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傍晚,杨莉莲和她的姐妹们终于要离开了。她们大包小包地装了不少路易送的葡萄酒和庄园特产。
临走前,杨莉莲把容妤拉到一边,挤眉弄眼地说:“宝贝,妈妈觉得路易真不错,比陆家那小子稳重,比周屿安有趣,比那个冷冰冰的江述会来事,你好好把握啊。”
容妤无语:“妈,你是在集邮吗?”
“哎呀,反正你开心最重要,不管别玩太过火啊。”
容妤听得出杨莉莲的话意味深长,在玩男人方面,她们母女是一脉相承。
送走母亲,庄园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陆惊野为了防止路易再搞什么“夜间弹唱”或者“酒窖教学”,硬是拖着容妤在客厅打游戏,直到容妤不耐烦地把他轰走。
容妤回到房间,刚洗完澡,就听到了熟悉的的敲门声。
她打开门,路易站在门外,手里没拿尤克里里,也没拿酒,就只是站在那里,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
“有事?”容妤靠在门框上,湿发披在肩头,带着沐浴后的清香。
路易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点哑:“我来……交作业。”
容妤挑眉:“作业?”
“嗯。”路易点头,表情认真,“今天的巩固练习。我准备了一天。”
容妤看着他这副一本正经求亲吻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侧身让开:“进来吧。”
路易眼睛一亮,立刻闪身进门,还不忘顺手把门关上。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气氛暧昧。
路易走到她面前,低下头,蓝眼睛里映着她的影子,小心翼翼地问:“老师,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容妤没说话,只是仰起脸,闭上了眼睛。
这无疑是一种默许。
路易心跳如鼓,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进行一项庄严的仪式,缓缓低下头,吻住了他渴望已久的红唇。
他比之前进步了不少。虽然依旧带着些青涩,但已经学会了换气,动作也温柔缠绵了许多。
容妤能感觉到他的投入和真诚,这和她以往经历过的那些充满欲望和技巧的吻完全不同。她难得地没有主导,而是放任自己沉浸在这个生涩却动人的吻里。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分开。
路易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急促,蓝眼睛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愫。
“这次……能打多少分?”他声音沙哑地问,带着一丝忐忑。
容妤看着他,伸手抚上他滚烫的脸颊,红唇微勾:
“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给你个良好吧。”
路易很开心,但他不再满足于单纯的肉体交流,于是他的中文学习计划,在一个阳光懒洋洋的午后正式提出。
当时容妤正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路易端着一杯咖啡过来,挨着她坐下。
“妤,我想学中文。”
容妤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学那干嘛?麻烦。”
“我想更了解你。想用你的语言,跟你说说话。”
“说说看,想学什么?”
路易立刻坐直了身体,像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先从简单的开始!比如……‘你好’,‘谢谢’,‘再见’?”
“啧,幼稚园水平。”容妤嗤笑一声,但还是懒洋洋地开口,“你好。”
“尼……耗?”路易努力模仿,发音古怪。
“是‘你——好——’。舌头捋直了。”
路易跟着念了好几遍,从“尼耗”勉强进步到“你号”,最后终于有点像“你好”了。
他高兴地看着容妤,眼睛亮晶晶的,等着表扬。
容妤没理他,又丢过去一个词:“谢谢。”
“歇……歇?”
“谢——谢——四声,笨蛋。”
“谢……谢?”
容妤被他逗笑一瞬,“马马虎虎。”
“再见!”
“栽见?”
“是‘再——见——’!你的‘Z’呢?被狗吃了?”
“再、再见!”
……
陆惊野从外面溜达回来,就看到路易黏在容妤身边,嘴里叽里咕噜地发出各种怪腔怪调。
“哟,法国佬,你这念的是什么咒语?听着跟舌头打结似的。”陆惊野毫不客气地嘲笑。
路易没理他的嘲讽,反而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陆先生,再见!”
发音居然还挺标准。
陆惊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炸毛了:“你跟谁再见呢?咒我走是吧?”
容妤懒洋洋地插嘴:“他跟你道别呢,文盲。”
“容小三你向着他?!”
路易看着陆惊野气急败坏的样子,湛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又转向容妤,用刚学的中文,一字一顿,极其认真地说:“容、妤、你、好、漂、亮。”
虽然语调生硬,但每个字都清晰无比。
容妤挑了挑眉,还没说话,陆惊野先受不了了。
“咦,肉麻死了!容小三你管管他!”
容妤却笑了,她戳了戳路易的额头:“学得挺快,还会拍马屁了。”
“不是拍马屁,是真心话。”
……
路易的学习热情空前高涨。他几乎逮着机会就要练习几句,对象主要是容妤,偶尔也会“骚扰”一下皮埃尔夫人和庄园里的工人,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几天后的傍晚,容妤坐在露台上看日落,路易端着一杯水走过来。
“妤,喝水。”他把杯子递给她,然后用中文,非常非常慢,但异常清晰地说:“我、爱、你。”
容妤接过水杯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看他。
夕阳的金辉落在他深棕色的卷发上,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暖光。他那双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里面是毫不掩饰的炽热和真诚。
容妤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冰块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她喝了一口水,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跟谁学的?”
路易老实回答:“我自己查的。我知道这句话很重要,不能乱说。但我想了很久,还是想告诉你。用你的语言。”
“容妤,我爱你。不是开玩笑。”
容妤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微微低头,与自己对视。
“知道在我这儿,‘爱’这个字有多不值钱吗?今天可以说爱,明天就能爱上别人。”
路易握住她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眼神没有丝毫动摇:“我和他们不一样。你可以看着我,考验我,多久都可以。”
容妤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她抽回手,转身望向天边绚烂的晚霞。
“随你。”她丢下这两个字,不再看他。
路易看着她的背影,却没有丝毫气馁。
他知道,对于容妤这样的女人,急不得。他能感觉到,自己刚才那句话,在她心里并非全无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