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街一向没什么人,孤零零立着的路灯掷下暖橙色的光晕,迷朦的光辉倾泄而下,虚虚地笼着灯下人单薄的肩膀。
月沉钩,独挂高天。星稀河影转,霜重月华孤。
秋风瑟瑟,人影寥落。
穿着棕色风衣的青年倚靠着路灯立着,长发胡乱披在肩头,他困倦地低着头,垂着眸无精打采地盯着地面。
和他一样的还有十几位,男的女的都有,总体来说女人居多。
她们均匀的分布在各个的路灯下,像是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的流浪狗,互不干扰,眼神麻木地望着路的尽头。
怎么还不来呀?
已经到了下班的点了,该有客人了。
有几个化着浓妆的人等厌了,百无聊赖地刷手机。
“妈的,鬼天气真冷。”涂着烈焰红唇的女人裹紧了领口,愤愤的抱怨了一句,曲卷的发丝在秋风中震颤,她跺了跺脚,有些嫉妒地瞪着站在最前面的青年。
自从半个月前那个青年来了以后,她的生意就一日不如一日,那小子长了一张妖艳惑众的好脸,客人全都到他那里去了。
狐狸精。
女人咬了咬牙,表情略有几分阴沉。
这个月她还没有挣够她家乖宝们的学费,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想个法子……
在她思索的期间,怏怏呆立的人群像是热锅里投入的冷水一般立马沸腾起来。
客人来了!
青年动了动麻木的四肢,率先迎了上去,仰起脸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银质耳钉反射出流动的光泽,解开了一个扣子的衣领因着弯腰的动作向来人展示出自己微微凸起的锁骨,瓷白的肌肤在不甚清晰的灯光下好像要发光似的。
男人被蛊惑了一下,但很快就醒了过来摆手想要拒绝,“我不……”不喜欢男的。
面如凝脂,眼若点漆,美得雌雄莫辨青年伸出一只手指,眼下的泪痣红得醉人,他笑吟吟地开口,“一百一次。”
话在嘴边转了个弯。
来这里找人就是为了发泄的,只要又便宜又能睡,男的怎么了?到时候塞进去都是一样的爽,他又不吃亏。
虽然他没有*过男的,可这人长的好看,声音好听,在床上喘起来应该也相当带劲,当然……最主要的是价格实惠,那就试一试吧。
目光肆无忌惮的流连在青年裸露的皮肤上,男人清了清嗓子说行,要按规矩先睡后付。
青年同意了。
“来我家吧,床上会比较舒服。”他随意地撩了下过肩的长发,领着男人往不远处的旧楼房走去。
这片出来卖的人基本上都住那里。
他不是第一次来找发泄找刺激,跟过不少女的来过这个小区,但跟男的来这儿还是头一次。
一路上男人不停地找机会对他动手动脚,却被青年笑盈盈地躲过。
“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晃动的饰品一闪一闪的发光,青年骨节分明的手搭在他的手背,他眨了眨眼,意味深长道:“长夜漫漫,有的是时间。”
对上他那张漂亮的脸,男人强忍着没占到便宜的怒气,收敛起小动作,老老实实地跟着他进了门。
屋里没开灯,黑漆漆的一片。刚进门男人反手就把青年按在门板上,猴急地去扒他的衣服,青年没有反抗,任由他脱去自己的外套。
风衣掉落在地上,青年盯着无风自动、不断摇曳的窗帘,眼底有了几分困倦。
就在男人粗糙的大手掀起衣服即将放到青年的腰间时,诡谲的笑声从身后响起。
房梁上垂下的长发一齐奔涌过来,猛地勒住男人的脖子,在一瞬间扯着他拖行至客厅中央的天花板上。
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男人不明所以,惊恐地瞪大了眼,双手下意识地扯着勒住脖子的长发,两条腿拼命地乱蹬,想要从上面下来。
月光被慢慢合拢的窗帘拒之门外,影子蠕动着汇聚成人形,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客厅的飘窗上。
背对着窗户的男人错过了这诡异的一幕,他看着靠在门板上打瞌睡的青年,惊惧地伸出一只手求助,“救命……”
张嘴的间隙,一大团长发趁机塞到他嘴巴里,堵住他的嗓子。
嗬嗬的喘气声越发微弱,缺乏空气导致眼珠子往外凸起,瞳孔散开,嘴唇和面色呈现出绀紫色。窒息让他丧失思考的能力,他无法听到外界的声音,只能听到自己不断跳动的心跳声。
救命……救救我……
作为被求助的对象,青年无动于衷地靠着门犯困。待脑子清醒一点儿,他弯腰拾起掉落的风衣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处理干净点,不要把客厅弄得脏兮兮的。”
嘱咐坐在飘窗的人影在进食的同时要注意卫生,青年懒得维持表情管理,面无表情地转身走进卫生间。
哗啦哗啦的水声遮盖住进食的咔咔声,青年洗了把脸,散漫地按着台面盯着镜面上的水珠发呆,吊在半空中的项链调皮地晃来晃去,在低饱和色的灯光下如夜幕的星辰般闪烁着明亮的光辉。
镜子里映出青年挺拔的身影。
他倦怠地半眯着眼,再次看向镜子时瞧见了另一道身影。
墨色长发像海藻般在盛满水的凹槽里肆意地飘动,背对着镜面的少女坐在洗手台上,本就惨白的肌肤搭配冷色调的光显得愈发苍白。
大红色吊带长裙因着少女晃腿的动作轻荡,她侧目,眼尾压出的弧度上翘,莫名有些勾人。
冰冷的温度覆上手背,池昭偏头和少女对视,“处理好了?”
“当然。”
沾血的指甲轻快地敲击洗手台台面,她用另一只干净的手牵起他的手。
青年的手相当好看,手指削瘦纤长,皮肤如脂玉般白皙,能够让人清晰地看到肌肤下条条络络的青色血管。
摩挲着手背光洁的肌肤,少女弓着腰微微低头,背脊的线条如同弯曲的柳枝般柔软,蛛网般交联纠缠的发丝贴着脊柱滑落到台面,湿漉漉的发尾被拉扯着留下水痕。
唇瓣短暂地贴了下手背,浅尝辄止、一触即分。她轻笑,在他逐渐放大的瞳孔里找到自己的身影,“不要碰他们。”
扭曲的占有欲于刹那间疯狂滋长。失神的片刻,她拽着他的领子迫使他折腰。
低哑的声音像钩子般撩过心尖,她说:“亲爱的,真想吃掉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