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思衡穿过万千冰棱，那些冰棱如刀剑般悬于穹顶，折射着星屑霜芒，在他肩头拼出半阙残缺的星图。他望着掌心里的紫萱徽记，纹路在微光里若隐若现，心里有些发沉。片刻后，他伸出烙着紫萱徽记的手掌，指尖轻触封印门环的刹那，门环上“受命于天”四字突然渗出朱砂般的血珠，顺着纹路蜿蜒而下。
“嘎吱，嘎吱……”
门轴转动声里混着细碎的齿轮咬合音，在空荡的冰室中回荡，似有千年的尘埃被惊动。
寒壁上的隐青鸾灯次第亮起，幽绿火光沿着灯座蔓延，那冰封巨门竟自开启。
眼前的景象，惊得轩辕思衡退后了半步，——门后并非预想中的通道，而是一片雾气缭绕的开阔冰室，隐约能看见中央矗立着什么庞然大物。
寒罡裂空，霜息侵肌。
众人交换了个眼神，握紧各自的兵器，小心翼翼地步入冰封巨门之内。
再一定睛，只见穹窿冰室中央，仅有一冰雕巨兽，昂首立于高台，作吞月状。那巨兽通体仿佛由冰晶雕琢而成，流转着淡淡的银光，隐现的银毫纹路如活物的毛发，在寒光中轻轻颤动。
隐昔按捺不住好奇，上前一步伸手覆上兽爪。
入手的瞬间，他忽然后退半步，脸上满是惊愕——指尖传来的竟是绒毛特有的绵软触感，绝非冰雕该有的坚硬。再抬首仰视，他更惊异地发觉：巨兽冰眸中似有月华清辉垂落，冰姿玉骨间，霜鬃竟无风自动，仿佛下一刻便要抖落满身冰雪。
“温的！”
隐昔又将掌心贴在冰雕巨兽的肋间，竟见冰层下渐次浮现金色血脉纹路，“你们瞧这冰甲，竟好似裹着活物筋骨！”
“雪幻熊——”
众人仰视间，谢墨寒的一声呼叫，清脆裂响。他湖蓝袍袖垂落冰雕巨兽冰熊足边，指尖轻轻拂过纹路：“阿爹授我的《大荒祭器考》，第三十七篇载有‘玄冰为甲，金液为脉，司北冥轮回道’……”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彼时我们父子只当是《山海经》一般的上古玄幻，从未想过真有此等神物。”
轩辕熙鸿银白大氅扫开冰雾，鎏金护甲扣住冰雕巨兽的趾爪凹陷处，指尖传来冰凉坚硬的触感。他轻嗤一声，带着惯有的漫不经心：“可惜啊，这并非活物，只是一尊技艺精湛的神兽冰雕。”
“未必不存在……”谢墨寒皓腕翻转，隐见绒毛下金脉流动，凝望冰兽额间渐次冰纹，语气笃定。“雪幻熊每甲子蜕皮凝冰，旧甲成雕，新骨化形——我们此刻所见，说不定正是它的遗蜕。”
轩辕思衡仰首凝望雪幻熊那虬结如冰岩的巨掌，“可见昔年，帝父与谢国师终是无缘得见此等通灵玄兽。”银毫冰霜自他指缝融化，掌心紫萱徽记忽绽一抹幽紫浮光。“虽有遗憾……却亦是万幸！”
至少，他们没有重蹈前人的覆辙。
缗紫若站在稍远的地方，小心翼翼地靠近冰雕巨兽。她总觉得这冰雕有点不对劲，尤其是那双冰眸，像是在暗处盯着人看。
未及她的指尖碰到冰雕巨兽的一趾一羽，忽闻头顶骤起冰裂玉碎之声。
“咔咔……”
宛如玉石钢骨相击之音，在空荡的冰室中格外刺耳。
——冰雕巨兽竟活了过来。
但见，雪幻熊瞳中迸射千道冰棱，如箭雨般射向穹顶，玄铁般的鼻息卷起暴雪狂岚，瞬间将青鸾灯的火光压得只剩一点微光。
霜翎凝翼的雪幻熊昂首清啸，振翅间倏然掠下冰台，挟裹千里寒潮，冰窟穹顶霎时绽开霜裂纹理。翎羽翻飞时，扬起千重冰绡，月魄流光在其间蜿蜒流转。
玄躯巍巍遮天蔽日，恍若永夜骤临，唯见眸中幽蓝星火灼灼，似寒潭深处封存万载的精魂。其爪生玄铁霜刃，五道锋芒割裂寒雾，所经之处冰岩皆现丈许沟壑；通体覆冰髓重铠，甲片层叠折射极光幻彩，每片晶棱皆刻有上古符纹。
朔风嘶鸣，雷霆咆哮。
仰天矗立的雪幻熊抖落千年雪霜，那丈二冰骸舒展成通体银鳞的巨熊，震耳欲聋地嘶吼声在冰室中回荡，仿佛要将整个轩辕幽陵掀翻。
“守陵兽雪幻熊在此，岂容巫神宵小，擅闯轩辕幽陵！”
它的声音如洪钟，每个字都带着寒锥，砸在众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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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修的冰晶龙骨剑尚未出鞘，雪幻熊鼻尖的玄冰纹霎时迸射碧芒，显然是勘破了缗紫若身上的巫神族神识气息。他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下意识将缗紫若护在身后。
浑厚熊掌重击冰面，“轰”的一声，冰室穹顶悬吊的钟乳冰锥应声炸裂，化作千百琉璃刃，裹着龙卷霜霰，朝二人激射而来，带着刺骨的杀意。
