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浩在有扈宫对着李秀宁发完火;
看着殿内狼藉和李秀宁决绝的背影,只觉得胸口发闷;
再留在这里,除了徒增尴尬,没有半分用处。
他对着萧后与红拂道:
“朕今晚想静一静,秀宁那边,就劳烦二位多劝劝。”
说罢,便转身大步出殿,翻身上马,带着几名侍卫,马鞭一扬,朝着甘泉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那里的甘泉宫,是他秘密打造兵器的基地,更是藏着能让他安心的人。
夜色渐浓,甘泉宫的灯火在山间亮起。
杨浩勒住马时,门内早已有人等候,一身月白襦裙在夜色里格外素雅,正是宣华。
她没施粉黛,长发只松松挽了个髻,插着一支素银簪子;
可那清丽温婉的眉眼,依旧难掩绝色之姿。
见杨浩下马,宣华连忙上前,屈膝行了个礼:
“臣妾恭贺陛下征南大捷,平定了杜伏威。
只是陛下深夜前来,眉宇间带着倦色,可是有烦心事?”
杨浩摆了摆手,让身后的侍卫退到宫门之外,只留两人守在远处,才跟着宣华走进内殿。
宣华一边引着他到案前坐下,一边吩咐侍女:
“快把温好的茶端来,再去传膳,按陛下爱吃的口味备着。”
侍女应了声退下,不多时便端来一盏热茶。宣华将茶盏递到杨浩手里:
“陛下先暖暖身子,膳食马上就来。”
杨浩接过茶,喝了口,才开口说道:
“今日在有扈宫,跟秀宁吵了一架。”
宣华没插话,只坐在一旁静静听着。
杨浩便顺着话头,把玄甲军刚打完仗就闹着要回长安找李世民的事说了;
又讲了自己急火攻心,撕了秀宁衣服、跟她争执的经过,语气里满是懊恼:
“朕也知道玄甲军是秀宁二哥练出来的,她未必能拦得住,朕实在是急糊涂了。”
膳食很快端了上来,炭铜火锅摆在案中央,正冒着热气;
锅里的高汤咕嘟作响,牛羊肉片码在白瓷盘里,切得薄如蝉翼;
旁边还放着几碟时鲜蔬菜和蘸料。
宣华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羊肉放进火锅里,等肉烫熟了,又轻轻放进杨浩碗里:
“陛下先吃点东西,空着肚子容易心浮气躁。”
杨浩拿起筷子,慢慢吃着肉,殿内只剩下火锅沸腾的声音。
待他吃了几口,宣华才轻轻开口:
“陛下,臣妾这辈子,已经经历过三个男人了。
先有文帝,后有炀帝,如今是陛下您。
这天下男人争来争去,要的是江山霸业,可苦的,从来都是我们这些女子。”
她顿了顿,又夹了一筷子菜放进锅里,“做枭雄的女人苦,做天子的女人更苦。
秀宁本是李唐贵女,如今却被夹在父兄和陛下之间;
一边是生养她的家族,一边是名义上的夫君,她心里的难,未必比陛下少半分。”
杨浩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宣华的话像温水,慢慢浇熄了他心头的余火。
他放下筷子,叹了口气:
“朕何尝不知道她难?
可玄甲军太重要了,那是一千能征善战的死士,丢了他们,朕接下来的路就难走了。”
“陛下是天子,要争的是天下,可天下不是靠发脾气争来的。”
“秀宁性子烈,可她也是明事理的人。
您明日若是去跟她道个歉,好好跟她商议玄甲军的事;
说说您的难处,她未必不会体谅。
毕竟她如今在这宫里,陛下若是难了,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他端起酒杯,喝了口温酒,看着宣华道:
“明日晚,朕就要沿运河西进,去洛阳找王世充算账。
这次出征,估计要两三个月才能回来。宣华,还是你最懂朕,不如你跟朕一起去?”
宣华却轻轻摇了摇头,“臣妾不愿再长途奔波了。
甘泉宫是陛下的兵器基地,这里的工匠、物料,都需要人盯着!
臣妾留在这里,帮陛下督造兵器,为陛下守好后方,比跟着去洛阳更有用。”
“陛下在外面征战,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臣妾会在这里等着陛下凯旋。”
杨浩看着她清丽的面容,心里一动,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宣华温顺地靠在他肩头,发丝间的淡淡香气萦绕在他鼻尖,是让人安心的味道。
他抱着她,感受着她温热的体温,连日来的疲惫仿佛都被这拥抱驱散了些。
晚膳过后,宣华亲自伺候杨浩洗浴。
内殿的浴房里,宣华帮他褪去外袍。
她动作轻柔地帮他擦拭身体,洗去了他一身的风尘与戾气。
杨浩闭着眼,任由她伺候,只觉得浑身放松,连紧绷的神经都舒缓了下来。
夜里,宣华侍寝。
红烛摇曳,映得殿内一片暖光。
她褪去衣衫,肌肤在烛火下泛着莹润的光泽,眉眼间满是柔情。
杨浩将她拥在怀中,感受着她温热的体温;
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的香气,连日来的烦躁渐渐消散得无影无踪。
今夜的柔情,是他明日征战的底气,是他在乱世里少有的慰藉。
她微微抬头,吻了吻杨浩的唇角,声音轻得像耳语:
“陛下,别想太多了,好好歇着吧。明日还要准备出征的事。”
杨浩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鼻尖抵着她的发顶,轻声嗯了一声。
窗外月光皎洁,殿内红帐低垂,烛火渐渐微弱,只余下两人均匀的呼吸声,交织在夜色里。
天刚蒙蒙亮,甘泉宫的烛火还未熄,宣华夫人已温柔地将杨浩唤醒。
她亲自为他换上龙袍,又端来温热的铜盆,绞了帕子帮他擦拭脸颊。
“陛下,先用些早膳吧。”
宣华端上食案,瓷碗里盛着软糯的莲子百合粥,旁边摆着几样精致小吃——
她坐在一旁,看着他喝粥,不时递过手帕,眼神里满是眷恋。
杨浩放下瓷碗,伸手握住宣华的手,指尖传来她的温软。
“等朕拿下洛阳,就回来接你。”
他俯身,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吻,“好生照顾自己。”
宣华轻轻点头,眼眶微红,却没多说,只帮他理了理衣领:“陛下路上小心。”
杨浩翻身上马,带着侍卫疾驰下山。
骑在马上,晨风吹的杨浩头脑清醒无比!经宣华一夜温情抚慰,他智计复来:
嗨!糊涂了,找秀宁发什么火……
这事,得找二舅哥,不,是二舅妈——长孙无垢……
等着吧,无垢贤后,朕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