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熄灭后,拖拽声从墙里传出。白小染立刻甩出狐火,光亮重新填满密室。石桌没动,瓶还在原位,可那具尸体的脸更歪了,脖子转了半圈,眼珠朝上翻。
陈小满蹲下身,把两张地图拼在一起。裂缝对齐,路线连成一条线,箭头直指脚下。他手指按在松动的石板边缘,指尖能感觉到一丝震动,像是下面有东西在跳。
“不是幻觉。”他说,“路是真的。”
黄大贵拄着拐杖走过来,用杖头轻轻敲了敲地面。声音空荡荡的,底下确实有空间。
“这石头一掀,机关就启动。”他抬头看陈小满,“你确定要开?刚才那人就是死在这儿的。”
清风仙站在角落,手在袖子里掐算了一阵,摇头:“卦象乱了。有人动过这里的气,不是自然形成的局。”
白小染绕到石桌另一侧,盯着那瓶子看了几秒。“这个瓶盖有点松。”她说,“像是被人打开过又合上。”
陈小满没说话,伸手去推石板。石头很沉,但边缘已经裂开,稍微用力就滑开半寸。一股冷风从缝隙里冲出来,吹得火把晃了一下。
风里带着味道,不臭也不腥,就是让人脑仁发胀。
石板彻底掀开,露出一个竖井。阶梯贴着井壁盘旋向下,每一级都刻着小字,看不清内容。最上面一块台阶上放着一只手套,黑色的,指头磨破了。
“有人下去过。”白小染说。
“不止一个。”黄大贵弯腰捡起手套旁边的一颗纽扣,“这是战术服上的,至少三个人进去了。”
清风仙走过来,往井底看了一眼。他的瞳孔缩了一下。“下面有光。”他说,“不是火,也不是晶石。”
陈小满把手伸进口袋,摸到那张地图。掌心的红痕开始发热,像是被什么东西拉着往下走。
“我得下去。”他说。
“你知道下面是什么?”黄大贵问。
“不知道。”陈小满看着三人,“但我知道我奶奶来过。她留下的笔记里提过‘舍命阶’,说只有阴煞命格的人能走完这条路。”
白小染皱眉:“那你也不能一个人下。”
“我不是一个人。”他看向三人,“你们可以留在上面。”
“放屁。”黄大贵把拐杖往地上一顿,“我下来可不是为了看你一个人送死。”
清风仙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贴在衣领上。符纸泛起微光,随即消失。
“走吧。”他说,“再耗下去,东西就被拿走了。”
陈小满第一个踏上阶梯。台阶比想象中结实,踩上去没有异响。其他人跟在后面,排成一列。白小染走在最后,手里攥着一团狐火,照亮身后。
阶梯很长,转了七道弯才到底。空气越来越冷,呼吸时能看到白雾。中途经过一处平台,墙上嵌着一块铜牌,上面写着“第三杀阵·止步”。
没人停下。
到底层是个圆形大厅,地面铺着黑石,中央摆着一口青铜箱。箱子两米长,表面布满凹槽,像是干涸的血管。箱子周围画着一圈红纹,颜色新鲜,不像是古迹。
大厅两侧各有一条通道出口。左边通道口倒着一台强光手电,还亮着。右边地上扔着一把铁撬,沾着泥。
“人刚走不久。”白小染低声说。
清风仙蹲下检查红纹。他用手指蹭了一点,闻了闻。“是血混合朱砂。”他说,“刚画上去不到半小时。”
黄大贵走到青铜箱前,眯眼看锁扣。“紫金封印钉。”他伸手想碰,被清风仙拦住。
“别碰。”清风仙说,“钉上有毒,沾了就会传遍全身。”
陈小满盯着箱子顶部的铭文。字是反的,但他看得懂:龙髓藏此,取者自缚。
“他们没打开。”他说,“只是在想办法破阵。”
话音刚落,左边通道传来脚步声。几个人影出现在光晕边缘,穿着战术服,戴着面罩,手里拿着工具。走在最前面的那人手上套着金属环,环上刻着蛇形花纹。
“退后。”陈小满低声道。
没人动。
那队人看到他们,也停了下来。带头的摘下面罩,露出一张瘦脸,眼角有道疤。
“你们来得挺快。”他说,“不过东西不是你们能拿的。”
“你是柳七爷的人?”清风仙问。
“算是。”那人笑了笑,“我们是替主人取回属于他的东西。”
“龙髓是镇邪用的。”陈小满往前一步,“不是续命药。”
“那就看谁先拿到手了。”那人抬起手,金属环发出嗡鸣。他身后两人立刻上前,一人拿出罗盘,另一人从背包里抽出一根铁链。
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最后指向陈小满。
“阴煞命格?”拿罗盘的人皱眉,“难怪能找到这儿。”
“杀了他。”带头的说,“这种命格活不过二十。”
铁链甩出,直奔陈小满脖子。他举剑格挡,剑身震了一下,虎口发麻。
白小染甩出狐火,火团撞上铁链,发出嗤响。铁链缩回去,链子上冒出黑烟。
“有点本事。”拿铁链的人冷笑,“再来!”
他又冲上来。这次清风仙出手,指尖弹出一道光,打在对方膝盖上。那人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带头的咬牙,举起金属环对准青铜箱。环上蛇纹亮起绿光,箱子周围的红纹也开始闪烁。
“他在解封印!”黄大贵喊,“快阻止他!”
白小染冲过去,一脚踢向金属环。那人反应极快,抬手挡住,顺势抓住她脚踝。白小染翻身落地,肘击对方面门,逼他松手。
陈小满趁机靠近箱子,发现锁扣松动了一丝。他伸手要去碰,清风仙突然拉住他。
“别碰!”清风仙低喝,“封印一旦破,里面的气息会冲出来。你扛不住。”
“那怎么办?”白小染喘着气问。
“等它自己开。”清风仙盯着红纹,“他用的是外力破解,不是正法。强行破阵,反噬更快。”
果然,带头那人脸色开始发青,鼻孔渗出血丝。但他还在坚持,金属环越转越快。
青铜箱发出一声闷响,锁扣弹起半寸。一股气从缝隙里溢出,碰到地面的红纹,瞬间烧出一片焦黑。
陈小满闻到那股气,脑袋像被锤子砸了一下。他扶住箱子边缘,膝盖发软。
“撑住。”白小染扶住他肩膀,“别吸太多。”
黄大贵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三粒药丸分给大家。“含着,能顶一阵。”
带头那人终于支撑不住,金属环掉落。他捂着胸口后退两步,眼神却仍盯着箱子。
“你们……赢不了。”他咳出一口血,“他已经知道了你们的位置。很快……就会来。”
陈小满站直身体,看向青铜箱。锁扣还在微微颤动,只要再有一次冲击,就能完全打开。
“我们不用开。”他说,“等他自己出来。”
“什么意思?”白小染问。
“真正的龙髓不在箱子里。”陈小满指着底部缝隙,“你看那里。”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箱子底部与地面接触的地方,有一道细缝,里面透出微弱的蓝光。光一闪一灭,像是心跳。
“它在呼吸。”黄大贵喃喃道。
清风仙点头:“这才是活物封印。箱子只是壳。”
带头那人听到这话,突然笑了。“你们以为……拿到就能控制?”他靠在墙上,“这东西认主。不听话的人,碰一下就会被吸干。”
陈小满没理他,蹲下身,把手慢慢伸向那道蓝光。
白小染想拉他,被他躲开。
“你疯了?”她问。
“我不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拿?”他说。
他的手指离蓝光只剩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