“当心！”
紫修正欲旋身揽住缗紫若的腰肢，凛冽罡风已轰碎他周身的护体真气。二人如断线纸鸢撞上青铜蟠螭纹壁，墨发瞬间覆满雪霰，脸上被冰刃划破的青紫血痕，被寒气凝作朱砂冻。冰壁深处的透骨玄冰竟随吐息生长，眨眼间结成九尺冰荆棘。
忽见雪幻熊幽瞳腾起三尺青炎，灼目流光裹挟霹雳之音，挟千钧雪浪直扑缗紫若而来。她尚未站稳，已踉跄后退三步，衣袂竟凝出冰晶细网——原是雪幻熊吐息已冻结周遭水雾。熊掌劈空，铿锵声震处金石迸火，利爪过岩壁竟犁出五道霜痕。
紫修骤翻鹤氅，揽着白衣紫裳的缗紫若化作紫电惊鸿，堪堪避过破颅的爪风。冰晶龙骨剑铮然出鞘，剑身上流转的紫气与雪幻熊的蓝光撞在一起，激起漫天冰雾。紫修重剑横斩，劈开翻涌霜潮的刹那，七道寒芒列阵刺向熊腹，却见雪幻熊的银鬃忽绽冰甲，此般神界的剑锋划过，竟只是溅起一串星点火花，未能伤及分毫。
那雪幻熊怒咆撼山，庞躯横碾而来，如雪崩倾覆，生生将二人逼至冰室一隅死角。
紫修指尖抹去嘴角的血迹，眉宇间霜华流转，声音带着一丝凝重：“莫非天道神力亦难……伤它分毫？”这雪幻熊的防御力，远超他的预料。
“系出同源，术法相克。”
缗紫若眸映雪兽银毫，观其举动间的符纹流转，青丝随寒风翻卷如墨，“此兽既识得出巫神族，那我不妨……一试！”她心里清楚，常规手段无效，或许只能以巫神之力相抗，哪怕这可能会暴露更多秘密。
话音未落，她额间闪过一道紫金流光，骤绽出凤尾花钿，霎时紫金凤翎甲覆身，甲片上的凤纹如活过来般展翅欲飞。绛绡广袖当空铺展，若九霄云锦。百褶裙裾旋开，盛放的紫莲，纹路在冰光中流转，幽香沁透三尺霜原，连空气中的寒意都似被驱散了几分。
但见她凌空踏月而起，足尖绽开紫焰莲华，每一步都在冰面留下燃烧的脚印。一记回风扫叶式破空劈下，掌风恰似紫鸾振翼掠沧海，惊雷乍破九重霄，直取雪幻熊的双目。七步连环踏雪无痕，膝撞直取玄冥之位，掌风斜刺天灵玄关，招招狠辣，却又不失神女的优雅。
紫金凤翎甲的流辉，映得雪幻熊的瞳仁剧烈震颤。缗紫若的掌风化作一道紫电贯虹，雪幻熊虽及时偏头，百丈冰爪应声碎作琼屑纷扬。
莲足一踏，雪幻熊周身微晃，喉间迸出沉啸，震得四壁嗡嗡颤鸣。
它玄冰凝就的兽躯挟风雷之势，霜鬃倒竖，獠牙迸寒芒，直取缗紫若与紫修所在。二人眉峰稍动，若双鹤惊云分掠两侧，素裳残影尚悬半空，雪幻熊的庞躯已似玄铁重闸，轰然闭合，将退路尽封于冰棱交错处。
雪幻熊昂然再啸，利爪破空再落，五道寒芒直贯缗紫若肩胛而来。
缗紫若的紫金凤翎甲，堪堪抵住爪锋三寸，却也被震得气血翻涌，嘴角溢出一丝血痕。那厢紫修振风舞剑，霎时寒光织就七重剑网，试图缠住雪幻熊的动作。岂料熊掌裹挟万钧冰魄之力，当空拍落，漫天冰鳞，随声波具化为霜甲兵戈，剑气瞬间碎作琼英纷坠。紫修的脊背重重撞碎遍地冰棱，呛出一口鲜血，朱红溅落素雪，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终是力竭，长剑脱手，瘫倒在地。
“紫若！——”
紫修伏地嘶声，字字泣血，眼中血丝遍布，他看着缗紫若独自面对雪幻熊的凶威，心中既是焦急又是自责，终是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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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凤尾花钿！”
轩辕思衡、轩辕熙鸿、谢墨寒三人齐声断喝，眼中皆有震惊。
这花钿是巫神族神女的标志，此刻绽放的光芒，比任何时候都要耀眼，也让他们兄弟二人意识到，缗紫若的身份远比表面看起来复杂。
此时，缗紫若已深陷雪幻熊双掌之中，困于玄冰囚笼，冰晶簌簌割裂她翻飞的流云袖，手臂上已添了数道血痕。但见她周身又是一番紫金缭绕，如惊鸿踏雪，足尖迸射千钧雷霆，竟硬生生将丈高巨兽逼退三步。
雪幻熊怒啸更甚，双掌乍分即合，寒铁交击之势堪堪锁住紫焰锋芒，冰屑与火花在二人之间四溅。
电光石火间，轩辕思衡化作银电贯空，自雪幻熊的臂下飞掠而入。玄色狐裘如游龙摆尾，雪刃利爪擦过他的金丝蟒纹袍，割断三缕发绦，飘散如星屑。他毫不在意自身安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缗紫若出事。
“五殿下——”
隐昔及一众亲卫，随即追随而上，却未及靠近，已被雪幻熊振翼卷起的风雪震飞四散，唯有惊呼余音，在雪谷间荡开层层涟漪，久久不散。
