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一路无话,只有空调出风口偶尔送出一阵凉风。
“店里的花……”容妤犹豫着开口,想找个话题。
“李曼跟我说了。我让医院花园点园艺师去看过,不是缺水或病虫害,是有人故意往土壤里加了东西。”
容妤猛地转头看他:“故意的?”
“嗯。”容珩点头,“监控拍到几个陌生面孔,李曼说不认识。我已经让朋友帮忙查了,应该很快有结果。”
他说得平静,容妤却心头一沉。
谁会跟一家花店过不去?
容妤皱着眉,实在想不出头绪。
她开这家花店好几年,从来都是和和气气待人,熟客们喜欢她的花,更常夸她性子温软,连附近最挑剔的老太太都总说“小妤这姑娘,看着就让人舒心”。
她自忖没得罪过谁,更别提招来这种阴损的报复。
容珩知道她的性子,漂亮却不张扬,待人温和,从来不把人往坏处想。
“想不出就别想了。交给我处理就好。”
容珩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能做出这种事的,多半是冲着人来的。
而围绕在她身边的人里,最容易招惹是非的,无非是卫弘简那个惹祸精。
只是这话他没说出口,不想让她平白添堵。有些龌龊事,他替她挡着就好。
车拐进熟悉的街角,花店的招牌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容妤一眼就看到门口堆着几盆蔫得打卷的郁金香,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
“我先下去看看。”她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时,容珩也跟着下了车,手里还提着她从青峰山带回来的小包裹。
李曼正蹲在花架旁,用小铲子小心翼翼地翻着盆土,见他们回来,眼圈立刻红了。
“妤姐,你可回来了!这几天我试了好多办法,花还是一天比一天蔫……”
“没事,我们再想办法。”
容珩站在旁边没说话,目光扫过店里被破坏的痕迹。
不仅是土壤,几盆名贵的兰花叶片上还有被利器划过的痕迹,显然对方是故意冲着容妤来的。
他拿出手机,给之前帮忙查监控的朋友发了条信息:【加快速度。】
“妤姐,别担心,会有头绪的。”李曼在一旁劝道。
容妤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目光扫过那些被糟践的花草:“花养死了可以再进,但故意搞破坏的人,总得知道为什么不能随便动别人的东西。”
话音刚落,她就对上容珩看过来的眼神。那目光里没有意外,反倒带着点了然的温和,像是在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一瞬间,冷战时那些憋在心里的话、那些委屈,忽然就淡了。
她一直知道,容珩是最了解她的人。
“现在进展怎么样?哪怕一点线索也行。”
“还在等消息。监控里的人很谨慎,没露正脸,但看身形像是雇来的。”
容妤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那盆被划了叶片的兰花,不管是谁,既然敢动她的花店,她就没打算忍气吞声。
“需要我做什么,哥你告诉我。”她抬头,眼神亮得很,“总不能让人家把店掀了,我还当没事人一样。”
容珩抬手,像小时候那样揉揉她的头发,“你安心看着店,剩下的交给我。”
容妤没躲,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容珩心里已经盘算好了,不管查到是谁,敢动容妤的东西,他绝不会让对方好过。
尤其是如果这事真跟卫弘简脱不了干系,那他更得好好跟卫家算算这笔账。
陵城康复中心的VIp病房里,卫弘简半靠在病床上,目光频频瞟向门口,眼底满是期待。
听见门锁转动的轻响,他几乎是立刻坐直了些,连带着声音都轻快了几分:“你可算……”
话没说完,看清门口走进来的人,那笑意倏地僵在脸上。
“啧——”他咂了下舌,透着股没好气的嫌弃:“怎么是你们?”
贺铉李维岳秦旭东等人乌泱泱地走了进来。
贺铉手里提着补品,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嗤笑一声:“怎么,没等来想等的人,给我们摆脸子?”
卫弘简把手机随手扔在床上,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闷响,活脱脱一副“扫了兴”的模样。
秦旭东:“这脸垮得跟谁欠了你八百万似的,一看就是容妤没来看你。”
“去你的,”卫弘简笑骂一声,“她说最近花店忙,你们几个倒是齐心,一起来看我笑话?”
“谁敢笑卫大少啊,”秦旭东拖了把椅子坐下,“听说你在青峰山那壮举了,够爷们儿,就是这收尾差点意思。”
李维岳也跟着点头:“摔断腿可不是闹着玩的,以后别再这么冲动了。”
正说着,门口又探进来一个身影,穿着一身得体的套裙,脸上带着关切笑容。
“弘简,听说你回来了,我来看看你。”林薇安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束鲜花。
卫弘简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林薇安把花插进床头的花瓶里,转过身时笑意温软:“叔叔说你在这儿闷得慌,让我多来陪你说说话。对了,下周林家有个家宴,我爸妈说想请你过去坐坐,顺便……”
“不去。”卫弘简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以后这种场合,不用特意叫我。”
林薇安脸上的笑僵了僵,没料到他会这么不给面子。
“就是一家人吃顿饭,我爸妈还说想跟你聊聊以后的事呢……”
“以后的事?你是指联姻?”
这话一出,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贺铉几人交换了个眼神,没出声,显然是打算看戏。
林薇安的脸颊微微发烫,咬着唇没说话,算是默认。
卫弘简却像是没看见她的窘迫,靠回床头,扯了扯嘴角,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林薇安,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我卫弘简的婚事,轮不到旁人指手画脚。跟你联姻?不可能。”
“弘简!”林薇安的脸色白了,“你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种话。”
“不然呢?”卫弘简挑眉,语气更冷,“跟你虚与委蛇,让你觉得还有希望?我没那么闲。”
“这件事卫叔叔已经同意了!”
卫弘简听到这话,嘴角勾起一抹恶意的笑:“我爸同意?那你嫁给我爸当二房好了,反正他那么中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