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冰冷刺骨,力气却出奇的大。
“有事?”陆海山终于停下脚步,皱起了眉,有些不耐烦。
“海山……求求你,借我点钱吧……”苏晚晴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她可怜巴巴地仰着头,看着这个曾经与她有过感情,如今却冷漠如冰的男人。
“医生说……说我身体太差了,贫血,营养也不良……再不吃药,孩子……孩子可能就保不住了……我自己……可能也会有危险……”
陆海山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他用一种看傻子般的眼神看着苏晚晴,淡淡地吐出四个字:
“关我屁事!”
这四个字像四把冰冷的刀子,狠狠地扎进了苏晚晴的心里。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拉着陆海山的手也松了松。
但求生的本能和腹中那块肉,让她再次鼓起了勇气。
“噗通”一声,苏晚晴竟然直挺挺地跪在了陆海山面前的雪地上。
冰冷的地面让她浑身一颤,但她顾不上了,抱着陆海山的小腿,哭着哀求道:
“海山,我求求你了!看在我们以前……以前好过的份上,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救救这个孩子,救救我吧!我以后做牛做马报答你!”
周围路过的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陆海山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本想一脚把这个女人踢开,但脑子里却飞快地转动起来。
苏晚晴……似乎,还有点用。
张志东和张志祥两兄弟已经被他送进了大牢,可他们张家在二大队却是个人多势众的大姓。
明年开春大队就要换届选举,自己要在二大队推广药材种植,也需要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
如果能控制住苏晚晴,让她肚子里的孩子顺利生下来……
这孩子不管是张志东的还是张志祥的,那都是张家的种。
只要孩子在,就能拿捏住张家那两房人,让他们不敢在背后给自己使绊子,甚至还能为自己所用。
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但钱,是绝不可能直接给的。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让她自己去“挣”,才能让她更听话。
想到这里,陆海山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他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纸和笔——这是他退伍后一直保持的习惯。
他俯下身,借着膝盖的支撑,飞快地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地址。
那是他通过李剑锋副县长的关系,查到的张志东和张志祥所在的劳改农场的地址。
他把纸条递到苏晚晴面前,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哭有什么用?想活命,就自己想办法。”
苏晚晴愣愣地接过纸条。
陆海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慢条斯理地指点道:“拿着这个,去找姚文凤和张志祥他妈。”
“告诉她们,她们的男人和儿子在里头吃不饱穿不暖,过得跟狗一样。”
“我和县城的领导关系好,有门路,能让她们往里头送东西,不过……这关系得疏通。”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意味深长:“一个人的‘手续费’,我得收十块钱。至于你要不要多收,那是你自己的本事。”
最后,他用笔杆轻轻敲了敲苏晚晴高高隆起的肚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还有,你肚子里怀的是谁家的种,就去找谁家要钱养胎。别再来烦我。”
说完,陆海山再也不看跪在地上的苏晚晴一眼,抽身便走,任由她在身后发愣。
苏晚晴呆呆地跪在雪地里,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
寒风吹得她脸颊生疼,但她的心里却燃起了一团火。
陆海山的话是在点她。
对啊!
姚文凤那个女人,天天盼着她男人回来。
张志祥他妈,更是把儿子当成心头肉。
自己拿着这个消息过去,她们还不得把自己当成活菩萨供起来?
十块钱的手续费……不,我要收二十!
还有肚子里的孩子……苏晚晴摸了摸腹部,眼神变得复杂而坚定。
不管是谁的,现在,它就是自己活下去的筹码!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雪,也顾不上身体的虚弱,拿着那张救命的纸条,急匆匆地朝着张家的方向跑去。
……
陆海山回到家时,陆远平已经烧得有些迷糊了。
他赶紧兑了温水,把药片和碾碎的中药粉末一点点喂进父亲嘴里。
陆远平费力地咽下后,体温总算降下了一些,但整个人依旧疲惫不堪,很快就沉沉睡去。
“爸,你安心养病,外头的事,我来解决。”陆海山给他掖好被角,低声说道。
傍晚时分,母亲林燕和姐姐陆海草从地里上工回来,一进门就看到躺在床上脸色通红的陆远平,顿时慌了神。
“他爹,你这是咋了?”
林燕急得眼圈都红了,伸手一摸额头,烫得吓人。
她也顾不上别的,赶紧打了盆冷水,用毛巾浸湿了给陆远平擦拭身体降温。
“爸!你怎么烧得这么厉害!”陆海草也是一脸焦急,二话不说就跑进厨房,淘米烧火,准备熬一锅热乎乎的米粥。
“咳咳……没事,瞎着急啥。”
陆远平被吵醒,虚弱地笑了笑,为了不让她们担心,便撒了个谎,“前两天跟海山去老峰岭转了转,不小心着了风寒,小毛病,过两天就好了。”
陆海山也在一旁帮腔:“妈,姐,你们别急,我刚从公社卫生院拿了药回来,爸已经吃过了,睡一觉发发汗就没事了。”
看着家人焦急的模样,陆海山的心里更加坚定了要让这个家过上好日子的决心。
安顿好家里,他稍作休息,便再次返回了溶洞。
溶洞里寒气逼人,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大冰库。
两头巨大的野猪和那头狼静静地躺在谷草下,冻得梆硬。
陆海山看着这些战利品。
计划,该启动了。
他决定先处理那头三百五十斤的野猪,用它来把黄超给解决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
陆海山就利用父亲在溶洞里安装的手动滑轮升降机,将那头冻得硬邦邦的野猪吊了上来,运进了小木屋。
他将野猪搬上驴车,又在上面仔细地盖上了一层厚厚的谷草,从外面看,谁也瞧不出这下面藏着一头大家伙。
出发前,他先找到了民兵连的刘大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