轩辕思衡负手相护，将缗紫若尽笼于怀。他擎掌欲阻雪幻熊的攻势，却不知那掌心中的紫萱徽记，忽然径自散发一抹幽紫的浮光，那光芒柔和却坚韧，竟在二人周身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此二人屏息凝神，交睫相偎处，距离不过寸许，早已心擂若惊雷贯耳。
“紫若，不怕！”
轩辕思衡于凛冽中切齿低语，唇齿轻颤未减半分力道。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微微发抖，却没有一丝害怕，或许还有别的情绪。缗紫若垂落的青丝拂过他的袖腕，那一刻，一缕清幽之香，沁入他的鼻息，与记忆中闻到的香气一模一样。
“是她！”他心中忽然明悟，原来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将她的气息刻入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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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息一瞬，却漫长得如同一个轮回。
轩辕思衡缓缓睁眼，二人睫羽交叠，仅余寸许。缗紫若玉色面容欺霜胜雪，浓密的睫毛乱颤，呵气如兰间绛唇微翕，似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不知何时，她身上的紫金凤翎甲，已褪作一袭白衣紫裳，恢复了平日的模样。不知何故，这般脆弱又倔强的模样，倒教他喉结微动，屏息凝眸，竟似捧着盏薄胎冰瓷，生怕一呼一吸之间，便将她融化在怀中。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缗紫若的在意，早已超出了当初心动的范畴。
“紫若——”
紫修伏地嘶声呼唤，终究还是昏了过去。
“紫若——”
轩辕熙鸿箭步上前，银白大氅卷起满地落英般的冰屑，将缗紫若自轩辕思衡怀中扶起，脸上已恢复了惯有的笑意，朗声说道：“真是妙哉！上古神兽一见轩辕五皇子的龙颜之威，倒成了绕膝萌兽。”他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方才轩辕思衡护着缗紫若的模样，那般坚定，让他无法忽视。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雪幻熊的幽瞳褪作琉璃色，玄铁骨翼缩成绒团轻羽，银雪云绒的皮毛温顺地蹭着轩辕思衡的麒麟靴，却偏过头对着缗紫若，露出粉嫩的奶牙，呜咽声里竟混着龙吟清啸，像是在撒娇示好。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紧绷的气氛瞬间缓和，众人皆是松了口气，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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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雪禅垂眸探指，在紫修腕间切过三息脉象，指尖传来的脉搏虽弱却平稳。她朝轩辕熙鸿颔首示安，劲袖卷着霜花退至其侧，轻声道：“紫修神尊只是力竭晕厥，并无性命之忧，只需静养片刻便可苏醒。”她的动作轻柔，眼神却始终留意着周遭的动静，像是在警惕什么。
缗紫若睫羽微颤，转而迎上轩辕思衡凝望的视线，眸光流转间漾起感激，却终是化作欲语还休的惶然。方才被他护在怀中的悸动尚未平息，此刻面对他的目光，只觉得脸颊发烫，连忙移开视线。她不明白，为何自己在他身边，总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谢过诸位……”
缗紫若倏然抽离半步，伸手轻轻推开轩辕熙鸿的手臂，或许是动作过急，她踉跄地跌倒在地。雪幻熊见状，银白利齿轻轻咬住她的麂皮短靴，冰蓝兽瞳随她仓皇目光投向气息微弱的紫修，喉间滚出闷雷般的低吼。
“紫修……”
缗紫若挣扎着想要爬向紫修。
谢墨寒扫过冰棱间的血迹，单膝跪在轩辕思衡脚边，双手捧着那承祀紫萱徽记的掌心，眉骨间多了一道深壑：“恭贺五殿下，以血脉相召，瞬息驯化千年神兽！”他的声音里满是敬畏，这等神迹，足以载入史册，也让他更加确定，轩辕思衡就是那个能解开轩辕一族宿命的人。
