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温柔地洒进卧室。
徐鸣先醒了过来。左肩传来的钝痛让他瞬间清醒。
周欣竹还在睡,侧身对着他,呼吸均匀绵长。睡颜褪去了白日的锐利和掌控,显得恬静而柔软,几缕黑发散落在枕边,衬得皮肤愈发白皙。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目光贪婪地描摹着她的轮廓,心底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澎湃。
昨天的一切,像一场惊心动魄却又无比甜美的梦。
但肩上的疼痛和包裹的纱布,又无比真实地提醒着他,那不是梦。他们刚刚共同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而他们的关系,似乎也在那之后,踏入了一个全新的、令他心悸又无比渴望的领域。
公开关系?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随即被他立刻压下。
那是奢望,是僭越。他不敢想,也不能想。能像现在这样,守在她身边,得到她一丝真心的怜惜和独特的对待,已是上天恩赐。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尽量不惊动她。动作间,左臂的僵硬和疼痛让他微微蹙眉。
洗漱完毕,换好药,他像往常一样,准备去厨房准备早餐。虽然动作间因伤而略显笨拙迟缓,但姿势依旧一丝不苟。
周欣竹醒来时,先闻到的是熟悉的咖啡香气和煎蛋的微焦味道。她睁开眼,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恍惚了一瞬。
她起身下床,走到客厅。
看到徐鸣正略显艰难地用一只手摆放餐具,他的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专注,额角还有细密的汗珠。
“怎么不等我来?”她开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徐鸣动作一顿,立刻转过身,微微颔首:“小姐,您醒了。抱歉,吵到您了。我很快就好。”
周欣竹走到他面前,很自然地接过他手里有些拿不稳的餐盘,目光落在他渗出一小点血色的纱布上:“伤口扯到了?”
“没有,只是稍微用力了一点,不碍事。”徐鸣回答,下意识想避开她的审视。
周欣竹没说什么,只是将餐盘放下,然后拉着他没受伤的右臂,让他坐在餐桌旁。
“今天我来。”她语气平淡,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转身走向厨房。
徐鸣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熟练地打开冰箱拿出食材,看着她用那只平时只签亿万合同的手拿起锅铲……一股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暖流席卷而来,让他鼻腔发酸。
早餐在这微妙而温馨的沉默中进行。
周欣竹的手艺谈不上多好,煎蛋甚至有点过火,但徐鸣吃得无比认真,仿佛那是世间最美味的珍馐。
饭后,周欣竹处理了一些紧急公务。徐鸣则安静地待在一旁,尽可能用一只手处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下午,周欣竹的私人律师到访,汇报了对昨晚俘虏的审讯进展。
“……嘴巴很硬,用了些手段,只撬开一点缝隙。确认是‘小丑’的外围行动人员,但他们只通过加密渠道接受指令,对上层结构和雇主信息一无所知。指令来源无法追踪,资金流向也做了多层处理,非常专业。”律师的语气带着遗憾。
周欣竹并不意外,只是眼神更冷了几分:“继续挖。哪怕只有一点缝隙,也要撕开。”
“是。”律师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道,“另外,小姐,昨晚的行动虽然处理得干净,但动静不小,恐怕……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猜测和关注。尤其是关于您和徐先生的关系……”。
律师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老板为了一个保镖如此大动干戈,甚至动用私人武装,这在外界看来,绝不仅仅是主仆之情那么简单。
徐鸣的身体瞬间绷紧,垂下了眼眸。
周欣竹的目光淡淡扫过徐鸣,然后看向律师:“猜就猜。周家做事,还需要向外人解释?”
律师立刻低头:“是,我明白了。”
“下去吧。”周欣竹挥挥手。
律师离开后,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徐鸣站起身,走到周欣竹面前,低着头,声音艰涩:“小姐,因为我的事,给您添麻烦了。如果……如果公开场合需要保持距离,或者需要我暂时回避……”。
“回避什么?”周欣竹打断他,抬起眼看着他,“回避你是我的人这个事实?”
徐鸣的心脏猛地一跳,哑口无言。
周欣竹放下手中的钢笔,身体向后靠向椅背,目光审视着他:“徐鸣,你告诉我,你希望我们的关系公开吗?”
这个问题如同惊雷,炸得徐鸣头晕目眩。
他希望吗?他当然希望!他希望全世界都知道他是她的,她是他的主人老公。但那可能带来的非议、质疑和对她声誉的影响……
他熟练的单膝跪地,仰头看着她,眼神挣扎而痛苦:“徐鸣不敢有任何奢望。一切全凭小姐决断,徐鸣只求能留在您身边,无论以何种身份,何种形式。公开与否,绝不敢成为您的负累。”
他的回答毫不犹豫,充满了绝对的顺从和牺牲。
周欣竹看着他,看了很久。
她看到他眼底深切,也看到他为了她而强行压下的那份渴望,以及全然交付的忠诚。
她忽然笑了笑,那笑容里有一丝复杂的意味,有怜惜,有满意,也有难以言喻的掌控感。
“起来。”她说。
徐鸣依言起身,却垂着头。
“现在还不是时候。”周欣竹缓缓开口,声音冷静而清晰,“‘小丑’的麻烦还没有彻底解决,幕后黑手也还没揪出来。这个时候将你置于明处,会成为更明显的靶子。”
徐鸣心中微微一涩,却又觉得理应如此:“是……”。
“但是,”周欣竹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深邃坚定,“你记住,你不是我的负累,也不是需要隐藏的污点。你是我周欣竹认定的人。”
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指尖轻轻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
“等这一切结束,等所有威胁都清除干净……我会给你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一个配得上你忠诚和付出的身份。”
“不是以保镖的名义,而是以我伴侣的名义。”
“你,愿意吗?”
徐鸣的瞳孔剧烈震颤,从天而降的狂喜和难以置信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心脏。
他看着她眼中那份郑重的承诺和不容置疑的认真,所有的顾虑和卑微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他再次跪了下去,这一次,是双膝。他握住她的手,将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她的掌心,声音哽咽着宣誓。
“愿意,徐鸣愿意。此生此世,只愿属于您一人,一切全听主人老公安排。”
他知道,她的承诺,重于千金。
而他所求,从来只是她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