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前骄阳似火,江淮古道的尘土在急促的马蹄下翻滚飞扬。
杨浩一马当先,赤色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如同燃烧的火焰。
他身后紧跟着漠北二花阿史那塞云、形影不离的丑牛等四太保,以及二十四名眼神锐利、鞍挂强弩的亲卫骑士。
这一行人虽风尘仆仆,却难掩那股刚刚经历血火淬炼的锐气,马蹄声碎,踏破了归途的寂静。
杨浩的心潮,远比这马蹄声更为澎湃。
高邮扬子津一役的硝烟已然散去,但那一战的每一个细节,都在他脑海中反复激荡。
此战,乃是他穿越此世以来,真正意义上指挥的第一场正规军战!
此前由地道突入承宣殿营救隋炀帝杨广,虽险象环生,终属特种奇袭,非是两军对垒、堂堂正正之阵战。
唯此高邮—扬子津之战,列阵、交锋、谋断、决胜,方是检验他心中所学、胸中韬略的试金石。
回首数日整军,他将后世所知种种带兵、制将、凝聚军心之理念,于此隋末乱世之中艰难推行。
兵卒予足粮饷,厚给赏赐,更明荣辱、善体恤,使士卒知为何而战,故而士气可用;
将校则力主“提新”,大胆擢拔锐意进取之才,反思杨广因循守旧,数年不调换宿卫将领,终致江都之变,身死国灭的教训。
自魏晋南北朝以来,门阀私兵、部曲制度根深蒂固,此乃王朝频繁更替、武将拥兵自重之祸源。
故而,欲强军权集于中枢,首要之务便是“将不掌常兵”,杜绝尾大不掉之患。
然则,私军部曲往往战力强悍,将士用命,此亦不可不察之优点。
杨浩心思透彻,决意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他构想中的新军制,核心有三:
一曰“将不掌常兵”为铁律;
二曰借鉴私军战力之优,允许将领按品级保有少量部曲,但规模严格受限;
三曰天子必须对此部分私军曲部施加绝对影响力,使其忠君之念高于效忠将主。
他脑海中浮现起后世那位枭雄身影,仅凭一所黄埔军校,便能培育嫡系,纵横捭阖,终成大势,此等“种子教官”之法,大可效仿。
思路既明,杨浩决意双管齐下:
一面“自训拔新,搓磨老将”,于身边设立“御前郎将”制度,作为天子亲训、亲考、亲用的军官储备库;
一面规范将领私兵部曲,将其基层、中层军官尽数纳入“御前郎将亲训营”轮训体系;
而高级将官如左右卫将军、大将军及新设之五军都督等,皆由圣命直接授予,形成层层制约。
为此,他已着手改革军职品秩:基层设队正(五十兵,九品)、百夫长(百兵,八品)、千户(千兵,七品);
中层为郎将(六品)、中郎将(五品),统兵数百至三千不等;其上为副将(四品),可统三千以上兵马;
再上则为左右卫将军(三品下)、大将军(三品中)、五军都督(三品上),共九级九品。一二品暂虚位以待,留予日后方面大帅之功臣。
而重中之重,便是这“御前郎将”亲训制。
杨浩拟定的细则已然成竹在胸:
其一,以服色彰荣宠,设金甲蟒袍之“御前金甲郎将”、银甲蟒袍之“银甲郎将”,更于其上设黑袍黑甲、以金线绣蟒的“玄金郎将”,位阶最尊。
其二,厚给薪俸,月钱千文,使其无后顾之忧。
其三,时常授予领兵权,专司某一特定任务,事毕即交还兵权,归于御前,使其既能历练,又不致久掌重兵。
最关键者,凡入此亲训营者,无论其原本身份是私军部曲之队正,亦或其他系统的军官,在受训期间皆统称“御前郎将”;
此乃无具体品秩却荣耀至极的特设官衔,象征着天子门生、心腹近臣的身份。
思及此,杨浩只觉胸中块垒尽去,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情油然而生。
他猛夹马腹,骏马长嘶,速度再增几分,率着身后这支精锐的亲随,向着邠州城方向狂奔而去。
高邮之事已了,陈棱及其一百二十名正在接受新式装备与战法训练的特种兵,自有留下的六十名亲卫继续督导。
此刻,他心念已飞回邠州别院,飞向那能暂缓征尘的温柔乡。
蹄声如雷,叩响城门。入得邠州,穿过渐次寂静的街巷,直至别院门前。
杨浩翻身下马,步履生风,径直往一花玉真所居的院落而去。
闻听天子凯旋,玉真早已盛装迎候在房门前,见杨浩身影,眸中顿时漾开盈盈笑意,疾步上前万福:
“恭迎陛下得胜还朝!”
话音未落,另一阵环佩叮咚之声响起,却是同样得到消息的容华夫人匆匆赶来;
她见杨浩虽面带倦色,却神采飞扬,眼中亦是倾慕与信服交织的光芒,连忙吩咐左右侍女:
“快!速去为陛下准备香汤沐浴,再令膳房精心备置酒肴!”
大战功成之威,所带来的倾慕与信服,岂止于沙场上的将士?
这深宫苑囿之中,亦弥漫着同样的气息。
不多时,偌大的柏木澡桶被注入腾腾热水,氤氲蒸汽弥漫室内,驱散了杨浩一身的疲惫与寒气。
他解下战袍,浸入温热的水中,舒适地长吁一口气。
桶外,容华与玉真仅着一袭轻纱,曼妙体态若隐若现,一右一左,纤纤玉指为他揉按着肩颈。
她们望向杨浩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与柔情。
而此刻,房间一角,阿史那塞云却依旧身着那副征尘未洗的银甲;
俏脸微红,低垂着头,仿佛不知该置身何处,一双习惯于握缰持箭的手,此刻却有些无措地绞在一起。
她亲眼见证了高邮城下天子如何运筹帷幄,那份震撼与折服,远比他人听闻战报来得更加强烈。
容华夫人心思细腻,见状柔声道:
“塞云妹妹,陛下已安归,此处无需甲胄在身了,且卸下吧,松快松快。”
杨浩闻言,也自水中侧首,目光落在塞云那副英气与羞涩交织的脸庞上,带着几分戏谑与不容置疑的口吻接道:
“容华说得是!”
“塞云,卸甲!”
“入得桶来,一同洗去这身征尘。”
玉真亦轻声附和,语气中带着长姐般的关切与些许命令:
“听话,莫要拘礼了,卸甲吧。”
在天子、贵妃、以及亲姐的三重“谕令”之下,塞云只觉得心口如小鹿乱撞,怦怦直跳。
在容华的贴身侍女秋荷与晚霜的含笑协助下,她终于开始卸去冰冷的银甲,解开紧束的中衣。
当最后一层束缚褪去,一具高挑健美、充满漠北风情的娇躯被轻轻罩上半透明的轻纱;
朦胧之间,曲线毕露,尤其那双腿,修长笔直,堪称造物之杰作。
解开束发的丝绳,如瀑青丝垂落肩头,衬得那张原本因日晒而呈小麦色的脸庞,此刻羞红得如同晚霞。
在侍女们的搀扶下,她臻首低垂,几乎不敢看向桶中之人,小心翼翼地踏入温暖的浴汤之中。
水波荡漾,杨浩哈哈一笑,伸出有力的臂膀,一把将这具充满青春活力的娇躯揽入怀中。
温热的泉水浸没二人,气氛陡然变得暧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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