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的阵仗很足,圆桌上摆得满满当当。其实元熙刚进后厨时,阿姨早已备好了大半菜,她只挑了几样新鲜食材,亲手炒了几道。想起许恒说 “按你口味来就好”,她犹豫片刻,还是往锅里撒了勺辣椒 —— 那是她家乡菜的习惯。
这会儿萧洋盯着盘子里红绿相间的辣子鸡,再想到之前许恒把这菜吹得 “好吃到跺脚”,心里直犯嘀咕,暗自吐槽:“这两口子真是欺负人!我哪吃得了这么辣啊,这怎么下嘴?”
容不得他纠结,以前连自己吃饭都懒得招呼人的许恒,这会儿直接夹了一大筷子辣子鸡放进他碗里,语气热络得过分:“快尝尝,熙熙最拿手的菜,保准吃得过瘾。”
萧洋看着碗里飘着的红辣椒,嘴角抽了抽,硬挤出个笑:“我觉得…… 确实挺有‘味道’的。” 他打小不太吃辣,早年在京城上学还能勉强忍两口,回港城这几年吃惯了清淡口味,压根就不敢吃。这次是提前跟阿姨打了招呼,说是有客人来,备的丰富一些,要不然他的厨房都不会有辣椒这种东西。
辣意刚在舌尖炸开,元熙就看出了他的窘迫,赶紧指着旁边一盘清炒时蔬笑道:“这两道菜没放辣,味道也很鲜,你试试这个。”
萧洋像是得了救,立刻夹了一筷子时蔬塞进嘴里,清爽的口感瞬间压下辣味,他长舒一口气,冲元熙感激地笑:“许恒这是故意坑我呢,早知道他说的‘过瘾’是这个意思,我刚才就该先躲远点!”
许恒在一旁挑眉,慢悠悠补了句:“怎么样,手艺不错吧,吃过的都说好吃” 话里的调侃藏都藏不住,惹得元熙也忍不住弯了嘴角。
等到吃完饭,许恒带着元熙回房休息,安置好她便又出了门,林强刚才暗示他已经得到了消息。
“他这会儿已经输了差不多五千万,但看着倒没慌,只当场打了几个电话出去,像是在找人周转。” 林强顿了顿,补充道,“之后就带着人去酒店休息了,听说他放话晚上还要再去赌场接着玩。”
许恒没有立马回话,只是浓眉蹙起,像是在思考着后面怎么安排。
“他身边有你们的人?”萧洋问。
许恒没有点头,却也没有否认。
“以这人的家世,几千万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你不是说他自己也到处借着家里的关系拿项目么?这点钱算不上什么。但如果钱的来源不是他自己,而是其他渠道呢?这条线上就可以好好挖掘一下了。”
这正是许恒沉默的原因。以他对朱沽的了解,对方这些年明里暗里攒下的资本,远不止这五千万。这点数额,还没到能让朱沽彻底慌神、甚至狗急跳墙的地步。
为了不打草惊蛇,让朱家、刘家察觉出异样,许恒早就让林强切断了和朱沽身边人的所有联系。如今留在朱沽身边的人,行事全凭自己的判断,不会再受任何指令干扰 —— 这样一来,才能让朱沽的每一步选择,都看起来是他自己的决定。
“再等等吧,等晚上看看。” 许恒双手抱胸,目光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语气带着几分笃定,“夜色迷蒙的时候,最容易让人沉不住气、失了心智,不是吗?”
萧洋这时倒来了兴致,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两下,眼里闪过丝了然的笑意:“我在那边倒是认识些人,晚上我让人打个招呼。” 他话锋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玩味,“保准把那位朱少爷‘伺候’得舒舒服服,让他今晚玩得尽兴。”
“行了,你是带人出来玩的,也不必一直挂心这些事。不过,我倒是发现你行事有些避着那位啊,”他手指了指楼上的卧室,“怎么,怕把人吓着?”
许恒对于这个人精真的很是无语,不过就这么小半天他已经看的真切。
“她啊,就只会做手术这一件事。” 许恒语气软了软,眼底掠过丝心疼,“她其实经历过不少难事儿,可骨子里的那份善从来没变过。有些事,确实怕吓着她,不想让她沾这些。”
“把这么个小白兔放身边,难怪你紧张得跟什么似的。” 萧洋挑眉打趣,语气里满是调侃。
“哼,她可算不上小白兔。” 许恒却反驳,说起元熙时,嘴角不自觉地弯起,眼里也浸了笑意,“对我厉害的时候,凶得很,还会张牙舞爪的,那模样反倒有意思得很。”
他这副藏都藏不住的模样,看得萧洋直怄气。萧洋自己其实已订了婚,不过是家族安排的联姻,两人关系一直不冷不淡。过了最初那点新鲜劲,平日里也就不怎么形影不离,这回特意来见许恒,也没把未婚妻带在身边。
“就她这样的,你家里那关能过?老爷子也同意了?” 萧洋直截了当问,语气里带着点好奇。
“他们知道有她这么个人,不过只有我哥嫂见过。” 许恒端起茶杯抿了口,语气沉了沉,“我现在拼着劲做项目,就是想早点攒够底气,能自己说了算。”
萧洋瞬间就懂了。许恒的处境和他还不一样 —— 许家更讲究门当户对,需要靠对等的实力来维系家族荣耀与传承。这和他家世代经商、靠庞大商业版图打下稳固根基的情况,完全不同。
“倒是难为你对她这么上心。” 萧洋啧了声,话锋一转,“那这次这个朱沽,怎么结的仇?”
等许恒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说完,萧洋直接绷不住了,身子往前探了探,语气带着点与他形象完全不搭的匪气:“许二,你也太能忍了!对付这种人还用绕这么多弯?你早说啊,我直接找人‘处理’了他。”
他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满不在乎道:“这种人平日里就爱惹是生非,真出点‘意外’,比如失手摔了、撞了,安排得妥当些,没了就是没了。想干这活的人多了去了,哪用得着你费这么大劲布局?”
许恒感激的看了一眼他,这话他信。但朱沽身份在那,在京城他不得不顾虑重重,当时还想着与刘伟正和平相处来着,确实没有想过下死手,就怕引起两家的相争,更怕这些事影响到许家的发展。
“他身边常年跟着保镖,警惕性高得很,一般的手段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许恒指尖抵着眉心,语气多了几分冷静,“更何况,我和他有旧怨是明摆着的事,他要是真出了什么不测,我第一个会被当成怀疑对象。”
他抬眼看向萧洋,眼神沉了沉:“我现在的事业才刚起步,根基还不稳,半点闪失都不能有。这种时候,我不得不考虑得周全些,不能给人留下任何把柄。”
萧洋这才有些反应过来自己话说的有些过了,便点点头,“你的顾虑是对的,是我欠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