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香雾缭绕,映衬着两位绝色佳人,一时间,竟让这金銮宝殿也黯然失色。
“咳!”
萧皇后早已预料到杨浩初见宣华、容华两位夫人时难免失神,便刻意留了些时间让他欣赏。
眼见火候差不多,她才轻咳一声,出言提醒。
杨浩猛然从两位绝色夫人的风华之中惊醒,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借着转身掩饰道:
“皇后回来了!”
话音未落,只闻环佩轻响,香风袭人。
“臣妾宣华(荣华),拜见陛下。”
两位夫人盈盈下拜,声音一个清冷如玉,一个娇糯如蜜。
这初见便遇上个小尴尬,倒让气氛微妙起来。
杨浩定了定心神,虚扶道:“二位夫人平身。”
萧后适时插话,将正事引入:“陛下,方才来的路上,臣妾已同二位妹妹讲明了当前情势。”
“她们深明大义,愿意入御书房当值,分任秉笔司及掌印司主妃之职。”
她略顿一下,继续道,“臣妾亦将接二人回行宫的缘由坦诚相告。”
“二位妹妹皆赞同陛下此举,愿为朝廷分忧。”
“善!”
杨浩点头,目光扫过宣华夫人略显清减的脸庞和容华夫人明媚的容颜,正色道:
“二位夫人,乍逢大变,朕亦是临危受命。
“如今诸事繁杂,朕与皇后已定策,需借重后宫贤能,参知政事,协助朕躬理政治军。”
日后,便要辛苦二位了。”
“二位久离宫阙,今日先由皇后安排歇息,晚间大宴再一同出席。”
“具体职司,皇后会再与二位细说。”
“谢陛下隆恩。”二夫人齐声应道,随着萧后施礼退下。
转身之际,容华夫人竟回首对杨浩悄然一笑,眼波流转,风情万种,引得杨浩心弦为之微微一颤。
少顷,萧后去而复返,见杨浩仍立在原地,似在回味,便上前轻声道:
“陛下,荣华性子便是如此,善于邀宠,陛下只需平常待之便可。倒是宣华妹妹……”
萧后语气转为谨慎,“陛下当知,当年先帝对她……用了强,她心中始终有块垒难以消解。”
“陛下对宣华,万不可急切,她是个慢热之人,需得以诚相待,徐徐图之。”
杨浩收敛心神,坦言道:
“不瞒皇后,方才确是有些走神了。二妃确为绝色,尤以宣华气质独特。”
“不过皇后放心,朕绝非先帝,绝不会行那强取豪夺之事。”
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光芒!
“但朕既为天子,继承大统,亦包括抚慰先帝遗眷。”
“宣华夫人,朕一定会让她真心接纳。”
萧后闻言,展颜笑道:“陛下能有此心,臣妾便安心了。”
“来时臣妾还担忧,若陛下对宣华无意,或她执意不从,该当如何。”
“如今陛下既有此打算,臣妾自当尽力周旋。”
陛下有所不知,当年先帝后来亦是悔恨万分,待宣华极尽呵护,时日久了,萱华也渐渐放下心结,待先帝亦是极好。
臣妾相信,以陛下之仁厚,定能获得宣华之心。”
“承皇后吉言。”
“杨浩点头,将话题拉回政务,“今日朝政、兵制及后宫新规已大致计定!
“晚间夜宴中,便将后宫规制调整宣示,余下细节,便有劳皇后区处了。”
“明日朕计划上午巡视军营,午后督造兵器。”
萧后略一思忖,应道:“既如此,明日便让才人元慧之,以及阿史那部的玉真、塞云两位妹妹随驾侍奉。”
“臣妾这边则静候陈婤与云尚仪的消息。”
“今晚夜宴后,臣妾再陪陛下去会一会箫摩诃那个犟驴!”
