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宛挣扎着起身,
“我要与你们父亲和离,我绝对不会让三皇子算计温家,也不会让你们两姐妹往后被人嘲笑,只要和离,就能斩断孟瑶与温家的关系。”
“我不同意,夫人,我绝对不同意与你和离。”
温承安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他从书院回来后,原本是想来看看陈宛身体怎么样了,到了院里听到下人说温芷岚和温清嘉在里面,他就没打扰,悄悄走进屋内,等女儿走了再看,结果刚进屋,许是陈宛太过激动,声音变大,自己就听见了自己妻子要和自己和离。
当时自己听到第一句话都懵了,出个门的功夫回来,媳妇儿差点没了,等听到后面的话,温承安先是生气,然后就是担忧陈宛,陈家夫妇给陈宛的信,他无意间看到了部分内容,全是指责陈宛的,温承安也难受,但对方是长辈,他不好指责,只能宽慰陈宛,大不了少来往。
里面的人也被突然出现的温承安吓了一跳,温芷岚和温清嘉齐声问礼叫了声父亲,温承安点点头,看着眼前乖巧懂事的女儿,脸上的表情柔和下来,
“你们先回去吧,你们母亲这里我来就好,放心,父亲不会与你们母亲和离的。”
温芷岚和温清嘉有些犹豫,但还是听话离开,和离最后都是母亲与父亲的事,也只有父亲能劝住母亲的想法了。
温承安将陈宛抱回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替她理了理脸颊的发丝,看着陈宛温声开口,
“夫人可以告诉我为何想要和离吗?”
陈宛看着此刻眼神温柔的看着自己的温承安,有些不敢面对他,偏头没有回答,温承安也没恼,坐在床边拉着陈宛的手,
“是因为孟瑶的婚事?”陈宛点点头算是回答了。
“你是担心温家会因为孟瑶嫁入三皇子府被捆绑牵连?”
陈宛没想到温承安能懂自己的顾虑和担忧,终于转过头直视温承安的眼睛,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依然如往日温柔。
“我自嫁入温家,婆母,公公温和待我,从不曾训斥责怪过我,不曾嫌我出身低微,待我如亲女,时常关怀,夫君对我更是情深义重,对我温和有礼,相敬如宾,夫妻和睦,子女孝顺,这是我待字闺中时就期盼的,我很幸运遇到了夫君,成为了温家人,你们都待我很好,因此我才不愿你们因我而陷入风波,有任何的折损,君心难测,陛下如今重用三皇子是何用意我并不知道,我还算了解我那侄女,她与我姐姐的性子如出一辙,自私自利,往后如果是三皇子登上高位,那孟瑶也绝不会感念我对她的照顾。无论三皇子结局如何,我都不愿温家担一丝风险,我与孟瑶的关系无法斩断,那就斩断我与温家的关系,我一人离开,总好过温家一起受牵连。”
陈宛说完等着温承安的回答,可对方迟迟未开口,过了许久在她以为温承安不会回答的时候,温承安将她拥入怀中,语气里满含愧疚,
“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和你讲清楚,是我忘了我的夫人是个心思敏感的女子。”
陈宛闻言脸上满上疑惑,想要去看温承安脸上的表情,却被对方将自己的头埋入胸膛,头顶感觉到对方喉结滚动,传来男子的声音,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和夫人说过,我与父亲并不是中立,我们一直都是站在太子殿下身后的,这件事陛下也知晓。”
“什么?可是,可是婆母不是与我说,温家一直是中立的?况且这些年,温家与太子殿下,与三皇子都来往甚少,即使有,也是平常节礼问候,未曾有半分偏私。”
陈宛觉得温承安的话是在诓骗自己,就为了不让自己和离,温承安将陈宛扶正与自己对视继续和她解释,
“你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我少时见过一位父亲的挚友,十分敬佩他的文采。”
陈宛点点头,两人刚成婚不久,陈宛替温承安整理书房时曾看到一篇文章,温承安看到便说这是温父的一位挚友所写,文采斐然,受益颇多,因此常拿出来观摩,思考。
“那位挚友就是如今太子的老师,太子太师崔衡。”
陈宛听到这个名字瞳孔地震,崔衡居然是温父的挚友,可是,可是他不是崔家——
“你是想说,他难得不是因为崔家与太子的亲事,才愿意教授太子的吗?”
“其实如果真要较真的话,崔衡不算是崔家人,清河崔氏祖先当年为了延续家族荣耀,下令崔家子弟不得入朝为官,只可受人以学,崔衡是崔家上一任家主,就是太子妃的祖父收留的孤儿,冠以崔姓,后来太子妃祖父去世,崔衡就离开了崔家,机缘巧合下认识了父亲,两人志同道合,成为挚友,有很长一段时间,崔衡都在安阳,住在温家,直到父亲成亲,崔衡认为他是外男父亲已娶妻,他不宜再久居温家,最后离开了。”
“后来太子出生,先皇后亲自去到崔家与崔家长女定下亲事,等到太子懂事要开始授学,当时崔衡已经是名闻天下的大儒,受学子追捧,陛下正准备为太子寻觅良师,父亲怕暴露温家的站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便私下向陛下举荐崔衡,崔衡最后再以崔家人的名义入宫,就因崔衡本就不是崔家人,所以崔家的那些族老才没有意见。”
不过是占了个崔家人的名头,却能为崔家带来荣誉和名声,既没违背祖训,又得了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就连母亲都只是知道父亲少时有一位挚友,但不知那人就是崔衡,父亲也怕知道的人多了,夜长梦多,因此一直瞒着。”
陈宛没想到这中间居然隐藏了这么多故事,
“那夫君怎么会突然告诉我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