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第一晚,瓦岗寨下的平原上篝火熊熊,酒香与烤肉的香气弥漫在夜色中。
隋唐联军的将士们举杯痛饮,一派欢腾景象。
人群之中,隋帝杨浩帐前的御前郎将营长史裴虔通,正与大隋玄衣卫指挥使宇文晶一同穿梭在酒席间。
两人看似与瓦岗被俘的将领们谈笑风生,实则句句都在试探;
暗中劝导引诱他们择主而事,拿定主意是归顺大隋,还是投奔李唐秦王李世民。
裴虔通端着酒碗,径直走到程咬金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程,听说你在瓦岗时,娶了两位山大王,便是那黑白夫人吧?日子过得可滋润?”
程咬金豪爽地大笑一声,仰头干了碗中酒,摆手道:“嗨,滋润啥呀!
我那两个哪叫夫人呢?
整个一个河东狮吼!”
“哦?这话咋说?”
裴虔通来了兴致,凑得更近了些,“难道过得不舒心?”
程咬金一脸苦大仇深,又带着点哭笑不得的调皮劲儿,压低声音吐槽:
“你想想啊,家里俩老婆,天天舞刀弄枪的,一言不合就亮家伙,我这日子能舒心吗?
晚上睡觉都得琢磨着,别哪天说错话,就被她俩联手揍一顿!”
裴虔通被逗得哈哈大笑,拍着大腿道:
“原来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他话锋一转,带着十足的诱惑,“我跟你说,咱们陛下宫里,二十五岁以上的宫女多得是;
个个长得跟花儿似的,温柔贤淑,可比你那两位舞刀弄枪的夫人贴心多了。
等咱们班师回洛阳,陛下就会举办相亲大会,到时候你要不要再挑两房?”
“真的?”
程咬金眼睛瞬间亮了,连忙点头,“对对对!我早就听说了,不管是东都洛阳、江都,还是以前的长安,隋宫里面的宫女都是顶顶俊俏的!”
他忽然想起什么,追问:“陛下说回去办相亲大会,你们之前在江都的时候办过没有?咋没听说过呢?”
裴虔通脸上闪过一丝懊恼,骂了句粗话:“办过好几场了!可他娘的,老子落选了!”
他话锋一转,又抛出个消息:“不过我跟你透个底,人家段玄志那厮,上次就挑了个顶顶漂亮的宫女。
就连他带的那一千玄甲军,百夫长以上的十五个人里,有十二个都选中了,个个抱得美人归!”
“段玄志?”程咬金一听,立马瞪大了眼睛,嗓门也拔高了,“咱老程怎么没听见那老段说嘞?”
说着,他朝着人群里大喊:“段玄志!老段!你给我过来!”
段玄志这会儿已经喝得脚步发飘,听见喊声,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哎,老程,喊我啥事儿?”
“啥事儿?”程咬金一把拉住他,指着他笑骂,“你小子藏得够深啊!
你们一千玄甲军,百夫长以上的将官挑了十二个老婆,全是隋江都宫的宫女,这么大的事儿你咋不吭声?”
段玄志嘿嘿一笑,脸上满是得意,舌头有点打卷:
“是……是啊,老程,我跟你说,我们家那位,真是好啊!又温柔又知书达理!”
他凑近程咬金,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炫耀:“我偷偷告诉你,她……她已经有孕了!
哎呀,咱老段家,终于有后了!”
他拍了拍程咬金的胳膊,又感慨道:
“想当初,秦王第一次给我配的,跟你一样,也是山大王的两个女儿,整天舞刀弄枪的,没个安生!
这次娶的这个,那我是相当满意,相当好!老程,你可千万别错过洛阳的相亲大会!”
程咬金听得心痒难耐,连连点头:“行行行!那我这次必须得参加!”
一旁的裴虔通打趣道:“老段,你这不厚道啊!自己天天抱着个小娘们享清福,我他妈的落选了!”
段玄志哈哈一笑,端起酒碗跟两人碰了碰,仰头又灌了一口。
“你看我,好歹也是个御前金甲郎将营长史,竟然没选上,真是气死我了!
老程,到时候跟我一起去挑,保管给你选个满意的!”裴虔通扯着嗓门说道。
程咬金笑得合不拢嘴:“那感情好!那我可就等着了!”
两人正说得热闹,秦琼端着酒碗走了过来,径直看向程咬金,开门见山地问道:
“知节,如今瓦岗已破,咱们前程未定,你心里到底是作何打算?”
程咬金见状,立马收起笑容,凑到秦琼身边:
“叔宝,你去哪我去哪,我程知节这辈子就跟定你了!”
