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容妤腰酸背痛地醒来,成献已经穿好西装人模狗样地在处理邮件了。
“醒了?”他头也没抬。
容妤抓起枕头砸他:“你是禽兽吗?”折腾大半晚上,一大早就工作?
成献接住枕头,终于看她:“不然呢?二房更要努力表现,争取上位。”
容妤:“……”
林姿发来代言的具体细节,成献淡淡回复:“情侣概念需要调整,强调搭档感,淡化暧昧指向。具体方案让策划部重新做一版,明天放我桌上。”
“好的成总。”林姿连忙回复,心里暗暗咋舌,成总这算是……妥协了?
容妤扯了扯成献的袖子,小声bb:“哎,我觉得情侣概念也挺好的嘛,热度高……”
成献瞥了她一眼:“你想都别想。要么按我说的办,要么推掉。”
“霸道!”容妤嘟囔了一句,却没再反对。嗯,二房偶尔有点小脾气,她这个当“皇帝”的也得适当包容一下嘛。
成献带着容妤去吃了顿奢侈的日料,又把她送回家。
下车前,容妤扒着车窗,笑嘻嘻地对他说:“小成子,今天表现不错,朕很满意!退下吧!”
成献看着她得意洋洋的小脸,忍俊不禁,配合道:“喳。陛下晚安。”
第二天上午,容妤还在睡懒觉,就被门铃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去开门,门外站着的居然是杨骋。他脸色还有点苍白,但穿着常服,自己拖着个小行李箱。
“阿骋?你怎么出院了?”容妤吓了一跳,“医生同意了吗?”
杨骋扯出一个有点虚弱的笑容,伸手就想抱她:“我想你了。在医院待着难受,反正也没什么大事了,我就办了出院。”
容妤被他抱住,心里有点软,但也没忘数落他:“你真是胡闹!胃出血是小事吗?赶紧进来躺着!”
她侧身让杨骋进来,帮他拉行李箱。
杨骋跟着她走进客厅,目光贪婪地落在她身上,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
几天不见,他觉得他的妤妤又漂亮了,穿着宽松的睡裙,头发乱糟糟的,也好看得让他心痒痒。
容妤把他按在沙发上:“你坐着别动,想喝水还是什么?我给你倒。”
“不用忙,宝宝,你陪我坐会儿就行。”
容妤只好在他旁边坐下。杨骋顺势靠在她肩膀上,“还是家里好,医院消毒水味道难闻死了,而且没有你。”
他的呼吸喷在容妤的脖颈上,有点痒。
容妤下意识偏了偏头,这个动作让她睡裙的领口微微歪斜,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肤。
也露出了锁骨偏上一点位置,一个若隐若现的、淡红色的吻痕。
杨骋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不动声色假装帮她整理头发,手指状似拨开那一小片领口。
看得更清楚了。
不是他留下的。他住院好几天了,根本不可能是他。
那会是谁?
除了成献,还能有谁?
他才离开几天?他们就已经……
他恨不得立刻摇着她的肩膀问清楚,到底是不是成献!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但他不敢。
他怕问了,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假装没看见,把所有的血和泪都往肚子里咽。
“你怎么了,脸色突然这么难看,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杨骋强颜欢笑:“没、没事,可能就是刚才起来有点猛了,头有点晕。”
“你看你!肯定是没好利索就跑出来!”容妤信以为真,扶着他躺倒在沙发上,“你给我好好躺着,不许乱动!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看着她转身去厨房的背影,杨骋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死死咬着牙,才没让哽咽出声。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他可以不介意,可她怎么能……怎么能这么迫不及待地就和别人……
杨骋痛苦地闭上眼睛,感觉眼泪快要憋不住了。
容妤端着温水回来,看到杨骋闭着眼躺在沙发上,眉头紧锁,脸色苍白,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来,喝点水。”她小心地扶起他。
杨骋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水温正好,却暖不了他冰冷的心。
“好点没?”容妤问。
“嗯,好多了。”杨骋低声说,声音有点沙哑。
他重新躺下,背对着容妤,“宝宝,我有点累,想睡一会儿。”
容妤以为他是真的不舒服,帮他盖好毯子:“那你睡吧,我就在这儿。”
她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拿起手机开始刷。
杨骋背对着她,眼泪终于忍不住,悄无声息地滑落,浸湿了沙发靠垫。
他心里痛得快要死掉了。
他的妤妤,就在离他不到一米远的地方,身上却带着另一个男人留下的印记。
而他却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
他觉得自己真是窝囊透了,可他能怎么办?他爱她啊,爱得没有一点办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骋感觉自己哭得有点头晕,迷迷糊糊地真的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都快黑了。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暖黄的落地灯。
容妤不在客厅里。
杨骋心里一慌,猛地坐起来:“妤妤?”
“这儿呢!”容妤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她端着一碗清汤面走出来,“醒了?正好,我给你下了碗面条,特别清淡,你快吃点。”
她把面放在茶几上。
杨骋看着她,心里酸涩得要命。她心里还有他,可惜不是只有他了。
他抱着这点微弱的希望,拿起筷子,默默吃面。
容妤就坐在旁边看着他吃,一边看手机。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微信消息的声音。
杨骋的心也跟着一跳。
容妤拿起来看,是成献发来的:「明天上午十点,林姿跟你对代言新方案。」
容妤撇撇嘴,回复:「知道啦!成总真会挑时间,大晚上的发工作消息。」
成献很快回了一句:「刚开完会。顺便提醒你,别忘了。」
杨骋虽然没看清内容,但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头像和备注——成扒皮。
是成献。
容妤回完消息,随手把手机扔沙发上,嘀咕了一句:“烦人精。”
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但杨骋却听出了亲昵。
他食不知味地扒拉着碗里的面条,感觉每一口都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喉咙。
吃完面,容妤把碗收走。
杨骋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突然开口,声音干涩:“宝宝,我住院这几天……你有没有想我?”
容妤头也没回:“想啊,不然干嘛去看你。”
“那……你有没有……”杨骋鼓起勇气,想问“你有没有见别人”,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换成了,“……一个人在家怕不怕?”
“我怕什么?”容妤觉得他问得奇怪,“我又不是小孩子。”
杨骋低下头,不说话了。
是啊,她不是小孩子了。她是一个能轻易牵动他所有情绪、也能轻易让他痛彻心扉的女人。
这一晚上,杨骋都过得魂不守舍。
他努力想像以前一样黏着容妤,抱她,亲她,但一靠近,那个刺眼的痕迹就在他脑海里闪现,让他无法忽视,动作也变得僵硬起来。
容妤也察觉到他有点怪怪的,但只当他是身体还没恢复,也没多想。
睡觉的时候,杨骋从后面抱着容妤,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生怕一松手她就不见了。
容妤被他勒得有点喘不过气:“你轻点,我快喘不过气了。”
杨骋这才稍稍松开一点,但手臂依然圈着她。
他把脸埋在她的后颈处,呼吸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黑暗中,他睁着眼睛,毫无睡意,他好像只剩下一条路可走。
那就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卑微地爱着她,守着她,直到她彻底不需要他的那一天。
眼泪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滑落,打湿了容妤的头发。
容妤似乎有所察觉,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怎么了?”
杨骋赶紧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没事,睡吧宝宝。”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以前无数次那样哄她睡觉。
只是这一次,他的心在滴血。
这一夜,对杨骋来说,格外漫长。
他抱着此生最爱,却仿佛拥抱了一块冰冷的石头,感受不到丝毫温暖,只有无尽的痛苦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