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第二天到医院不久,就迎来了好消息——她的论文初审通过。因为看邮件时自己也忍不住的开心,破天荒的在办公室里给许恒打了电话,因此科室里的同事们就都知道了,纷纷围过来祝贺,连空气里都透着几分热闹。
许恒特意安排人送来了丰富的大餐,让元熙与同事们一起分享喜悦。大家又是一阵欢腾,谁都知道元熙男朋友每回送过来的美食可是馋的人流口水;大家边吃边说太好吃了,一顿可解不了馋,元熙便笑着说晚上直接再去呼一顿。
不过在吃饭时发生了一件有些怪异的事,她有几次似乎感觉到何妍看她眼神有些怪,说话也听着与往常不一样;元熙并不以为意,反倒是张凡眼神很严厉的盯了何妍几眼。
下午元熙准备去门诊,张凡连忙追了上来,脸上带着欲言又止的为难,迟疑片刻还是开口道:“何妍好像是对你有些嫉妒,你别往心里去,不用理会她。”
元熙这才后知后觉地露出诧异神色。这个入职仅半年的小医生,平时看着活泼开朗,做事又缜密细致,她竟从未留意过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些复杂目光。
“她,她年纪与你相仿,却看到你有如此成绩,自然是心里有些不平的,不理会她就好了。找机会让人提点她一下就是,医术这种东西哪里是论年纪的?就如我,比你大这么多,不也比你差远了。”
元熙倒是从不觉得年龄与医学上的成绩有什么关联。不过被张凡这么细心提醒,她也是很感激,“嗯,我不在意。我们现在还太年轻,讲成绩就太早了。你看看丁主任他们,真的是从医半生,才取得了让人瞩目的成绩,才是值得我们敬仰的对象。”
张凡望着元熙转身走向门诊时从容的背影,心里满是怅然。她这般通透低调,不骄不躁,让他愈发觉得当初没能抓住机会,真是此生难以弥补的憾事。
元熙当晚就约了大家真的去饭店又吃了一顿,众人也算是大饱口福了。她提前给许恒发了消息,也少见的把他“晾”在了家。聚餐散场,元熙刚推开饭店门,就见许恒的车在门口。她刚一上车,一杯温热的牛奶便递了过来。
“今天吃开心了?”
元熙喝着牛奶,连连点头。其实被人羡慕、被人夸赞,甚至被人小小嫉妒一下,感觉也没那么坏。
“大家都谢谢你安排的大餐,吃得好过瘾。”她这会儿脸上还带着藏不住的开心。
于许恒而言,一顿饭就能让元熙高兴,让她的同事们对她友好和气,还能收获众人的好感,这个成本实在太低,价值却很大。
第二天周末,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卧室,两人赖在被窝里不愿起身,元熙窝在许恒怀里哈气,偶尔被他挠得轻笑,鼻尖蹭着彼此的温度,连空气里都浸着慵懒又甜蜜的气息。
两人玩闹的乐此不彼,许恒放在床头柜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他随手按了免提键。
电话是刘玉刚打来的,听着语气有些急,而且口气很严肃。
“二少,不知道是谁放出去的话,说拆迁方案按第二套招待,确定不改了,而且还说下林村是因为通了关系。然后北山村的老老少少就冲到项目部来,下林村那边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两方村民互相争论起来,结果有冲动的就打了起来,直接动了家伙,伤了几个,严重的还在医院抢救,恐怕真的要出事。”
元熙听得眼皮直跳,原来还躺在许恒身上,这一下就坐了起来。
许恒却镇定的很,只是语气平淡地追问:“没有人员死亡吧?”
“没有,但重伤的那个恐怕以后难恢复了,伤着筋了。人先被县医院接走,后来转去省医院了。”
许恒接着追问:“我们有人在现场吗?”
“没有。按之前的安排,今天把人全派出去了,项目部连看门的保安都调去工厂支援了。这次的事我们全程没参与,一开始也不知情。”
“现场有没有之前负责拆迁的人?”
“乡镇上是有干部一起过来的,老肖也在。下林村妹子边也有村干部在,事故发生后他们联系了我,此刻我正在赶过去的路上。”
“好,拿出完全不知情的态度,而且坚持一个口径,方案如何定,上面还没有指示,其它的等通知。”
“明白。更何况这消息本就不是我们项目部对外公布的,这个矛头也引不到我们这边,让他们去收拾这烂摊子。”
许恒随即给林强打去电话,语气果决:“这两天要是有地方上的人找我,一律告知,我因为家里有事,暂时无法联系上。”
元熙听得满心不解,忍不住看向他。
“我要的就是他们闹起来 —— 不闹,我反而没机会。” 许恒缓缓解释,眼底透着一丝冷冽。此刻他身上那股狠绝的劲儿全然显露,和昨晚那个满眼暖意的男人,判若两人。
“可他们不过是想多争取些利益,况且还是被人蛊惑利用了,现在却要他们来承担这样的后果,甚至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 元熙皱着眉,语气里满是不忍,话尾轻轻顿住。
“不下狠招,根本没法让地方上那些人收手。要是纵容下去,这项目往后只会有层出不穷的麻烦,国家的利益最后恐怕要落到某些人私囊里,成为别人的钱袋子,别人的政绩,我不允许。” 许恒语气沉了沉,透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可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元熙忍不住打断,眉头拧得更紧,“村民们固然有贪心,可也只是想多争取点实在的好处,并非本意作恶。” 她语气里满是不忍 —— 小时候在村里长大的记忆不算太清晰,但也记得那时接触的乡邻,明明都是些淳朴热忱的人。
“熙熙,有些事,并不是善恶对错,而是你死我活的利益。但凡之前我退让了,那下一步就是权利的出让及我的溃败,而后就是被他们吃的渣都剩不下。熙熙,很多时候,我们要依据我们的对手出招,并不需要随时随地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