轩辕思衡借着隐昔和谢墨寒的臂力缓缓起身，回忆方才格挡时翻掌推云，回味那缕清幽之香，心中百感交集。他从未想过，这枚徽记竟有如此神力，更没想到，自己会如此自然地护着缗紫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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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萱徽记，竟有如此威力……”
轩辕思衡惊叹地摊开掌心，紫萱徽记的光芒已渐渐消散，只余下浅淡的花影印在皮肉上，像是与生俱来的胎记。
轩辕熙鸿的银白大氅扫过，喉间滚过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酸涩。“当真是至净之力，涤荡世间险恶，”他的目光掠过缗紫若手臂上的血痕，那里的伤口正被寒气冻得发紫，“……但又何故伤及紫若呢？”
这话像根细针，扎得缗紫若猛地攥紧了袖口。她垂眸望着自己的指尖，那里还残留着与雪幻熊相触时的冰寒。是啊，为何雪幻熊独独对她穷追不舍？
一时间，众人皆沉思不语。
冰室里只剩下雪幻熊的鼻息声，像是风穿过冰缝的呜咽。
唯有谢墨寒的湖蓝袍袖在身侧捻成褶皱，他清冷地抿起嘴唇，目光在缗紫若与雪幻熊之间来回逡巡：“雪幻熊所言，巫神宵小……”
“吼 ——”
雪幻熊突然低啸一声，转向谢墨寒，幽蓝的瞳仁里翻涌着怒意，硬生生将谢墨寒后半句咽了回去。
谢墨寒喉结微动，终究是垂下了眼睑。
雪幻熊晃着蓬松头颅，温顺地蹭至轩辕思衡膝前，竟蜷成了毛茸茸的一团，声音也变得软糯：“紫萱认主，徽契已成。神兽雪幻，愿遵主命！”
轩辕思衡指尖刚触到熊耳，就被那柔软的绒毛烫了一下。他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雪幻熊在说什么。“你…… 愿听我号令？”他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这是活了千年的神兽，怎会轻易臣服？
雪幻熊用鼻尖蹭了蹭他的手腕，像是在点头。
“五哥，”轩辕熙鸿的折扇在掌心敲出轻响，打破了沉默，“既然神兽愿相助，我们正好借它之力深入幽陵。” 他的目光落在紫修身上，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担忧，“紫修神尊伤势不轻，总不能一直躺在这里。”
轩辕思衡一时尚未缓过神来，思量再三。他的掌心拂过雪幻熊的耳廓，那绒毛软得像云，“那……请神兽载上紫修和紫若二人，同行！”
他回身指向伏地的紫修，又看向扶着冰壁喘息的缗紫若：“前路艰险，有你护送，他们能少受些苦楚。”
缗紫若闻言，猛地抬起头。她望着轩辕思衡的侧脸，逆光中，他下颌的线条显得格外柔和。心头忽然涌上一股暖流，冲淡了几分寒意。
“不必……”她刚想拒绝，就被雪幻熊的动作打断了。
忽的，雪幻熊双翼乍展，原本蜷成一团的身躯瞬间舒展，复原成遮天蔽日的巨兽之态。翎羽间霜花纷落如星雨，在半空中凝成细小的光带。
“上来吧。”轩辕思衡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缗紫若咬了咬唇，终是握住了轩辕思衡的手掌。她小心翼翼地爬上熊背，刚坐稳，就听见雪幻熊发出一声悠长的啸鸣。
冰雾如轻纱般裹住众人，化作一道流光。缗紫若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眼前的景象飞速倒退。她低头看向怀中的紫修，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却已平稳了许多。
轩辕思衡与轩辕熙鸿并肩立于雪幻熊背上，谢墨寒与隐昔紧随其后。
冰室的景象渐渐远去，中央冰台越来越近。那冰台之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光中闪烁，像是无数星辰落在了上面。
“那是什么？”隐昔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着好奇。
谢墨寒眯起眼睛，望着冰台上的光点：“像是…… 星砂。”
随之而来的一道流光，穿过冰缝，雪幻熊朝着中央冰台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