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的旨意,像一块巨石砸入京城这潭死水,激起了滔天巨浪。
礼部尚书是个年过六旬的老头,收到旨意时,当场就瘫了,哭着喊着说无颜面对列祖列宗,要告老还乡。
结果被刘协一句“现在辞官,俸禄全扣”给怼了回去。
老尚书没辙,只能一边抹眼泪,一边领着手下人,连夜赶制出了“恩科”的具体章程和官职价目表。
第二天,这份价目表张贴在皇榜之上,瞬间引爆了全城。
“我的天!一个从六品的户部主事,起拍价就要三万两白银?!”
“疯了!这皇帝是穷疯了吗?!”
“你再看上面!六部侍郎,正三品,标价五十万两!这得搜刮多少百姓才能赚回来?”
“最离谱的是相位!只写了四个字——价高者得!”
围观的百姓和一些囊中羞涩的小官僚,看着那天文数字般的价目,一个个目瞪口呆,舌头都快打结了。
这哪里是卖官?这分明是抢钱!
然而,这份令人咋舌的价目表,却让张让那些人,眼睛更红了。
价格越高,说明权力越大,油水越足!
刘协躺在龙椅上,听着小德子汇报完价目表,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就这点?”
他拿起朱笔,在价目表上随意地划拉了几下。
“所有职位,价格再上浮三成。”
“噗通!”
小德子腿一软,直接跪了。
“陛、陛下!这……这已经够高了啊!再高,怕是……怕是没人买了……”
刘协瞥了他一眼,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
“你懂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换上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此乃为国分忧之举,岂能因区区黄白之物而吝啬?就这么定了。”
旨意再次传出,张让等人在府里气得直跳脚,嘴里骂着“贪得无厌的小崽子”,手上却更加疯狂地催促手下人去筹钱。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们已经投入了太多,甚至不惜动用了各自家族的根基,现在放弃,就意味着血本无归。
整个京城的氛围,变得异常诡异。
表面上风平浪静,店铺照开,小贩照样叫卖。
可暗地里,无数的马车在黑夜中穿行,将一箱箱金银珠宝运进各大钱庄,疯狂地兑换成现银。
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金钱的腥味和人性的贪婪。
……
坤宁宫。
皇后萧婉仪身着一袭素雅的宫装,端坐在窗前,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里,此刻写满了忧虑。
她的容貌端庄大气,不施粉黛也自有一股母仪天下的风范,只是那紧蹙的眉头,破坏了这份完美。
“娘娘,您已经一天没怎么进食了。”贴身宫女心疼地劝道。
萧婉仪轻轻摇头,放下了手中的《女则》。
“本宫要去见陛下。”
她站起身,决定不能再坐视不理。
作为国母,她有责任劝谏君王,悬崖勒马。
当萧婉仪带着满心的忧虑和准备好的一肚子谏言,来到养心殿时,却看到刘协正歪在榻上,指挥着小德子给他剥葡萄。
“皇后来了?”刘协眼皮都没抬一下。
萧婉仪行了一礼,声音里带着一丝恳切:“陛下,臣妾听闻……您要将官职拍卖,还……还抬高了价钱?”
“对啊。”刘协把一颗葡萄丢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应道。
萧婉仪心头一急,上前一步。
“陛下,万万不可啊!自古以来,朝廷选官,皆以德才为先。
若以金钱衡量,岂不是让那些德才兼备的寒门士子心寒?让那些奸佞小人窃据高位?
此举乃动摇国本,请陛下三思!”
刘协被她念叨得有些烦。
他摆了摆手,一脸的不耐烦。
“皇后不懂。”
他坐起身,看着一脸焦急的萧婉仪,决定用魔法打败魔法。
“朕,这是在下一盘大棋。”
【一盘亡国的大棋!把忠臣气走,把贪官扶上位,完美!】
萧婉仪被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给噎住了。
大棋?
什么大棋?
她看着皇帝那张年轻却带着一丝倦怠的脸,看着他那双看似空洞无神,实则仿佛藏着无尽深渊的眼睛。
一个念头,忽然从她脑海中闪过。
难道……
陛下此举,另有深意?
她看着刘协,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化作一声恭敬的“是,臣妾愚钝了”。
刘协见她终于不念叨了,满意地点点头。
【总算忽悠瘸了一个。】
他挥挥手:“没什么事就退下吧,朕要为明天的‘恩科’养精蓄锐。”
萧婉仪行礼告退,走出养心殿时,晚风吹在脸上,她却觉得自己的脑子更乱了。
她决定,明天一定要亲眼去看看。
看看陛下这盘“大棋”,究竟是怎么下的。
而刘协,也已经决定了。
这场伟大的“亡国”盛典,地点就设在太庙。
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亲手把这个王朝卖掉。
还有比这更有仪式感的事情吗?
他要亲自出席,好好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