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霄站在擂台中央,脚下的水渍已经干了。他盯着那根裂缝变宽的盘龙柱,柱底透出的红光比刚才更亮,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烧。
他没动,神识却顺着裂缝探了进去。一股腥气扑面而来,不是灵力,也不是地脉,是血煞。系统立刻弹出提示:【检测到《噬魂诀》残留气息,浓度上升12%】。
这玩意儿不该出现在正道宗门的演武坪上。
他刚想深入查探,耳边传来一声闷响。转头看去,玄天宗弟子王五正站在人群前排,双手握剑,可身体却僵着不动。他的眼睛变了颜色,瞳孔泛红,眼白布满血丝,像被人灌了血。
长剑开始抖,剑尖往下滴黑水,一滴落在青石板上,滋啦作响,冒出白烟。地面随之裂开一道细纹,血色符文从裂缝里爬出来,形状像锁链缠住心脏,一闪一闪。
周围人还没反应过来,有人还在录像,弹幕刚刷到“这特效哪家做的”,下一秒王五突然抬头,喉咙里发出低吼,举剑就朝楚玄霄冲来。
速度快,但动作不稳,像是被什么拉着走。
楚玄霄袖子一扬,一张符纸飞出,直奔王五额头。符纸贴上去的瞬间燃起金光,王五整个人猛地一顿,七窍喷出黑气,全被符纸吸了进去。火灭后,符纸化成灰,王五软倒在地,呼吸微弱,脸色发青。
擂台安静了。
刚才还沸腾的直播间卡了一下,画面闪了两帧才恢复。观众们发现自己的手机屏幕多了层油膜似的反光,擦都擦不掉。
楚玄霄低头看了眼地上的血色符文,已经暗了,但痕迹还在,烫得冒烟。他抬脚轻轻一碾,符文碎成渣。
系统提示:【成功净化《噬魂诀》污染源 x 1】
【返还《净魔残纹》片段 x 】
腰间的茶壶晃了晃,温度升了一点。
他知道是谁干的。
血魔老祖那种喜欢搞仪式感的疯子,不会只埋一个坑。这符文是引子,王五是棋子,真正的杀招藏在后面。
果然,茶壶震动了一下,系统更新信息:【检测到远程精神链接,源头方位偏东三百里,能量特征匹配‘血魔老祖’】。
楚玄霄手指在壶身上敲了两下,记下了坐标。
三百里外,山巅洞府。
血魔老祖站在血池前,手里捏着一块碎裂的血玉。玉片映出王五被制的画面,重复播放。他嘴角翘起,低声说:“醉仙步能激活性命符,三十七具傀儡已就位,只等你再踏一步。”
他把血玉捏碎,粉末落进血池,水面立刻翻涌,浮现出三十六个模糊人影,全是玄天宗弟子的模样。
“这般纯净的道体,炼成血影剑奴,定是绝品。”他说完,拿起泣血箫横在唇边,吹出一缕无声笛音。
音波穿地而行,直奔玄天宗演武坪。
擂台上,风忽然变了方向。
原本晴朗的天空蒙上一层薄雾,阳光变得浑浊。几个离盘龙柱近的弟子开始揉眼睛,说视线模糊。有人发现自己的灵力运转不顺,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
楚玄霄抬头,金瞳扫过空气。
他看见了——极淡的血丝漂浮在半空,连接每一根盘龙柱,形成一张蛛网状的结构。这不是阵法,是禁术网络,靠吸收情绪和灵力波动来激活。
他轻轻吹了口气。
腰间茶壶飘出一缕茶香,无色无味,扩散全场。血丝接触到香气后微微扭曲,连接处出现断点,暂时断开了共振。
场中气氛缓了一下。
有弟子发现自己能正常运功了,松了口气。有人扶起王五,准备送医。直播镜头跟着移动,拍到王五袖口露出一截黑线,藏在经脉里,正慢慢往心脏爬。
楚玄霄走过去,蹲下身,指尖蘸了点茶水,滴在王五眉心。
水渗进去,黑线剧烈扭动,最后化成黑烟散掉。
系统提示:【获得《净魔残纹》片段 x 】
他站起身,环视剩下的弟子。
十多个人脸色不对,眼神游离,呼吸节奏紊乱。他们自己没察觉,但楚玄霄看得清楚——这些人经脉深处都有细微黑线,还没激活,但随时会爆。
他不能一个个点醒。
一旦大规模驱魔,魔种会集体响应,反而加速觉醒。到时候整个擂台都会变成战场。
他传音出去,声音只有秦无涯能听见:“擂台有恙,暂封三日,莫让人再登。”
虽然秦无涯不在现场,但这句话会通过某种方式传达到。
他自己没走,依旧站在原地。
茶壶挂在腰间,壶嘴朝前,热气缓缓上升。
血魔老祖那边,狼头令牌突然发烫。他低头看了一眼,笑了。
“一个被净化,还有三十六个未觉醒。”他抬起手,泣血箫再次横在唇边,“楚玄霄,你救得了今日,救不了明日。”
箫音无声,却穿透空间,渗入擂台地基。
地面轻微震颤,几处不起眼的裂缝中,红光再次流转。
楚玄霄感觉到脚下变化,眉头一皱。
他低头看去,刚才被他踩碎的血色符文,正在重新凝聚。不是完整的图案,而是多了一个新符号——像是一只眼睛,长在锁链中间。
系统没有提示,也没有预警。
这个符文,不在数据库里。
但他知道,这是新的东西,是冲着他来的。
观众席有人打了个寒战,说突然觉得冷。直播画面出现雪花点,持续三秒后恢复正常,但回放时发现,那三秒里所有人的影子都歪了,像是被拉长了一瞬。
楚玄霄抬起右手,掌心向下,悬在王五刚才倒下的位置。
一丝茶汽从指尖溢出,落向地面。
接触到红光的瞬间,茶汽炸开,发出轻响,像是烧红的铁放进冷水。
红光缩了一下,但没灭。
它在抵抗。
而且,它在学习。
楚玄霄收回手,茶壶温度又升了几度。
他知道游戏开始了。
不是一对一的对决,是整座擂台都被污染了。这些弟子不是观众,是容器。这场比试不是结束,是开始。
血魔老祖要的不是杀他,是要让他看着这些人一个个失控,看着正道自己乱起来。
他不动声色,把茶壶重新挂好。
风吹过,壶盖轻响。
他站在原地,像什么都没发生。
可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一根盘龙柱内部,红光突然暴涨,照出柱体中一道人形轮廓,背对着他,穿着白衣。
那人缓缓转头。
楚玄霄眼角余光扫到,立刻回头。
柱子还是柱子,裂缝如常,红光微弱。
什么都没有。
但他刚才确实看到了。
那张脸,和他有点像。
茶壶突然剧烈震动,系统终于弹出新提示:【检测到高维投影干扰,来源未知】
【警告:目标存在认知污染风险】
他盯着柱子,没有说话。
远处,血魔老祖放下箫,轻笑一声。
“你看见了?”
“那是你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