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轿车平稳地驶向市郊的新兴科技园区。
周欣竹坐在后座,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象,眼神沉静。徐鸣坐在驾驶位,专注地开着车,偶尔通过后视镜快速扫一眼后方的情况,专业的姿态无可挑剔。
车内很安静,只有空调运转的微弱声音。
“那个张总监,”周欣竹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徐鸣说,“吃相太急了,‘迅捷评估’给的返点,恐怕不足以让他冒这么大风险。”
徐鸣的目光在后视镜里与她短暂交汇了一瞬,随即回到路面。他没有接话,这不是他该置喙的领域,但他听得很仔细。
“背后应该还有人。”周欣竹继续淡淡地说,指尖轻轻敲着膝盖,“胃口不小,手也伸得够长。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把藏在里面的虫子都揪出来。”
她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带着点懒洋洋的调子,但话里的内容却透着冷意。
徐鸣握紧了方向盘。
他知道,她这次去园区,表面是考察,实则是打草惊蛇,也是将自己置于一个可能存在的风险之中。他的肌肉微微绷紧,感官提升到极致,留意着周围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
科技园区略显空旷,不少地方还在建设中。他们的车按照导航指示,停在了规划中核心地块附近的一处临时停车场。
周欣竹下车,徐鸣立刻紧随其后,保持着既能随时反应又不会妨碍她行动的距离。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的环境——堆放的建材、稀疏的工人、远处几栋半成的厂房,任何可能藏匿危险的地方都被他快速分析。
周欣竹倒是很放松的样子,她从手包里拿出一个小型平板,调出园区的规划图,一边看一边朝着地块深处走去,仿佛真的只是在做实地调研。
风吹起她的裙摆和发丝,她抬手拢了拢头发,阳光照在她白皙的侧脸上,看起来纤细又脆弱,需要严密的保护。
徐鸣的视线一刻也不敢离开她,同时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越往里走,人迹越少。只有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的机器轰鸣。
突然,徐鸣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极其锐利,猛地射向侧前方一堆高大的建筑材料后面。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个穿着工装服、却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男人从那堆材料后闪了出来,径直朝着周欣竹快步走来,手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眼神不善。
来者不善!
徐鸣的反应快得惊人。
在那两人靠近周欣竹五米范围之前,他已经一步跨前,高大挺拔的身躯如同最可靠的壁垒,严严实实地将周欣竹挡在了自己身后,完全隔绝了那两人的视线和可能的攻击路线。
他的动作流畅而迅速,那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凌厉。
周欣竹被他护在身后,只能看到他宽阔坚实的后背和绷紧的西装肩线。她脸上没有丝毫惊慌,甚至平静地收起了平板,只是轻轻抓住了他西装后腰的一小片布料。
那两人显然没料到这个保镖的反应这么快,架势这么硬,脚步不由得一滞。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徐鸣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像野兽发动攻击前的低吼,充满了威慑力。
他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势让那两个男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其中一个男人眼神闪烁了一下,强装镇定地粗声说:“没、没什么,就是看这位小姐面生,这工地乱,提醒一下注意安全……”。
“不劳费心。”徐鸣打断他,目光像冰冷的刀子一样在他们脸上和手上扫过,“请立刻离开。”
那两人被他的目光逼视得有些发毛,互相对视一眼,似乎衡量了一下硬碰硬的胜算,最终悻悻地啐了一口,转身快步离开了,很快消失在建材堆后面。
徐鸣没有立刻放松警惕,依旧保持着护卫的姿势,目光紧紧锁定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确认他们真的离开并且没有同伙,紧绷的肌肉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直到这时,他才微微侧过头,低声问身后的人:“小姐,您没事吧?”
周欣竹松开了抓着他衣服的手,从他身后走出来,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裙摆。她抬头看着徐鸣,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硬,但眼神深处还残留着未散尽的厉色和关切。
“没事。”她摇摇头,语气如常,甚至带着点轻松,“做得很好。”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刚才那两人出现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嘲:“看来,有人不想让我好好‘考察’。”
徐鸣沉声道:“这里不安全,建议您先离开。”
“嗯,”周欣竹点点头,“该看的也看得差不多了。”
回去的路上,车内的气氛依旧安静,却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紧绷。
徐鸣开车的姿势更加警惕,频繁观察着后视镜和周围车辆,确保没有被跟踪。
周欣竹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刚才那一刻,被他毫不犹豫地、完全地护在身后的感觉,很熟悉,也很......令人安心。
他不仅是夜晚那个会跪在她脚边、任她予取予求的“老婆”,更是白天能毫不犹豫为她挡住一切危险的盾。
这种双重身份的认知,让她心底无时无刻都能生出满足感。
回到公司地下车库,车停稳。
徐鸣率先下车,为她拉开车门,手掌习惯性地护在车门顶上。
周欣竹下车,站在他面前。她忽然抬起手,不是碰他的脸,而是轻轻拂过他西装左边肩膀靠近胸膛的位置,那里因为刚才迅速而用力的动作,布料起了一丝细微的褶皱。
她的动作很轻,很快,像是随手整理。
徐鸣的身体却因为她这突如其来的触碰而猛地僵住,呼吸都滞了一瞬。他垂下眼,看着她纤细的手指掠过自己胸前,颈动脉一下一下有力地搏动着。
“衣服皱了。”周欣竹收回手,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然后转身走向电梯。
徐鸣站在原地,看着她窈窕的背影,直到她走进电梯,才缓缓抬手,按住刚才被她碰过的地方。
隔着西装和衬衫,那里的皮肤似乎还在隐隐发烫。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快步跟了上去。
电梯门合上,映出他冷硬、却暗流涌动的脸庞。
他是她早已驯服的刃。
方向所指,便是他锋芒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