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难得思考。
因为他所遇到的事,一些是不值得去思考的,另一些是顾言之和傅年会帮他思考的。
他觉得于涛确实提供了个好主意。
但他没有bao过人,不知道应该怎么制定一份合适的合同。
于涛看出来江澜在考虑什么。
他显然也是有备而来,竟然从身后拿出了一份协议。
江澜心想,于涛这样的身份也不敢在这些事情上欺骗他。
于是看也没看就拿着这份协议去找了谢辞清。
当时的谢辞清刚送完一瓶酒去另外的房间。
拿着手机正在计算今晚算上提成能拿多少薪资。
就看见那个刚刚在房间里为难自己的于少和另外一个少爷把一份协议拍在自己面前。
江澜向来有什么说什么:“谢辞清是吧?我兄弟看上你了。”
江澜:“跟着他绝对没有坏处,看看这份协议,然后就签字吧。”
谢辞清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他知道自己长得不错,但是他的性格冷冰冰的又没什么幽默感。
真正想要bao养他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谢辞清低头看着那份协议。
大概就是他要对某个人言听计从、随叫随到。
然后那个人给他钱。
那份钱的额度很可观,不仅可以不用担心母亲的医疗费,也不用担心谢辞颜的学费。
江澜看他还在考虑,又开口劝道:“总比你现在又苦又累还付不起医药费的好。”
谢辞清承认他有些被打动了。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尊严有时候是种负担。
谢辞清抬眼看向两人,没什么表情。
他的语气也没什么起伏,就好像要卖掉的不是自己一样:“我要对谁言听计从。”
江澜:“帮你解围那个,还记得吗?”
谢辞清想起了刚刚因为烟味熏到自己而和自己道歉的人。
果然有钱人都一个样。
就算表面上体贴有礼,背后也会指使兄弟来干这种脏事。
他又想起上次去看母亲时医生对他说的。
那个医生穿着白大褂,眼神有些可怜谢辞清:“你母亲现在的状况得用新技术。”
医生:“但是费用......”
谢辞清自从八岁后就只有一个母亲和一个妹妹了。
他如今谁都不想失去。
他握紧拳头,用力到骨节都有些泛白。
然后又像放弃了一样卸了力度:“笔呢?”
于涛没想到他会直接同意。
其实当初只是想借着江澜的手挫挫这个小服务生的锐气。
江澜显然不意外,因为他觉得这份协议对于谢辞清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他那比腰还粗些的神经没有考虑谢辞清自尊心的能力。
他点点头,又问道:“你几点下班。”
谢辞清:“凌晨一点半。”
江澜:“我会让他来找你的。”
谢辞清也是第一次签这样的协议,但是按照常理来说,不应该是他去找那个人吗?
不过这样也乐得清闲。
另一边的傅年被顾言之抓回了房间。
顾言之:“你小子,自己一个人躲清闲。”
傅年:“他唱的实在是太难听了。”
显然傅年说的是刚刚拿着麦克风鬼哭狼嚎的于涛。
顾言之拍了拍傅年的肩膀:“这不是他和江澜两个音痴都出去了才把你抓回去的吗。”
傅年想着总算清静些了,刚好自己也在谢辞清那里刷了一波好感度。
心情正好。
就跟着顾言之回去了。
没想到等待他的是江澜的这份大礼。
傅年捏着那页被谢辞清签好字的协议。
他在问自己,到底是怎么样才能让事情发展成这样。
006在自己的脑海里放肆嘲笑。
冰冷的电子音的嘲笑声更显讽刺。
傅年觉得自己好像对什么事都能够接受了。
毕竟现在这样的状况他还能觉得谢辞清的字和他本人很像。
漂亮又带着锋利。
他的指腹摸了摸背面,看得出来谢辞清是做了很多思想准备才下定决心的。
这样的力度,差一丝就把纸面戳破了。
江澜看着傅年沉默,有些不解。
他问顾言之:“傅二这是开心傻了?”
顾言之向来带着笑意的脸也僵了:“我看你是傻了。”
江澜听见自己被骂还有些不高兴:“你骂我干什么?”
顾言之没理江澜,转而去和傅年说:“你知道的,以他的脑子想不到这种事。”
傅年点点头:“江澜,谁让你去找谢辞清的。”
江澜:“于涛啊,他说这样既可以满足你,又可以帮谢辞清解燃眉之急。”
顾言之扶了扶眼镜:“这傻子又被忽悠了。”
傅年有些无奈:“你下次还是跟着他点。”
顾言之知道傅年的意思是让他看着江澜点,别让他被有心之人利用。
顾言之:“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傅年:“就这样吧,我不签字,但是让他认为有这个协议。”
傅年:“免得累死累活还救不了妈妈。”
顾言之虽然知道傅年不会和自家兄弟生气。
但还是有点怕傅年责怪江澜。
听到傅年这句话,他知道傅年没有责怪的意思。
也就放下心来。
江澜:“哦对了,我说你会接他下班的。”
傅年更无语了:“不是,谁家是金主接下班的。”
江澜理直气壮:“我没干过这种事,我怎么知道,反正他一点半下班。”
傅年大概知道谢辞清在这样的酒吧工作下班时间不会太早。
但这样太晚了。
漂亮的小男孩走夜路也不一定安全。
不过现在也好,有理由接人下班了。
这时候于涛才姗姗来迟。
傅年扫了他一眼。
明明是一个富家少爷,眼神里怎么会隐隐约约藏着杀意。
如果傅年知道于涛在心里这么想。
他一定会笑着对于涛说,你爷爷我上辈子杀了不少人。
顾言之觉得自己之前给他楼梯下真是多此一举。
这样的人,你退一步他就会蹬鼻子上脸。
顾言之还是那副笑着的模样,像只引诱人的狐狸。
不过众所周知,传说故事里的狐狸从不引诱人做好事。
顾言之状似不经意,和傅年聊起了城西的事情:“城西滨江大道那块地你们家怎么说?”
傅年懂了他的意思:“那么好的地方自然要争一争。”
于涛顺耳就把这句话听进去了,后来他明白了,这是等着他跳进去的一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