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上的蓝光水晶忽明忽暗，楚玄霄右手还握着茶壶，指尖能感觉到壶身残留的热度。他往前走了十步，身后“咔”一声闷响，一块岩石落下，堵住了来路。
队伍停了一下。
没人说话。
李四咽了口唾沫，低声问：“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楚玄霄没回头，只抬手示意继续走。
通道越来越窄，空气里飘着硫磺味。脚下的碎石被踩得咯吱响，偶尔有几块滚落岩缝，发出清脆回音。
百步之后，前方豁然开朗。
一座圆形石台出现在众人眼前，四周熔岩环绕，热浪扑面。石台中央刻着四象图腾——东边青龙盘踞，西边白虎低伏，北边玄武沉水，唯独南边空缺，像是被人硬生生挖去一块。
地面符文微亮，一道火光升起，巨龟虚影再度浮现。
它看着楚玄霄一行人，声音低沉：“四象缺其一，如何补？”
队伍安静下来。
昆仑派弟子皱眉思索，玄天宗两人交头接耳，但没人敢开口。
李四抓了抓耳朵，小声嘀咕：“东青龙，西白虎，北玄武……缺的是南边朱雀？”
他说完自己都不确定，声音越说越小。
巨龟没回应，只是静静等着。
楚玄霄站在原地，目光扫过战场残迹。此前被冰墙击碎的火兽尸体还散落在地，其中一颗赤红色晶核滚在阵眼旁，表面有细密裂纹，内里火息未散。
他弯腰捡起晶核，指尖触到的一瞬，识海中系统提示浮现：
【检测到可嵌入式灵物】
【匹配四象之朱雀位】
他没多话，直接将晶核按进南方阵眼。
轰——
地面震动，符文骤亮。赤焰顺着纹路蔓延，瞬间连通四方。青龙腾云、白虎啸谷、玄武沉渊、朱雀展翼的虚影依次浮现，环绕石台旋转一周，最终归于平静。
巨龟虚影点头：“答得不错。”
它张嘴准备说第三题。
楚玄霄却抬手打断：“免了。”
话音刚落，他从袖中甩出一块普通灵石，直飞巨龟眉心。
灵石不爆不碎，反而被巨龟吸收。它低鸣一声：“人类，你……”
“带路。”楚玄霄声音很轻，却压住了全场嘈杂。
巨龟沉默片刻，转身化作一道火光，指向石台后方新开裂的洞口。
就在此时，楚玄霄识海中再次响起系统提示：
【他人因你破解四象谜题获得阵法通行权】
【返还“四象封印阵残卷”x1】
一股信息涌入脑海。
不是完整阵图，而是残篇断页，记载了“以物代象”“借势补缺”的核心法则。尤其提到火象可用精魄、晶核、心焰等替代，与刚才做法完全吻合。
楚玄霄眼神微动，立刻消化内容。
这残卷若流出去，足以让大宗门抢破头。
李四盯着他袖口一闪而过的竹简虚影，眼睛瞪大：“这……这是《四象诀》残页？！能卖百万灵石不止！”
他声音不小，周围各派弟子纷纷侧目。
有人倒吸一口冷气，有人低头快速记录地上的符文走向。原本对楚玄霄摆茶摊出身的轻视，此刻已悄然褪去。
“他连守护兽都敢命令……”
“那阵法我师父研究十年都没入门……”
“一杯茶都能化冰墙，现在又随手补全四象……”
议论声压得很低，但传得很快。
楚玄霄没理会，只轻轻拧开茶壶盖，喝了一口凉透的茶。
水滑过喉咙，温润却不暖身。
他放下壶，看向新开的洞口。
火光引路，通道幽深，隐约能听见风声从里面传出。
李四凑上前，语气复杂：“楚哥，你刚才……是不是早就知道该用晶核？”
楚玄霄看了他一眼：“火兽死在这里，晶核留在阵眼旁，不是线索是什么？”
“可我们之前谁也没注意……”
“因为你们都在看巨龟。”楚玄霄说，“它问问题，你们就想答案。其实答案不在嘴里，在地上。”
李四愣住。
其他人也听得心头一震。
原来破题的关键，从来不是背得多熟、记得多牢，而是能不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昆仑派年轻弟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刚才一路走来，他连脚下的符文都没仔细看过一眼。
玄天宗两人互相对视，神情凝重。
楚玄霄没再多说，迈步走向洞口。
队伍自动跟上。
李四走在第二位，忍不住又问：“那要是没有晶核呢？或者晶核属性不对？”
楚玄霄脚步没停：“那就找别的火源。熔岩、心焰、甚至愤怒的情绪都可以。只要符合‘纯阳属火’的本质，就能补位。”
“所以……不是非得朱雀？”
“四象是框架，不是牢笼。”楚玄霄淡淡道，“死守名字的人，永远破不了局。”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下来。
有些人开始反思自己学过的阵法是不是太死板了。
有些人则默默记下这句话，打算回去抄录在笔记首页。
洞口前，火光悬停。
巨龟化身的火团静静漂浮，等待他们进入。
楚玄霄停下脚步，右手搭在茶壶上。
壶身微热，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他没急着进去，反而蹲下身，伸手摸了摸石台边缘。
指尖传来一丝异样。
不是温度，也不是材质，而是一种极细微的震动，像是阵法运转时留下的余波。
他闭眼感知了一瞬，睁开时眼中金芒一闪即逝。
“刚才补阵的时候，系统有没有反馈异常？”他问自己。
没有。
一切正常。
可这震动……不太对劲。
像是阵法完成了，但没彻底关闭。
更像是……在等下一个触发点。
他站起身，回头扫了一眼队伍。
所有人脸上都有疲惫和紧张，但也藏着期待。
他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无非是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宝物，能不能分一杯羹。
但他更清楚，这种地方，越是顺利，越要小心。
他转回头，正要抬脚迈进洞口。
忽然，茶壶震动了一下。
很轻，只有他能察觉。
像是提醒。
楚玄霄顿住。
他没再往前走，而是抬起左手，对着洞内虚空一按。
掌心向下，五指微张。
一股无形力场扩散而出。
三息之后，洞壁两侧的岩石上，浮现出数十个暗红色符点，排列成环形，隐隐与石台上的四象阵呼应。
有人惊呼出声。
楚玄霄收回手，语气平静：“别碰两边岩壁，也别踩地上发红的石头。”
李四赶紧往后退半步：“这些是……陷阱？”
“是联动阵。”楚玄霄说，“刚才补全四象，激活了隐藏机制。现在这个洞，每走一步，都可能触发反噬。”
“那怎么过去？”
楚玄霄没答，反而从茶壶里倒出最后一点茶水。
水珠落地，没有蒸发，反而沿着地面裂缝缓缓流动。
它避开红色石块，绕开符点，最终汇成一条弯曲却清晰的路线，直通洞穴深处。
“跟着水走。”他说。
队伍屏息。
没人质疑。
李四看着那条细细的水线，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茶摊老板。
他随手一倒茶，就能画出活路。
别人苦修几十年的阵法，在他眼里好像只是道填空题。
而且还是那种一看就会的简单题。
楚玄霄走在最前面，脚步稳定。
茶壶挂在腰间，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水线延伸，火光引路，洞内风声渐强。
走到一半时，他忽然停住。
前方三步远的地面上，水线分叉了。
两条路径，一左一右。
左边宽些，右边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
水珠在分岔处打转，迟迟不前。
楚玄霄眯起眼。
他知道，真正的选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