“但愿明日此时,陛下麾下能添六万精锐,便于整军经武。”
杨浩笑道:“皇后知人善任。箫摩诃此人,犟则犟矣,却堪大用。”
“朕意,不如让他转任匠作,负责督造兵器,莫再宿卫宫禁了。”
“朕有神兵利器正需要此等耿犟之人监制。”
“臣妾听陛下的。”
萧后赞同道,“他这人认死理,但绝不愚笨,做事极是认真负责,督造兵器正是人尽其才。”
“陛下,时辰将至,该赴宴了。”
“善!”杨浩一拍额头,“险些忘了,大将军来护儿还在偏殿候着!”
忙令太保酉鸡前去传话,告知来护儿明日朕要巡营,令他先行回营准备。
萧后莞尔:“陛下御将,深谙张弛之道,臣妾佩服。良将确需君王耐心磨砺。”
杨浩与萧皇后移驾至皇后所居的大兴宫正殿。
此刻殿内已是灯火通明,恍如白昼。但听太监一声悠长的唱诺:
“陛下、皇后娘娘驾到——”
霎时间,殿内寂静无声。
杨浩步入殿门,只见偌大殿堂内,近百位妃嫔依品级端坐,珠光宝气,映得满室生辉。
见帝后入内,众人如风吹芙蕖般齐齐跪伏,齐声高呼万岁,莺声燕语汇成一片,透着恭敬与忐忑。
杨浩于主位金龙御座落座,萧后伴其右侧。“平身。”
他声音平静,却自带威仪。
众人谢恩后,袅袅归座。御座之侧,四位地位最高的妃嫔已然就位:
右侧上首,宣华夫人陈氏,一袭月白宫装,不佩珠玉,清减如菊,眉间一缕轻愁凝而不散,似寒潭静水,令人见之忘俗,又心生怜惜。
其下,容华夫人蔡氏,身着石榴红遍地金宫裙,艳光逼人,未语先笑,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宛如一朵恣意盛放的富贵牡丹,风情万种。
左侧上首,萧嫔(萧后族人),气质温婉娴雅,举止有度,颇有母仪风范,如空谷幽兰,静吐芳华。
其下,崔嫔,身姿丰腴曼妙,肌骨莹润,却生就一张清丽绝俗的瓜子脸,杏眼桃腮,低眉顺目间自带一段风流韵致,堪称绝色。
“传宴!”珍馐美馔如流水般奉上:玲珑牡丹虾鲙、冷蟾儿羹、葱醋鸡……食器皆金盘玉碗,极尽皇家气象。
乐起,才人袁宝儿领衔奏琴,其年方二八,灵秀逼人,十指翻飞间,琴音如清泉漱石。
才人吴绛仙则率众舞姬翩跹起舞,其人身姿轻盈若柳,一双蛾眉不描而黛,旋转腾挪间,恍若谪仙临凡,引得众人侧目。
随即,在萧后示意下,众妃依序近前,再度正式拜见新皇。
此刻,杨浩方得以细细审视这汇聚了天下殊色的精华:
宣华夫人拜倒时,身形单薄,如弱柳扶风,透着疏离与坚韧。
容华夫人则如一团烈焰,礼数周全却眼波炽热,毫不掩饰其邀宠之心。
萧嫔端庄稳重,一举一动皆合规制,显出名门风范。
崔嫔声音柔糯,行礼时曲线玲珑,清丽面容与妩媚体态交织出惊心动魄的美。
元慧之步态矫健,眉宇间有股寻常闺秀没有的英气。
高慧姬、朴谨月(朝鲜妃嫔)身着高丽服饰,礼仪恭谨,别具异域风情。
阿史那玉真、阿史那塞云(突厥妃嫔)身材高挑健美,眼神明亮爽朗,带着草原的洒脱。
尉迟灼华、苏祓莎(西域妃嫔)深目高鼻,肌肤微褐,舞姿热烈奔放,妖娆动人。
吴绛仙舞毕拜见,香汗微湿,娇喘细细,更添妩媚。
袁宝儿怀抱古琴,灵秀之气中透着才女的雅致。
其余如朱贵儿、韩俊娥等先帝时有名的美人,亦是个个容色姝丽,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宛如御苑百花,在此刻尽情绽放,令人目不暇接。
待众妃见礼完毕,殿内重归肃静。
杨浩举杯,目光扫过全场,朗声道出了奠定新后宫秩序的铁律与恩典:
“诸位爱妃,今日佳宴,朕有四事,需明告于此,亦诏告天下:
“其一,朕承先帝遗命,依我杨氏皇族收继传统,接管后宫。
此乃祖制,亦是天意。
合乎我杨氏千年族规族礼,或许不同于中原常礼,然祖宗之法不可轻废!
