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持续了五个小时,好在两人早就知道起码得八个小时,还是在安全的前提下。
嗡嗡嗡——
单清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当着隋心的面接通。
【单清,你父亲被人举报偷税,心梗直接晕过去了】
说话的人正是单母,隋心听到后满目担忧,抓着他的袖子焦急的听。
虽然隋心不喜欢单母单父,但是她也不想要他们出事,最起码是自己爱人的家人。
单清看了看手术室,怕出什么意外,【母亲,你先送父亲去医院,我…我三个小时候就回来】单清此刻有些犹豫,那会儿的他也确实不够果断,归根到底是将人心想的太简单了。
“阿清,我可以的,你快去看伯父。”隋心焦急的推着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再等两个小时。”
“送医院也要时间,我让助理和许墨先去了。”单清指尖有些泛白,固执的站在手术室门口。
任凭隋心再怎么拍他,打他,他都巍然不动,只有裤腿旁边紧握着的双手出卖了他。
“好了,快走吧,两个小时了。”隋心此刻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心里自责愧疚。
“有事打电话,我让许墨待会儿往过走,出来的时候能有个照应。”单清狠狠的在她嘴上摁上一吻,用力抱紧她,随后快步走了出去。
隋心握着双手,放在头顶,不停的祈祷。
咔哒一声,里面的门被打开,隋心连忙起身小跑过去,眼神殷切的望着医生,“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一只腿成功,另一只神经萎缩严重,血管太脆,疏通的时候破了,现在静脉出血止不住,得紧急输血。”隋心有些懵,眼前发黑,她被晾在一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进进出出。
她很想哭,很想给单清打电话,告诉他自己这边出了意外,可是她不能,她不能再麻烦他了,他够烦的了。
她死死咬住嘴唇,将眼泪憋回去。
“什么?血库怎么会调不出来血?单先生已经准备充分了。”医生有些生气对着底下的护士吼道。
“单先生的母亲,将血库的所有资源全都调走了。”
“不能商量吗?”隋心两眼发黑,听着医生的对话,颤抖的拿出手机,打给单清。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
她拨打了好几遍,手机都是无法接听,她急忙拨给单母,言语中满是恳求,【伯母,您能把血库的血调一部分给我们这边吗?】
“你个小贱人,勾引我儿子还不够,还逼的我们家心心割腕,我没来找你算账都算不错了!”
“你还有脸用我们家的资源?”单母气急败坏,嗓音扯着,听的人耳朵生疼。
他不知道的是,程慧心那天偷听了两人的对话。
“心宝以后想去哪个城市?”
“我想以后等弟弟腿好了,我就一直陪着你,你在哪里我就去哪里。”隋心牵着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眼中都是盈盈爱意。
“嗯…那我们一起去云城吧。”单清不假思索。
“为什么?”
“因为只有我们,再也没有其他人干涉。”
“那这算是私奔吗?”隋心眼神有些玩味,勾着他的下巴,活像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公子哥。
“算。”单清此刻眉眼放松,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古井无波。
程慧心有些愣住了,她从小到大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单清,松弛,甚至有些少年气。
她莫名的有些害怕,往日因为家世的有恃无恐,让她在那一刻动摇的彻底,单清要和这个女人私奔,自己再也没可能了。
十几年积累的情愫宣泄而出,让她难以承受,于是她割腕了。
单母此刻在医院看顾着程慧心,而单父此刻在家里,囚禁着他。
隋心仍旧不死心,看着来来往往的医生,她放下了尊严,低声哀求,“伯母,求您看在单清的面子上,给我们调一部分。”
话刚说完,那个她打了十几个电话都不接通的男人,此刻声音出现在了听筒里,“她怎么样了?”
显然他是在关心程慧心。
隋心猛的出声,泪如雨下,“伯母,让单清接电话,让他接电话!”
单母冷哼一声,挂断了电话,隋心瘫坐在地上,紧紧握着手机。
“隋女士,手术不太成功。”
“鉴于血库调用不及时,隋先生一条腿成功,另一条腿有可能这辈子都恢复不了。”乔森医生被几人搀扶着出来,用着一口英文对隋心说,还连连叹气。
“命保住了就好,保住了就好。”隋心失神小声嘀咕。
可是等回过神来听后面一句话时她有些懵,耳朵嗡鸣不断,“怎么会呢?”
“倒也不是没有机会,只是太渺茫。”
“或许有一个人可以。”看着女人失魂落魄的样子,乔森有些不忍心。
“谁?我不惜一切代价也得找。”隋心此刻眼神都是泪痕,语气恳求。
“普林斯,我的师弟,是个天才,也是个疯子。”说完后乔森就走了,徒留隋心一人在原地,跌跌撞撞爬起来去看望隋欲。
此刻他在家里,被人囚禁在房间,滴水未进。
身上全都是伤痕,奄奄一息地靠在墙边思念隋心,或许此刻她该着急了,又或者她现在很开心,隋欲终于恢复了。
可是等他出来时,显然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分手吧,我们不合适。】这九个大字直愣愣的躺在他们的聊天界面。
他双眼通红,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明明父亲说,只要自己挨过母亲的这场考验,他就可以得到他们的认可。
他知道父母从来都不会骗自己,母亲掌控欲强,父亲软弱听从,可是他们没有骗过自己。
他不知道的是,之所以没有骗自己,只是因为他要的东西,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给了,而且还没有逾矩,只是这一次他太不听他们的话了。
直觉告诉他自己母亲做了什么,他去查,直到查到了一周内所发生的一切。
从一开始的厉声质问,到最后沉默不发,任由他们拿捏,当一个听话的傀儡。
没办法的,从小不都是这样?
只是他再也不配站在隋心面前,他有一个卑劣的家庭,不择手段的家庭,他不配得到鲜活人格。
那些事情犹如鸿沟一样横亘在两人之间,将他钉在原地,一次次看着她投入他人怀抱,而自己如同一只阴沟里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