,发出轻微的声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突然,她的脚尖踢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林蔓浑身一僵,猛地蹲下,匕首横在胸前。借着高窗透进的一缕微光,她看清了脚下的东西——是一具尸体!
尸体穿着深色的工装,仰面朝天,眼睛瞪得巨大,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他的喉咙被利刃割开,伤口狰狞,鲜血流了一地。看面容,正是那个在黑诊所给他们提供帮助的疤脸老头——老刀!
老刀死了!被灭口了!
林蔓的心脏瞬间沉到谷底!霍清辞最后的指望落空了!这里根本不是安全屋,而是屠宰场!
是谁干的? “清洁队”?还是其他势力?
强烈的危机感让她寒毛倒竖!她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就在她准备后撤的刹那——
“啪!”
仓库顶棚几盏昏黄的白炽灯突然亮起!刺眼的光芒瞬间驱散了黑暗,将整个仓库照得亮如白昼!
林蔓被强光刺得眯起眼,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就在这瞬间,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在仓库二层的钢架走廊上,以及几个堆高的货箱后面,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穿着统一黑色作战服、戴着面罩的枪手,如同鬼魅般将她包围了!
中计了!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对方早就料到了他们会来这里!
“不许动!放下武器!”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带着金属般的质感,毫无感情。
退路已被封死!林蔓握紧匕首,背靠着一个巨大的木箱,大脑疯狂运转,寻找着任何一丝突围的可能。但对方人数众多,装备精良,占据了绝对有利地形,她重伤在身,异能枯竭,几乎是必死之局!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
不!霍清辞还在等她!她不能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老刀尸体旁散落的一个工具包,工具包敞开着,里面除了各种工具,还有一个……巴掌大小、造型古朴的青铜罗盘?那罗盘的指针,此刻正不受控制地疯狂旋转,最终颤动着,指向了仓库最深处、一个被油布覆盖的巨大物体!
与此同时,她怀中的青铜匣子,也突然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烈到几乎要脱手而出的震颤和灼热!仿佛与仓库深处的某个东西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仓库深处有东西!和青铜匣子有关的东西!
这个发现如同闪电般划过林蔓的脑海!或许……这是唯一的变数!
“我投降!”林蔓突然高声喊道,同时将手中的匕首“当啷”一声扔在地上,举起双手,“别开枪!我有重要情报!关于‘星骸’!”
她的话让二楼那个发令者明显顿了一下。显然,“星骸”这个词起到了作用。
“双手抱头!慢慢走过来!”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审视。
林蔓依言,双手抱头,一步步慢慢地朝着仓库中央的空地走去,目光却死死锁定着仓库深处那个被油布覆盖的物体,以及手中罗盘指针颤抖的方向。
每一步都踩在生死线上。她在赌,赌仓库深处的东西,是对方也不知道的变数,赌青铜匣子的共鸣能引发意想不到的后果!
就在她走到仓库中央,几乎完全暴露在所有枪口下的瞬间——
“嗡——!!!!!”
一声低沉却宏大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嗡鸣,猛地从仓库深处爆发出来!整个仓库的地面都为之剧烈一震!覆盖在那巨大物体上的油布无风自动,剧烈鼓荡!
与此同时,林蔓怀中的青铜匣子爆发出刺目的、如同小太阳般的乳白色光芒!一股庞大而古老的能量波动,以她为中心,如同风暴般席卷开来!
“怎么回事?!”
“能量反应失控!”
“抓住她!”
二楼的枪手们一阵骚动,枪口晃动,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变惊呆了!
就是现在!
林蔓眼中寒光爆射,一直抱头的双手猛地向下一甩!两把藏在袖口的、磨尖的钢钉如同毒蛇般射向最近的两名枪手!同时身体如同猎豹般扑向最近的一堆货箱后方!
“砰!砰!砰!”
枪声大作!子弹如同雨点般倾泻在她刚才站立的位置和货箱上,木屑纷飞!
“轰隆——!!!”
仓库深处,那被油布覆盖的巨大物体猛地炸开!耀眼的乳白色光柱冲天而起,将整个仓库照得如同白昼!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吸力从光柱中心传来,离得近的几个枪手惨叫着被吸入光柱,瞬间消失不见!
混乱!极致的混乱!
能量风暴、枪声、惨叫、物品被撕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林蔓借助货箱的掩护,连滚带爬,朝着记忆中来时的那个小铁门方向亡命狂奔!身后是不断爆炸的光柱和追击的子弹!
生与死,只在瞬息之间!
(第五卷 第9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