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容妤几步走到他面前,高跟鞋的鞋尖轻轻踩在他的皮鞋上,身体微微前倾,几乎要贴在他怀里。
“我是狐狸精又怎样?至少我能让你活着走出这里。不像裴越,只会让你们当垫背的。”
她的指尖突然勾起他胸前的领带,轻轻一拽,迫使他抬头与她对视。
那双眼眸倒映着他的惊慌失措,混着几分嘲讽,几分诱惑,让他不忍移开。
“再嘴硬下去,等陈劲回不来,这别墅里的刑具,可就都得让你尝个遍了。
那男人颓然开口:“老鬼……老鬼早就把陈劲的计划传给裴越了!仓库是幌子,军火他们早就搬空了。他的人全在码头等着,要让陈劲……死无全尸!”
“还有别墅的水管里下了迷药,半夜就会发作,然后他就能把你带回庄园。”
容妤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她松开男人的领带,直起身,理了理微乱的裙摆,仿佛刚才那些亲昵的触碰只是幻觉。
“把我带去庄园,然后呢?”
男人被她看得浑身发毛,不敢说,却在容妤抬手要唤阿厉的瞬间,猛地嘶吼出来:“裴越说……说要把你锁在他的卧室里,亲手给你戴最粗的金链,说你是他见过最美的宝贝,要天天抱着你,谁也别想再看你一眼!”
“他说你这样的尤物,就该被他一个人藏着,连沈砚州都不配碰,只有他才配……还说要让您怀上他的种,一辈子都跑不了……”
“他倒是敢想。”
这世上总有人觉得,女人的漂亮是原罪,是可以被圈养、被占有的资本。
容妤只觉得可笑,最迷人的最危险,不知道裴越有没有听说过。
她冲阿厉抬抬下巴,“传信给陈劲,让他留神。”
容妤看向那三个面如死灰的男人,“我说过,会让你们活着出去。”
阿厉一愣:“容小姐,这……”
“报警。”容妤淡淡道,“就说别墅闯入歹徒,现已制服,而且和码头的火并有关,让他们派人来接。”
裴越的狠戾,这三个人知道太多,放他们回裴越身边,无异于送他们去死。
倒不如把人交给警察,既能兑现承诺,又能借警方的手牵制裴越,一石二鸟。
阿厉依言拨通了报警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容妤接过手机,啜泣道:“喂,是警察局吗?我要报警。”
“我在云顶别墅,这里……抓到了几个私闯民宅的人,身上好像还有武器。他们说……和码头那边的冲突有关,我有点害怕。”
没过多久,警车停在了门口。
领头的警察穿着笔挺的制服,身形挺拔,眉眼清正,肩上的警衔显示他职位不低。
他走进客厅时,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容妤身上,微微一怔。
女人穿着酒红色吊带裙,露在外面的肌肤白得晃眼。
长发披在肩头,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惊惶,像只受惊的天鹅,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呼吸滞了半秒。
“我是刑侦队队长易怀征。”他惊醒似得收回目光,语气严肃却不失温和,“是您报的警?”
“是我。人在地下室,麻烦你们了。”
易怀征的目光再次掠过她,注意到她脖颈间若隐若现的红痕,眉头蹙了一下,随即转身对手下吩咐:“带上来。”
三个被捆住的黑衣人被押上来时,看到警察,眼里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
易怀征例行询问了几句,目光却总不自觉地飘向容妤。
她站在阴影里,指尖轻轻绞着裙子,让他心头莫名一动。
“后续有需要,我们会再联系您。您一个人住?注意安全。”
他递过一张名片,上面印着“易怀征 刑侦队队长”,字迹遒劲有力。
容妤笑得妩媚:“多谢易警官。”
易怀征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回头:“那条裙子很美。”
容妤挑眉,没接话。
易怀征这颗棋子,或许以后还有用。
警察带走人的时候,特意留了两名警员在别墅外围警戒片刻。
沈砚州飘在旁边,他比阿厉看得透彻,易怀征的出现,不仅给裴越添了堵,也给陈劲的撤退多了层保障,警方介入,裴越的人再疯狂,也得掂量掂量。
只不过……
这姓易的条子看容妤的眼神,分明是动了心思。
他心里升起一股火。
这女人,走到哪儿都能惹来一堆苍蝇。
不多时,码头方向的枪声果然稀疏了许多。
陈劲的电话打了进来。
“老鬼解决了,裴越跑了。”他的声音带着喘息,背景里有手下清理现场的动静,“你那边……”
“刚送走三位‘客人’,警方应该会去码头转转,裴越的人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陈劲的声音沉了下来:“你报了警?”
“嗯。”
“你就不怕警察查到底,把我们也卷进去?”
“码头火并,裴越的人伤了不少,警方本就该介入。他们要查,也该先盯着裴越的尾巴。至于我们……”
她笑了笑,眼神无辜,“我只是个受惊的受害者,不是吗?”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传来陈劲低哑的笑,“你总有道理。”
“我在别墅等你。”容妤的声音软了些,“易怀征留了人在外面。”
“易怀征?”
“刚带队来的刑侦队长,看着……不像好糊弄的。”
陈劲没再追问,只沉声道:“等我。”
容妤走到窗边,看着底下还有一辆警车没走,易怀征倚在车前频频向二楼望着。
容妤对着玻璃里的自己勾了勾唇。
多一个“惦记”她的人,未必是坏事。
警匪两道都有牵扯, 至少,在裴越和陈劲的角力之外,她又多了张可以打的牌。
没过多久,易怀征的车终于驶离了。
容妤走到衣帽间,换下那条惹眼的酒红色吊带裙,穿上件宽松的米白色针织衫,长发松松挽成个髻,看着像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小姐。
陈劲推门进来时,身上还带着硝烟和血腥味,左臂的绷带又渗了血,脸上沾着点泥污,却丝毫不减那股慑人的气势。
“没吓着你?”
“还好。伤得重不重?”
“皮外伤。”陈劲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老鬼那孙子,下手挺黑。”
他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脖颈间的红痕。
那是昨夜他留下的印记。
“易怀征看到这个了?”
“看到了又怎样?”
陈劲没说话,只是低头,用没受伤的右手扣住她的后颈,狠狠吻了下去。
容妤没推拒,等他终于满足之后,喘着气开口道:“先处理伤口。”
“等处理完,还有账要算。”
“算什么?”
“算你把警察招来的账。”他的眼神沉沉的,“还有易怀征那小子勾搭你的事。”
“啊?”
“我听门口的兄弟说了。”
容妤笑了,“怎么?劲哥这是……吃醋了?”
陈劲没否认,只是转身走向客厅,声音闷闷的:“叫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