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万川说道:“对,就是自留地,我知道,大伙儿的自留地,平时都种点白菜、萝卜、小葱,自家吃是够了,可它换不来钱,也当不了硬通货!”
“现在,机会来了!只要你愿意把自留地拿出来种咱们指定的药材,这好处啊。
他伸出一根粗壮的手指:“第一,种苗不要钱!海山已经联系好了路子,不管是种子还是枝条,队里统一发给大家,你们一分钱都不用掏,省了本钱!”
人群中响起一阵小小的骚动,不要本钱,这听起来确实有点吸引力。
蒋万川又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技术有人教!大伙儿担心不会种,没关系!海山会把种植的法子,手把手教你们!”
“什么时候浇水,什么时候施肥,清清楚楚,比伺候玉米棒子还省心!”
“第三,也是最要紧的一条。”他伸出了第三根手指,高声说道:“收获之后,队里统一收购!当场点钱,绝不拖欠。”
“价格正常收购价来,保证让大家伙儿稳赚不赔!”
“稳赚不赔?”这四个字,让在场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蒋万川斩钉截铁地说道:“没错!我给你们算笔账,就拿咱们常种的白菜来说,一分自留地,你种得再好,顶天了也就收个几十来斤,自家吃完了,还能剩下啥?”
“可要是种上药材,比如黄芪,只要伺候好了,一分地的产出换成的钱,可能比你半亩地的粮食还多!这多出来的钱,是给孩子扯块新布做衣裳,还是逢年过节割二斤肉,它不香吗?”
一番话说得院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村民们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有的人眼里开始闪烁着意动的光芒,有的人则在飞快地盘算着这笔账。
这时王自强第一个高声喊道:“我觉得能行,这几年天气不好,光靠地里那点收成,一年到头白忙活。要是种药材真能挣钱,多一条路子总是好的,我干!”
王自强他家里孩子多,劳力少,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每天都想着法挣点钱。
他这一表态,立刻有好些村民附和起来。
“是啊,反正自留地就那么点,试试就试试!”
“有队长和海山兜底,怕什么?海山啥时候坑过我们?今年要不是海山,我们猪肉都吃不起,相信海山。”
然而,有一些村民,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的,却依旧满腹疑虑,连连摇头。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吧嗒了两下旱烟,慢悠悠地开了口:“队长,话是这么说不假,可这万一那药材娇贵,伺候不好,长不出来,那不是菜也没得吃,钱也没见到吗?这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就是。”立刻有人接腔,“孙大爷说得对!没种过的东西,谁知道是什么光景?”
“对啊,咱们一辈子跟粮食打交道,就知道伺候庄稼,那药材是草,可也是金贵的草,怕种不好啊。”
就在这时,林望飞抱着胳膊,斜着眼睛,一副看穿了一切的聪明模样,阴阳怪气说道:“我看呐,这事儿就没安什么好心!”
他旁边的林望鹏,也跟着用力点头,像个应声虫。
林望飞又提高了音量,唯恐别人听不见一样说道:“大家想想,自留地里的菜,种出来是咱们自己的,想吃就拔,想卖就卖。”
“现在要统一种什么药材,说是队里收,到时候他要是不给钱,或者干脆找个理由说你种的品相不好,不收了,你找谁说理去?”
他这话极具煽动性,瞬间就戳中了不少人的担忧。
林望鹏见状,也赶紧帮腔,他指了指自家的方向说道:“就是!我家自留地里还种着几垄大白菜和萝卜呢,冬天就指望它填饱肚子。”
“现在让我全拔了去种那什么破草,万一没弄好,今年冬天我们家喝西北风去啊?”
“再说了,陆海山他懂个屁的药材,嘴上说得天花乱坠,肯定是想糊弄咱们,拿咱们的自留地给他自个儿做实验呢!”
这番话,直接把矛头对准了陆海山。
一时间,队部晒场里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不少原本还在犹豫的村民,被他们兄弟俩这么一煽动,脸上的疑虑更重了,看陆海山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丝不信任。
陆海山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站在蒋万川身后,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
他那平静的眼神,仿佛能看透所有人的心思。
李大勇听了林望飞两兄弟的话,气愤的看着林望飞和林望鹏:“咱们队里有些人,就是不团结,自己不干活不说,还在这儿煽风点火,扰乱人心。”
林望飞见李大勇在不点名批评自己,也来脾气了:“我说是事实,也是为大家伙儿好!”
“为大家好?”李大勇气得笑了起来。
“就你们俩?海山想带着大伙多挣一份钱,你们倒跳出来第一个反对不说还污蔑。我看你们不是怕大家伙儿吃亏,是怕别人家日子过好了吧。”
林望飞被怼的起来说不出话来,指着李大勇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你……你!”
这时蒋万川,深吸一口气说道:“种药材这件事,完全凭自愿!信得过队里,信得过我蒋万川和陆海山的,想给自家多添个进项的,明天就来队部报名登记!”
“不愿意的,我们也不勉强!”
有的在低头沉思,有的村民则决定明日报名。
刚才队部说种植中药材的争论,丝毫没有影响到陆海山的心情。
他知道人心难测,更难齐,他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一次就能让所有人都跟着他干。
他想的是让第一批跟着他的人,以最快的速度,赚到最实在的钱。
事实,永远比口号更有说服力。
陆海山回到家就叫上父亲陆远平准备再探荒山去弄药材。
陆海山翻出一把锋利坚固的锄头、一柄小巧的柴刀和两个结实的背篓。
锄头专为完整掘取药材根茎,柴刀则用来截取适合扦插的枝条。
背篓里除了干粮和水壶,还细心地准备了湿布和麻袋,用以保持根系鲜活,确保带回来的根茎能顺利栽种。
一切准备齐全后,陆海山和父亲陆远平再次来到了溶洞,这次去荒山陆海山还带了那两只狼,
这两条狼,如今已经彻底被他驯服了。
陆海山也给这两只狼还取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字,灰白色的那只,机警而充满力量,叫狻猊;通体近乎黑色的那只,眼神中透着一股灵性则叫貔貅。
父子二人一前一后,轻车熟路地朝着溶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