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鸣的伤势在精心照料下恢复得很快。几天后,伤口开始愈合结痂,左臂虽然还不能剧烈活动,但日常起居已无大碍。
周欣竹没有再提起公开关系的话题,仿佛那晚的承诺只是一时兴起。
徐鸣也恪守本分,绝口不提,只是眼神中偶尔流转的缱绻,泄露了他心底深藏的期盼。
然而,平静之下,暗涌并未停歇。对“小丑”的追查陷入了僵局,对方如同人间蒸发,再无踪迹。
这种反常的沉寂,让周欣竹更加警惕。
又是一个周末的夜晚。套房内灯火通明,却异常安静。
周欣竹没有处理公务,而是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个丝绒小盒子。
徐鸣安静地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安保条例手册,目光并未落在字上,而是时不时地飘向周欣竹,尤其是她手中那个神秘的小盒子。
“徐鸣。”周欣竹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徐鸣立刻放下手册,端正坐姿:“小姐。”
周欣竹转过身,看向他,眼神里是一种他看不懂的、混合着温柔和决断的光芒。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闭上眼睛。”她命令道。
徐鸣的心跳漏了一拍,虽然不解,但还是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其他感官变得格外敏锐。他能听到她轻微的脚步声,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在靠近。
然后,他感觉到一个微凉丝滑的物体,轻轻绕上了他的脖颈。
是……丝带?还是……
他的呼吸屏住。
接着,他感觉到周欣竹的手指在他颈后灵巧地动作着,像是在系一个结。完成后,那微凉的触感离开了。
“可以睁开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徐鸣缓缓睁开眼。
第一时间低头看向自己的脖颈。
那里并没有多出什么夸张的饰物,只有一条极细的、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铂金链子。
这……这是什么?
他抬起头,困惑地看向周欣竹。
周欣竹没有解释,而是将一直握在手中的那个丝绒小盒子打开,递到他面前。
盒子里,并排躺着两枚戒指。
一枚尺寸大一些的女款戒指,另一枚则是更加精致一些,戒圈略宽,上面镶嵌着一排细小的黑钻的男款。
“这枚是我的,”周欣竹拿起那枚镶钻的戒指,又指了指另一个和他颈间的项链,“女款是你的。本来想等你伤好了再说,但……”,她顿了顿,眼神深邃地看着他,“我不想等了。”
徐鸣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两枚戒指,又看看周欣竹,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欣竹拿起那枚女款戒指,拉过他的右手——他惯用手,也是完好无损的手。
她的动作很慢,很郑重。
“徐鸣,”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虽然现在没有盛大的仪式,没有宾客的祝福。”
“但在这里,在我心里,从此刻起,你就是我的妻子。”
“这是我给你的名分,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婚礼。”
她说着,将那枚指环,缓缓地、坚定地套在了他右手的无名指上。
尺寸恰到好处。
冰凉的金属贴上皮肤的瞬间,徐鸣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一股将他撕裂的狂喜和酸楚冲上头顶,视线瞬间模糊。
他低头看着自己无名指上那枚简单的指环,感觉它重于千斤,烫得灼人。
周欣竹又拿起那枚镶钻的男戒,递给他,伸出自己的左手:“现在,该你给我戴上了。”
徐鸣的手颤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那枚戒指。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稳定住心神,用微微发颤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无比虔诚地,将那枚象征着“丈夫”身份的戒指,套在了周欣竹左手的无名指上。
戒指戴好的那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落定了。
周欣竹抬起手,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又看了看徐鸣手指上和颈间,嘴角扬起一个无比明媚而真实的笑容。
“好了,”她轻声说,眼中水光潋滟,“礼成。”
没有誓词,没有亲吻,只有两枚交换的戒指,和彼此眼中汹涌的情感。
徐鸣再也控制不住,猛地单膝跪地,不是臣服,而是以一种仰望的姿态,紧紧抱住了她的腰,将脸埋在她身前,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了压抑不住的、哽咽的哭声。
那是极度幸福和委屈交织的释放。
多年来的隐忍、卑微、出生入死,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归宿和认可。
周欣竹没有推开他,而是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刺猬般短硬的头发,一下一下,无声地安抚着。
过了许久,徐鸣的哭声才渐渐平息。他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泪痕,眼神却亮得惊人,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光彩和坚定。
他握住她戴着戒指的手,送到唇边,珍重地印下一吻。
“老公……”,他看着她,声音沙哑,充满了无尽的爱意和归属感,“徐鸣……永远都是您的老婆。”
周欣竹笑了,俯下身,主动吻上他还带着泪痕的嘴唇。
这个吻,温柔而绵长,不带情欲,只有无尽的珍视和承诺。
窗外,万家灯火,星空璀璨。
窗内,一场只有彼此见证的婚礼,悄无声息地完成。
他是她最忠心的保镖,也是她独一无二的妻。
她是她千金小姐,也是他永远的主人老公。
今夜,无人庆贺,但他们的世界,已被彼此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