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却是个陷阱。
说没有,显得太假,说有,旁边那位正搂着她的杨少爷可听着呢。
杨骋果然收紧了手臂,眼神却多了几分探究和等待。
容妤眼神飘向天花板,像是在清点库存。
“嗯……季烁丞算吗?我偶像诶,长得那么帅,舞台又炸,谁会不喜欢看啊?”
她理直气壮地说,然后立刻抱住杨骋的胳膊,“但那是粉丝的喜欢!跟喜欢我们家阿骋完全不一样!”
杨骋挑眉,不置可否。
容妤继续盘点:“成献嘛……虽然老是训人扣工资,但其实工作起来挺有魅力的,嗯,资本家剥削劳动人民的‘魅力’!”她赶紧找补。
宁晓蝶憋着笑:“还有吗?”
“郑少钦?得了吧,整天冷着个脸,跟我欠他钱一样,除了脸能看,脾气臭死了!”
躲在房门后偷听的郑少钦:“……”
她最后总结陈词,仰头在杨骋下巴上亲了一下:“所以啦,想来想去,还是我们家杨骋最好!虽然偶尔傻乎乎的,但是最疼我!对不对?”
杨骋被她这一通歪理邪说和最后的直球表白弄得没脾气,“你呀……就会哄我。”
“那当然!不然怎么把你吃得死死的!”
容妤话音未落,客房的门“咔哒”一声被猛地拉开。
“太吵。而且,我脾气很好。”
“噗——”宁晓蝶再次破功。
容妤被他抓包也不慌,反而得意地哼了几声。
杨骋尴尬:“少钦,出来得正好,一起再喝点?刚才……嗯,是个意外。”他指的是喂水果那茬。
郑少钦冷哼一声,但还是走了过来,重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几人又笑闹着喝了一会儿,酒意渐渐上头。
宁晓蝶第一个扛不住,郑少钦也站起身,二人各回各房。
客厅里只剩下杨骋和容妤。
杨骋也喝得不少,平日里沉稳的模样褪去不少。
他抱着容妤蹭来蹭去,声音有点哑,黏黏糊糊的,“宝宝……你刚才说我最好了……再说一遍……”
容妤被他蹭得痒痒,笑着躲闪:“不说!好话不说第二遍!”
“说嘛……”杨骋不依不饶,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像是在撒娇,“我最喜欢你了……只喜欢你……”
喝醉了的杨骋褪去了所有冷静自持,变得格外坦诚和黏人。
他一遍遍地表白,蹭着她的脸颊、头发,仿佛怎么亲近都不够。
容妤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嘴上却还要逗他:“哦?只有喜欢啊?”
“爱!”杨骋立刻纠正,抬起头,眼神因为酒意而显得格外亮,也格外认真,“是爱!杨骋爱容妤!很爱很爱!”
容妤看着他傻乎乎又无比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她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响亮地亲了一下:“知道啦!傻死了!”
得到回应的杨骋心满意足,重新把她捞回怀里抱着,嘴里还无意识地嘟囔着“我的小妤儿”、“最好看”、“谁都不能抢”之类的醉话。
夜色渐深,郑少钦推开客房的门,看到杨骋几乎整个人挂在容妤身上,而容妤正费力地想把他架起来,小脸都憋红了。
“啧。”
“帮我一下……”容妤听到声音,像是看到了救星,声音里带着点无奈,“他沉死了……”
郑少钦没说话,很有力地将杨骋的胳膊从她肩上挪开,架到了自己肩上。
杨骋迷迷糊糊地还在念叨:“妤妤……我的……”
“闭嘴。”郑少钦冷声打断,半扶半拖地把人弄进了主卧,毫不客气地扔在了床上。
杨骋一沾床就翻了个身,抱着枕头秒睡过去。
郑少钦站在床边,看着睡得毫无形象的杨骋,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扯过被子随意给他盖了一下。
他转身走出主卧,容妤还揉着肩膀站在客厅。
“谢了啊。”她随口说道,打了个小哈欠,人也有些摇摇晃晃的,显然也醉得不行了。
郑少钦看着她那迷迷糊糊、站着都能睡着的样子,脚步顿了一下。
然后,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走上前,弯腰,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喂!”容妤吓了一跳,瞬间清醒了几分,你干嘛?!”
“送你回房。”
“我……我自己能走!”容妤挣扎了一下,觉得这姿势太别扭了。
被他这么冷冰冰地抱着,感觉像被一尊移动冰山搬运。
“别乱动。摔了更麻烦。”
容妤被他这硬邦邦的态度噎住,又确实没力气再争,只好自暴自弃地放松下来。
“……脾气果然很臭。”
郑少钦像是没听见,抱着她径直走向另一间干净的客卧。
他并不想看到她和杨骋睡在同一张床上,哪怕杨骋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一沾到床,容妤就自动蜷缩起来,含糊地说了句“……谢了”,下一秒就睡了过去。
郑少钦站在床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
暖黄的灯光下,她睡颜恬静,长睫如蝶翼般投下浅浅阴影,平日里总是叭叭个不停的小嘴微微张着,呼吸均匀。
酒意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冲动悄然上涌。他鬼使神差地弯下腰,一点点凑近。
距离近到能清晰地闻到她发间淡淡的甜香,能数清她一根根睫毛。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嘟起的、色泽诱人的唇瓣上。心里鼓噪着某种危险的念头。
亲下去。
只要再靠近一点点……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几乎要失控地抚上她的脸颊。
但就在几乎要触碰到的那一刻,他猛地顿住了。
脑海里闪过她理直气壮说“最喜欢我们家阿骋”的样子,闪过杨骋醉醺醺却无比认真说“很爱很爱”的样子。
还有……她嘟囔着“脾气臭死了”时那嫌弃又鲜活的表情。
一种强烈的自我厌弃和理智猛地回笼。
他在做什么?
趁人之危?还是自取其辱?
郑少钦猛地直起身,不再看那张足以扰乱心神的睡颜。
最终,他只是动作有些僵硬地扯过被子,将她露在外面的肩膀盖好,确保不会着凉。
然后,他几乎是逃离般地转身离开,将自己和那片不该有的旖旎心思,彻底隔绝在黑暗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