朕继承大统,尔等即为朕之妃嫔,此乃名分定数,无可更易!
“其二,朕非穷奢极欲之君,更非强暴寡恩之主。
朕对烈祖列宗起誓,对诸位必以礼相待,绝不相强!
然,名分既定,宫阙便是尔等归宿,安心留下,是尔等本分,亦是唯一之选。
朕盼的,是日久见人心,而非一时之强求。”
“其三,当今国家危难,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
朕决意参照军制,革新后宫,设立梅、兰、竹、菊四营,量才授事,各司其职。
日后晋升,不凭朕之私好,而依军功政绩为凭!
朕承诺,无论时局如何艰险,必竭力护诸位周全,不使一人流离失所,遭叛军欺辱!此朕之责,亦君之诺!”
“其四,朕知深宫寂寞,亲情难续。
特此恩典:朕将于京师择佳地,兴建眷属坊,凡宫妃亲族,皆可迁来荣养,使尔等骨肉相隔不远,以慰亲情。
此外,有愿抚育孤弱以承欢者,无论己出亦或领养,朕皆允之,并一视同仁,赐予爵禄田宅,为其将来倚靠!
诸位用度,一依新订品级足量供给。月俸亦增。”
另设女医、眷属、帮扶、娱乐四所,由皇后统辖,务使宫中无欺压之苦,有颐养之乐!”
“细则由皇后后续颁布。朕言尽于此。
来,众卿共饮此杯!”
“一敬上苍,佑我大隋早定祸乱,得以中兴!”
“二敬先帝,愿在天之灵,护佑我等!”
“三敬天下黎民,民为邦本,朕与诸位,皆当心存敬畏,勤勉政事,以报万民!”
殿中众人齐声应和,饮尽杯中酒。
杨浩又略坐片刻,与萧后低语几句,便起身先行离席。
面对这近百位名义上已属于他、却带着强烈杨广印记的妃嫔!
他心中那份“非我所有”的疏离感依然存在,只想尽快离开这令人窒息的繁华。
杨浩走出大兴宫,夜风拂面,带来一丝清凉。
他信步走到宫苑内的水榭旁站定。随行护卫的影秋、影冬二人如影随形。
“还是与你们在一起自在些。”
杨浩轻叹一声,左右手分别揽住二影卫的纤腰,向水榭中央走去,于石凳上坐下。
影秋性格活泼,先开口道:“陛下,方才殿内所言,条条框框皆是为她们着想,先帝这些旧人,听了应当欢喜才是。”
影冬也点头附和:“陛下仁厚,连她们的亲眷、身后事都考虑周详,古今怕是少有君王如此。”
影秋忽然眨眨眼,压低声音笑道:“对了,陛下,日后这侍寝之事如何安排?”
“总不能有了新人,就不要我们这些旧人了吧?”她向来在杨浩面前胆大。
影冬也带着些许幽怨道:“陛下,这皇宫虽大,却不如从前在王府自在。”
“如今除了轮值,难得见上陛下一面。”
“陛下日日与箫皇后商议大事,都快把我们八姐妹忘到脑后去了。”
杨浩失笑,轻轻拍了拍两人的手:
“胡思乱想!朕何时忘了你们?”
“侍寝之事……朕还需与皇后商议个章程出来。
“你们如今都是领了军职的将军了,看事眼光要放长远些,胸襟要开阔些。”
“喏!陛下教训的是。”二女齐声应道,语气中却带着几分娇嗔。
杨浩与二影卫在这水榭中闲话了约莫半个时辰,只听大兴宫方向乐声渐歇,人声由鼎沸转为零星,想必夜宴已近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