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疾驰而过的风吹动沈昭月的衣角,也让本就躁动的心似狂风卷起,难以平定。沈婉棠看见沈昭月的视线追随着沈静姝和孟浔两人策马奔驰的身影,眼中跃动着光芒。
“昭月,你去玩吧,不用跟着我,我只是许久没骑了不太熟练,现在也熟悉得差不多了,没事的,你去和静姝他们玩去。”
“可是姐姐,我还是——”
沈昭月对于沈婉棠的提议很心动,但是她更担心沈婉棠,还是不放心,就在这时林瑾舟和顾砚珩两人赛马回来了,见三人骑着马慢悠悠的在那走着,尤其是沈昭月,不是她最开始闹着要来骑马的吗?这会儿怎么骑得这么的温和。
“昭月,你不是闹着要来骑马吗?怎么这会儿还开始装文静了,你当初在北疆骑马的时候那撒欢儿的样子可不是现在这样的。”
林瑾舟想起最开始父亲说要教沈昭月骑马的时候,沈昭月那满脸的抵触拒绝,到后面有一段时间雷打不动的每日都要去马场跑几圈,再到后面拉着人硬是要比试,最后就是沈昭月确实在骑马这件事情上天赋异禀,很快就没人愿意和她比试了,每次都输,沈昭月无奈只能拉着林瑾舟。
“昭月是担心我和婉棠两人单独骑马,才在这儿陪着我们。”
“这样啊,那简单啊,我陪着额——你梨姐姐和婉棠,你去玩吧。”
林瑾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纪梨,两人之前相处见面都是你啊我的,这突然要称呼,还不知道该怎么叫,叫纪梨?感觉有点怪怪的,叫纪姑娘?又显得生疏,叫小梨或者梨儿?太普众了,不够有特点,干脆就顺着沈昭月平日里的称呼,等两人成了夫妻,那到时候就是称呼夫人了。纪梨也没在意这些,要是问她怎么称呼林瑾舟,她估计也得思索半晌。
沈昭月被林瑾舟的话说动了,见沈婉棠和纪梨都点点头,她这才答应,不过还是叮嘱林瑾舟,
“表哥,记得替我照顾好两位姐姐哦,辛苦你啦!!”
“好,我知道啦,快去吧,不过我要陪你的两位姐姐就不能陪你赛马了,不然让砚珩陪你去,反正你俩也算是比较熟悉了,他的技术可是与我不相上下的,定能让你跑个尽兴。”
沈昭月也不在意陪自己的人是谁,或者有没有与自己比试,不过林瑾舟说与他不相上下,那自己还真想和顾砚珩比试一番,因此也没有拒绝林瑾舟的提议。顾砚珩自然是乐意的,甚至眼里对林瑾舟还带着几分感激,但林瑾舟压根没注意,还在那傻呵呵的笑着打趣顾砚珩,
“砚珩啊,你可不要小瞧昭月,她这骑马的技术可是我父亲手把手教出来的,之前在北疆的时候,她也是没少赢我,我觉得你俩跑到一块儿去。”
“我不敢也从未小瞧她,郡主在北疆的盛名我也是略知一二的。”
沈昭月总觉得顾砚珩说的那个自己在北疆的盛名应当不是什么好名声,但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都像是发自内心,直白的夸自己一样。
“好啦好啦,你俩快别聊了,顾砚珩,快,我们来比试一场,看见远处那棵歪脖子树了吗?咱们谁先到那儿,谁就算赢,若是你输了,我听表哥说你烤肉的技术不错,那今晚就辛苦顾公子亲自下厨啦。”
“那若是你输了呢?”
“我?我不可能输的。驾!”
沈昭月眨眼一笑,眼眸中带着灵动狡黠,率先策马往那棵树奔去,顾砚珩紧随其后追上去。
马上少女身子前倾,单手持缰绳,另一只手扬鞭打马,姿态甚是潇洒。身后的少年紧追不舍,快速逼近,沈昭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笑靥灼灼,随风撩动的发丝有几缕贴在脸庞,眼眸中星河流转。
“顾砚珩,我先走啦!我在终点等你!”
沈昭月挥手扬鞭,双腿夹紧马腹,马儿嘶鸣啼叫,扬起马蹄狂奔而去。
顾砚珩再次被沈昭月明媚恣意的模样所触动,这一次的心动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在无人闯入或是能看到,只有他们两人的地方,他在她的身后,看向她的背影不再压制眼底的爱意。
最终还是沈昭月先到达终点,不过顾砚珩也紧随其后,两人并未相差多少时间。
“顾砚珩,你输了哦!”
少女眨动着纤长如蝶翼般的睫毛,一双眼睛流光溢彩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仿若明珠生晕,光彩动人。
“愿赌服输!”
“那今晚就辛苦顾公子了!”
沈昭月下马双手撑着坐在地上看着夕阳西斜,天空的云彩与光缠绵。顾砚珩走了过来学着她的姿势坐下来,与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你说北疆的夕阳是不是比京城的还要美?”
沈昭月看着天边似在回想北疆的夕阳是什么样子的。
“北疆草原广阔,所看到的景色自然与在京中看到的不同。”
京城的夕阳,美得精致,美得浓重,而北疆的夕阳却是自由随性。其实都是同一片天空,只是人的心性发生了变化罢了。
“顾砚珩,可以和我说说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对于你的故事我好像都是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从来没有听你自己说过。”
不知道为什么,沈昭月突然就想起了之前那些关于顾砚珩的故事,她才想起自己好像并不是很了解他。顾砚珩点点头,男子用清冽而平缓的声音给自己身旁的少女慢慢讲述关于自己的故事。
西坠的落日为两人披上一层柔和的霞光,却无法更改他们的半分颜色,只能将两人的身影拉长。
“我母亲在我幼时逝世,幸得祖父垂怜将我接到身边教养,后来四岁时祖父也去世了,在侯府待了两年,外祖父怕我在侯府受委屈,也怕我出事,借着求学的名头将我接到沂南陆氏悉心教授,后来外祖父年迈,又写信托人将我送到将军身边,我这一身的武艺是祖父和将军教授的,我的学识眼界是外祖父开拓的,但在北疆的那六年算是我十八年来最快乐的日子。”
在侯府的时候即使有祖父的照顾,但祖父已经年迈,自己也不想让祖父担忧费心,许多事能忍就忍,后来去了陆家,当时外祖父是陆氏族长,陆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对自己和善友好,外祖父要考虑的很多,自然无法做到事事都为自己不平。直到来了北疆,虽然食宿上和侯府和陆氏差了些,但自己却活得自在。
“顾砚珩!相信我,不止在北疆,以后你在京城也会过得很快乐的!”
少女的眼里带着坚定,眸中闪耀的光芒让人不由得信服她的话。
顾砚珩转头和沈昭月的眸光对上,落日的余晖洒在少年坚毅的脸庞,沈昭月的视线从下往上,是顾砚珩含着笑意的唇角,高挺的鼻梁,还有看向自己时的眼睛炽烈又耀眼。
“嗯,我相信你。”
“顾砚珩,你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好漂亮啊!”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顾砚珩先是一愣,随后唇角的幅度越来越大,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烈,从喉咙里溢出笑声。
夕阳下的两人默契的转过头,继续看着天边渐渐西沉的残阳,两人的距离好像比之前更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