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昔和似笑非笑地弯着唇,神情从容不迫,仿佛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说话是要讲证据的。”
“我有证据。”
身体因失去束缚而脱力的跪倒在地上,刘笑笑扬起脸,露出自信笃定的笑容,“他们聊天的那家咖啡店安的有监控,他们的任务就是要找到杀死王仁的凶手。”
但没有人杀死王仁。
这是一场发生在唯物主义世界里的恶鬼杀人案。
抓到凶手谈何容易?
“真的不想跟我合作吗?”刘笑笑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样子,期待的看向她,“只要我们杀了他们,你就可以永远留下他。”
把他的谎言变成真话。
少女轻啧一声,没说话。
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刘笑笑兴奋地弓着脊背,笑得浑身发颤。
太好了……
“很高兴和您合作。”
这次她用的是敬语。
“嗯……”
倚窗卧看秋斜雨,风摇叶晃轻敲窗。
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透明玻璃上发出声声细碎的轻响,蜿蜒滑下一道道湿漉漉的水痕,空气像是吸饱了水的海绵变得过分潮湿。
窗外璀璨的灯火浸泡在迷蒙的水汽里,被氤氲得模糊不清,只留下色彩大小不一的光斑。
搭在飘窗上的手机亮着屏,显示正在通话中。
“我们现在在路上……她回来了吗?”
“没。”懒洋洋的窝在柔软温暖的被子里,池昭支着脑袋发呆。
下这么大的雨还要外出找线索。
当警察真辛苦。
“学妹回你消息了吗?”
低低窃窃的私语声通过话筒传来,混着雨声一同落入他的耳朵里。
“回了……”略显沙哑的女声听起来有气无力的,“就是太热情了,一直在给我发那个亡国女帝的生前信息。”
“哇哦,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如果人没错的话,那她应该是叫楼拭雪……”
说话声像是短暂栖息在此处的鸟,被人惊扰后立马抖着翅膀逐渐远去,只余下片片惊落的白羽和模糊的动影。
“嗯哼。”
指尖轻轻地点了下手机屏幕,摁下挂断键。
少女俯身看了眼已经睡过去的青年,神情冷淡。
半长的发随意搭在肩头、贴在脸上,他大半张脸都埋在被褥里,浓密纤长的睫毛垂着,脸颊上晕着浅淡的粉。
衣服顶端的两枚扣子开着,领口从脖颈开到肩膀,露出白皙的肌肤和上面斑驳暧昧的红痕,像是飘在盛满晶莹酒水高脚杯里作点缀的玫瑰花瓣。
胸膛随着呼吸的动作轻微起伏。
手指从衬衫下面钻入,不轻不重的按揉着青年的窄腰,摸起来像玉石般细腻光滑的手感,不过比玉软。
青年体重适宜且有点偏瘦,抱起来并不沉。
他不仅生了张漂亮的脸,身体也格外的漂亮。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可他皮相骨相都是一等一的完美,找不出任何瑕疵。
低头将唇瓣贴在青年的眼皮上,昔和缓缓的舒开眉头。
“……你必须是我的。”
疯狂叫嚣的占有欲填满整个心脏。
少女注视着他,以一种强硬但又温柔的姿态与之十指相扣,她喃喃道:“绝对不允许……不允许……”
绝对不允许离开我。
在第一次见面,她就被他所惊艳,凝固的血液仿佛再次流动,心脏砰砰跳个不停。池昭给她的感觉像是春天的第一缕风,温暖中带着刺骨的冷。
后来越是接近就越是着迷。
拂面而过的微风柔和又醉人,它似是不经意间撩过你的发丝,亲吻你的脸颊,穿过你的指尖,尔后轻飘飘、毫无负担、若无其事的离开。
徒留被风吸引的人于原地茫然地沉迷。
追风者贪恋春风的温柔企图抓住它,便一路奔跑追寻风的源头,最后跑过春天,路过夏天,越过秋天,抵达冬天,来到了尚未冰封的湖汨。
宽阔幽深的湖面漂荡着无数细碎的浮冰,在清泠泠的月辉下反射出粼粼潋滟的波光,如一场荒诞而华丽的奇梦,而大梦初醒后却久久无法清醒,身心都彻底沦陷在那飘渺的世界,恋恋不舍地想要继续。
她无时无刻、清醒地意识到。
她在渴望得到他。
为什么不呢?
这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比他更完美的存在了。珠宝、玉石、锦帛等昔日无比华美的东西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
正如它们所说,她是君王,当然应该要什么就有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片宁静的湖理应是她的,独属于她的。
她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她的东西。
“所以真的很抱歉~”
少女状似难过地掐着他的脖子,眼里盛着盈盈的水光,红唇下弯哽咽着请求道:“拜托你去死吧。”
毫不犹豫地拧断他的脖子,扔垃圾般把壮实的男人丢在一旁。昔和踩着高跟鞋笑得无害又森然,像一柄开刃沾血的刀。
“古停然——”
过于响亮的声音喊了一半就让嗓子劈了叉,贺连云徒然地伸着手,瞳孔不断地颤动,颓然地瘫坐在地上。
“……为什么?”
队长明明说过她不会随意杀人的……
她当然不相信池昭会骗他们,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她决定杀了他们?
“我保证不会很痛的。”昔和并不回答她的疑问,她转着匕首步步逼近,“我尽量做到一刀毙命,不会让你很痛苦。”
毕竟我也很喜欢你。
只是喜欢要分高低,她最喜欢的还是池昭。
抱歉啦小美人~
兴许是知道自己难逃一死,贺连云没有进行剧烈的反抗,她仰着头仰望她,一双剪水秋瞳漾开斑斓的光彩。
“可以告诉我理由吗?就当是满足我死前的最后一个愿望。”
攥着项链的手逐渐用力,贺连云问:“为什么要杀了我们?”
外面还下着雨,天空灰蒙蒙的。
室内的窗户半开着,潮湿的水汽乘风而来在室内游走,攀上肌肤带来略微粘腻的不适感。
“为什么……”
适时停顿的声音在忽大忽小的雷鸣中隐匿。少女蹲下和她平视,刹那间炸开的闪电照亮了昏暗湿润的房间。
贺连云对上她的眼,那双金色的瞳孔里是近乎冷酷的漠然,“因为我需要池昭。”
所以他不能跟你们走。
我要留下他。
他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