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兄弟两想着等大部队都收割完了,陆海山和蒋万川总不能看着他们家的麦子烂在地里。
到时候,那几台宝贝的收割机,还不是得乖乖开到他们家地里来。
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颗粒归仓,这简直是美滋滋。
林望鹏这时严肃地说道:“哥,你看这雨还真下了,是不是被陆海山那小子说中了,后面会持续暴雨啊?”
林望飞哼了一声,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咱们听公社的,公社的人都没下通知,就陆海山那毛头小子知道撒?”
“这春雨啊,来的快去的也快,等雨停了,太阳出来,再晒晒麦子,到时候他们用收割机帮咱们收就是了,公社那边也不会把我们牵扯进去。”
林望鹏笑着说道:“是是是,还是哥你脑子好使。”
兄弟俩正说笑着,就听到了村里大喇叭里传来了蒋万川的通知。
林望鹏瞪大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道:“啥玩意?这么大的雨,还要去抢收?”
林望飞也皱起了眉头,随即又舒展开来,冷笑道:“疯了,我看他们是都疯了。这么大的雨,能抢个屁。”
“哈哈,等他们折腾吧,咱们看戏就行。”
这边河堤旁边的麦田里,此刻已经人山人海。
“突突突突——”
陆海山又亲自推的那台柴油动力收割机,如同黑夜中的钢铁猛兽,巨大的切割滚筒飞速旋转,所过之处,成片的麦子被割下来。
而在它周围,四台人力手持收割机更是成了这场战斗的主力。
“嘿!哈!”
八个膀大腰圆的民兵,两人一组,分立在收割机两侧。
他们赤着上身,青筋暴起。
他们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推动着沉重的机器在泥泞的土地上前进。
锋利的刀片在机器前端“咔嚓咔嚓”地飞速往复,将一排排湿透了的麦子齐刷刷地割断。
后面跟着的村民们,男女老少,一拥而上。
他们顾不上脚下的泥水,弯着腰,用最快的速度将割倒的麦子拢到一起,捆扎成束,然后扛在肩上。
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不远处的板车跑去。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抱怨。
耳边只有收割机的轰鸣声、人们沉重的喘息声、以及雨点击打在他们脊梁上的“啪啪”声。
汗水、雨水、泥水,混杂在一起,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
但他们的目标就是争分读秒的抢收着能填饱肚子的粮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村民们熬着夜收割完了 10 多亩小麦,现在已经是凌晨 4 点了。
总算收完了,当无数村民累得几乎虚脱在地时,终于在人群中响起:
“收……收完了!最后一捆!都收完了!”
整个麦田沸腾了。
人们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许多人累的一屁股坐在泥水里笑着。
蒋万川激动得浑身颤抖。
陆海山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连续高强度的工作让他也感到了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巨大的成就感。
他点了点头,正要说话,蒋万川却忽然想起了什么。
蒋万川指了指村子的另一个方向,眉头皱了起来,有些迟疑地问道:
“海山,咱们是收完了……可林友高家那七亩地,还一棵都没动呢?”
“张志刚那边好像也没有动。”
“你看这雨……要不,咱们顺便……”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作为大队长,他还是不忍心看着任何一户人家的粮食就这么毁在地里。
陆海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漆黑的雨夜中,那个方向只有一片死寂。
他收回目光,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对着蒋万川,说道:
“蒋叔,你觉得……一个在全村人拼命的时候,自己躲在家里看戏的人,值得我们所有人再帮他吗?”
“让他们自己搞定吧。”
“村民们本该互帮互助,但林家的人一点力都不出,得给他们个教训。”
蒋万川也同意陆海山的意见,点了点头。
随后陆海山转身向所有人挥了挥手,喊道:“现在大家赶紧把板车、手推车,推过来,尽快把淋了雨的麦子,全部运到队部2号粮仓去!快!”
大家听到陆海山指令,疲惫不堪的村民们再次打起精神。
推动着一辆辆满载着湿麦子的板车,在泥泞的道路上,快速朝着粮仓的方向赶去。
当村民们把火把点燃,一袋一袋把麦子丢进仓库里时。
沈建伟指着仓库中央那个由石头和泥巴砌成的台面,问道。“这……这是啥玩意儿?”
只见粮仓地面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大块奇怪的台面。
陆海山走过说道:“大家快把麦子放到上面来,这下方有火坑可烧柴火,这热气能就通过烟道布满整个房间,可让仓内的麦子快速烘干,原理类似东北的炕。”
刘长建跑过来绕着地炕走了一圈,脸上写满了震撼。
他回头看着陆海山说道:“我的老天爷……海山哥,这……这是你弄的啊?”
“太厉害了吧。”
村民们也纷纷赞叹道:“这脑袋瓜是怎么长的?”
“服了!我是彻底服了!”
“海山这孩子,简直是天才啊。”
看着大家激动的样子,陆海山笑了笑说道:“乡亲们,正事要紧。”
他指了指堆在门口、还在往下滴水的麦子道:“现在气温高,麦子吸饱了水,养分足,要是不抓紧时间把水分弄干,用不了两天,它们就会在地里发芽。”
“到时候,咱们辛辛苦苦抢回来的,就不是粮食,而是一堆没用的麦苗了!”
这句话,让所有人立马快速的行动起来。
陆海山又指挥道:“把湿麦子都搬平台上摊开,铺均匀了。”
“大柱,带几个人去灶口那边,把准备好的干柴都给我搬过来,点火!”
“是!”
男人们将一捆捆湿麦子解开,奋力地抱到地炕平台上。
妇女们则手脚麻利地将麦子摊开。
而刘大柱则带着几个民兵,从仓库角落里拖出了一堆堆早已被油布盖得严严实实、干得不能再干的木柴。
很快,熊熊的火焰在灶口里燃烧起来。
炽热的空气被吸入地下的烟道,随后迅速流遍整个仓库的地面。
起初,只是灶口附近的红砖开始发烫。
但渐渐地,整个平台的温度都在稳步上升。
王自强那小子惊喜地叫了起来:“热了,热了!”
“脚底下热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