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哪里不一样?”
昔和写题的动作一顿,她偏头,对上池昭的眼睛,诚恳地问:“可以告诉我吗?”
“比之前更精神一点。”
之前的少女总是困倦又疲倦,神情木木的,但现在的她看上去是多了点气力,走路也没那种类似行尸走肉的摇晃感觉。
“诶?”昔和推了下眼镜,镜面有些反光,看不清她的眼神,只能听到她讶然的呼声。她小声回答:“可能是因为今天我吃了药的缘故。”
什么药能让人精神?
“这么神奇?”
池昭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他问:“能给我推荐一下吗?”
昔和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她把手伸书包里摸索几下,拿出了一盒白色塑料药瓶,药瓶单从外观来看是市面上很常见的形状。瓶身表面光滑,没有任何标签。
三无产品?
昔和倒出一粒犹豫了几秒才偷偷递给池昭,“尝尝?”
“谢谢。”
池昭接过之后并不着急着吃。
要警惕副本里Npc给的东西,更何况这玩意还没标签不知道效果,谁知道吃下去会发生什么。
昔和看见了他把药用纸包着随手放到了一边。她抿唇没多问,把目光转到卷子上,集中精力继续看起了题。
先前她去厕所了,来回用了十几分钟,题目空得有一大半没写,没空和池昭说闲话。
沙沙的写字声被叫声淹没。
“啊!旗杆上有人!!”
一道骤然迸发的尖锐爆鸣声直接引爆了教室,话里的信息量极大。这下所有人都坐不住了,方才还在写卷子的同学放下了笔,纷纷勾着头往外看。
恰好有一道闪电飞速掠过。
借着惨白的光,所有人都看到了挂在旗杆上的人。
暗红色的校服像血,和同样鲜红的旗混在一起。
那人被挂在了旗杆顶端,红旗搭在杆子上,被雨打湿淋成一团,将他的身影遮挡。
昔和停笔,她盯着窗外脸色刷地苍白下来。
杨老师再也控制不住课堂秩序了,她哆嗦着用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用语序颠倒的句子讲述完全过程,打完电话杨老师留下句自习便冲出了教室,慌里慌张地奔往教师办公室。
昔和听到有学生在哭,混在惊叫声中很明显。
“安静!”
明珂拍桌而起。
她敛眉,不怒自威,颇有些气势,硬是震慑住慌乱的人群,“不过就是恶作剧而已!一个套着校服的娃娃就把你们吓成这样?!赶紧写题,没几天就要高考了!”
刚才太乱了,再加上天色也暗,大家都没看到那个人的脸,只隐约看得出是个人型生物的轮廓。
既然明珂肯定地说是娃娃,大部分人也就信了。
有些半信不信的在底下小声唏嘘,被明珂瞪了眼才老老实实地看卷子。
明珂撇嘴,教室安静后她语气柔和许多,“我们是在学校,怎么可能出现杀人犯?”
说着她就笑了。
学校对刀具管制相当严苛,校门口和寝室门口都有检测刀具的仪器,再加上不定时突击检查,根本不可能出现伤人的刀具。
更重要的是,学校旁边就是警局。
杀人犯出现在哪儿不好,非要出现在监控众多,严控刀具的学校?况且大部分学生都认识自己的同学,真干出什么事,躲都不好躲。
此话一出,冷静下来的同学们显然想到了这一层,害怕的心情缓和了不少。
“退一万步讲,我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个杀人犯?”明珂冷笑,她扬着下巴,自信开口:“怕什么,双拳还难抵四手,咱一人一个吐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
这波壮胆效果明显,有人切了声,壮志满酬地开口:“我学过散打!真有杀人犯,怕的人可以躲我身后。”
这回余下那点恐惧之情如烟般消散了。
昔和望着走向讲台的少女,她挺直了脊背,眼里闪烁着无所畏惧的光,就光站在那里便给人以无尽力量,“我也可以保护你们!我可是学了十几年柔道。”
是的。
明珂可是拿到过省级柔道比赛的冠军。
想到这茬,大家信心倍增。
过了一会儿,铃声响了。
直到下课杨老师都没回来。
外面下着大雨,湿润的风刮得人瑟瑟发抖,可仍有不少人趴在走廊的扶手上看旗杆。
她摸了下口袋里的小刀,起身走到芙依面前。
女孩原本正在和同桌聊天,远远地瞧见了她过来就停下聊天等她开口。
昔和问:“可以跟我出去一下吗?”
“好。”
芙依什么都没问,直接一口答应下来。
她身旁坐着的女人拍了下她的胳膊,芙依扭头和她对视了一秒,然后面不改色地回过头。
昔和带着她来到楼梯间。
楼梯间的空气湿润、阴冷,灰尘味很重,像是废弃了很久的仓库。
芙依东张西望了一阵,发出疑问:“怎么了?苗苗你叫我出来干什么?”
“芙依,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好突然!
芙依一脸懵逼,她像是被惊喜砸头般回不过神,在意识到昔和说的话后连忙点头,“能,当然可以!”
她似乎毫无防备,笑得真诚开心,“我是你的朋友,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
放在口袋里的手攥紧了刀,昔和听着她欣喜的话。
芙依颇为不好意思地背着手,有些扭捏,“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注意到你了,苗苗你总是一个人,看起来很孤独,我……我想成为你的朋友帮帮你,不想让你孤单。”
……好熟悉的话。
上次是谁跟她说过来着?忘了,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转校生是练习过统一的话术吗?!
手上的力道松开了。
昔和垂下眼睑,“芙,芙依,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当然可以!”芙依上前几步,虚虚地搂住她,“你似乎很伤心。”
“……”
她闷声回答,“没有。”
“可是你的眼睛仿佛要下雨了。”
“……但我真的没有什么伤心的事。”
非要说的话,应该是可惜的情绪居多,因为她失去了一个完美的艺术品。
昔和眨了下眼,目光越过抱住自己的芙依落在虚空。
这个怀抱是温暖的,芙依有一下没一下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背脊。
毫无防备?爱怜?
……是吗?
拥抱时看不见对方的表情,昔和发出一声类似于啜泣的低笑。
“谢谢你。”
她一点也不诚心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