秦琼点点头,对他使了个眼色,又看向裴虔通:“裴将军,我和知节说几句私房话,失陪片刻。”
裴虔通心里门儿清,笑着摆手:“行,你们聊,你们聊。
我正好去找张亮、徐茂公他们唠唠。” 说罢,便端着酒碗,转身走向另一边的酒桌。
秦琼拉着程咬金走到篝火旁一处僻静的角落,压低声音说道:
“知节,秦王李世民心胸开阔,如今李唐士气正盛,势头越来越好。”
“至于大隋,隋帝杨浩也算得上是文韬武略,绝非平庸之辈。
但我总觉得,他行事终究还是少了些李世民那般的大气。”
夜色中,秦琼眼神郑重,看着程咬金问道:“你看这样行不行……咬金,你留在隋帝这边,我去长安投奔秦王。”
“咱们俩兄弟这样分头行事,无论将来是谁最终取得天下,咱们都能有个着落。
你跟着我,从隋军绕到瓦岗,又从瓦岗归了隋,这般叛叛随随的,我心里这个心结始终过不去。
可你这没心没肺的性子,应该不在乎这些。”
程咬金挠了挠头,一脸憨厚地咧嘴:
“俺不懂你说的这些弯弯绕绕。
那行吧,反正洛阳和长安也不算远。”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几分不舍:“不过咱兄弟俩这一分开,往后我要是想你了可咋办?”
秦琼被他逗得笑了笑,宽慰道:“想我了,咱们就各自跟隋帝、秦王说一声,找个两城中间的地方碰头,喝几碗酒,唠唠嗑不就行了?”
说着,他忽然想起方才席间的热闹,打趣道:“再说了,你刚才不还跟裴将军、段玄志聊得火热,想着去洛阳相亲大会挑老婆吗?
你家里那两位‘河东狮吼’,还等着你带个温柔的回去呢。”
程咬金一拍大腿,立马把那点不舍抛到了脑后,咧嘴笑道:
“对对对!这事儿差点忘了!
那行,就按你说的办,暂时先这么着!”
另一边,宇文晶正拉着单雄信在酒桌旁对饮,开门见山地问道:
“单将军,如今大势已定,你心里应该早就决策好了吧?”
单雄信握着酒碗的手指猛地收紧,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咬牙道:
“宇文大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去李唐!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他顿了顿,语气坚定地提出要求:
“不过我有个请求,改天要是真跟李唐开仗,我要冲在最前面!”
“这有何难!”宇文晶豪爽地大笑,举杯与他相撞,“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回头就向陛下禀明!
来,咱为大隋的单将军,走一个!”
两人仰头干了碗中酒,哈哈大笑起来。
单雄信却借着酒劲,抬眼狠狠剜了上座的李世民一眼,心中暗骂:
此仇不报,非人子也!
总有一天,我定要让李唐血债血偿!
这一表态,也意味着单雄信正式归附了隋帝杨浩。
不远处的另一桌,徐茂公正由来护儿亲自作陪。
来护儿拍着徐茂公的肩膀,语气亲切:“茂公老弟,我痴长你几岁,按道理你该叫我一声叔。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是跟秦王走,还是留下来给我当个副将?”
徐茂公面露难色,叹了口气:“哎呀,来老将军,此事当真不好决策啊。”
“这有啥不好决策的?”
来护儿眉头一挑,语气诚恳,“素闻你是瓦岗智囊,文武双全,这点事儿还拿不定主意?
明晨就要给陛下回话了,你好好想想。”
他话锋一转,指着不远处欢庆的骁果军将士,动容道:
“我也不说别的,就说咱们陛下。
这三万骁果军,当年可是逼死先帝的人啊!
可陛下非但一个不打、一个不杀,就连骂都没骂过一句,如今还信守承诺,要带他们回关中授田赏功。
这般容人之量,一般的帝王哪能做到?
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徐茂公听着这话,心里猛地一震。
三万骁果军逼死先帝杨广,这是天下皆知的事实,可杨浩却能既往不咎,这份胸襟的确非同一般。
他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碗,半晌都沉言不语,心中已然开始重新权衡。
与此同时,裴虔通又找上了罗士信和张亮,还是老一套开场白,笑着问道:
“二位,想不想在洛阳的相亲大会上挑个好媳妇?
罗士信,你小子还是光棍吧?
张亮,你娶媳妇了没?”
张亮苦笑一声,摇头道:“娶了,可惜内人体弱多病,到现在连个儿子都没生出来。”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裴虔通话锋一转,直奔主题,“咋样,都定下来了吧?
是跟秦王走,还是留在大隋?”
罗士信性子耿直,当即拍板:“裴大哥,我跟陛下走,留在大隋!”
张亮则一脸坚定:“我跟着秦琼大哥走,叔宝去哪,我就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