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国首都,深夜。
今年的冬天来的格外的早,凛冽的寒风卷着落叶在空荡的街道上打着旋儿,沃尔夫冈裹紧了单薄的外套,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的喉咙还有些嘶哑,掌心仍残留着标语牌的触感——就在几小时前,他刚刚参加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游行,成功阻止了政府在城东兴建核电站的计划。想到这里,一股热流涌上心头,自豪感像烈酒般在胸腔里发酵。
他所在的组织名叫“为了G国的明天”,已经创立了快十年。在这个被标榜为绿色和平的组织内,所有的成员都没有固定工作,但是组织的创始人经常会给他们发一些活动经费,足够他们生存下去。
不过这个创始人一直是通过电话来指挥他们进行各种活动,从未露过真身。沃尔夫冈曾多次提出想见见这位神秘的领袖,但得到的总是含糊其辞的回应:时机未到。
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转过街角时,沃尔夫冈发现对面站立着两个人。
“沃尔夫冈?”
“是我,你们是……”
两人没有答话,直接扑了上来。沃尔夫冈见势不妙,急忙转身想要逃走,不料身后不知什么时候也站了两个人,一把就将其拦住。
沃尔夫冈的手刚伸进裤兜内,准备掏出那把准备许久的匕首时,他感觉自己的上身被完全锁住,脖子上被套了一根绳索。随着绳套慢慢锁紧,他的意识也渐渐沉入黑暗之中。
第二天,从此处路过的行人们发现了被挂在路灯杆上的尸体。尽管早已死去多时,沃尔夫冈的手中仍然死死的抓着那把匕首。搭配上他那肮脏的衣物和凌乱不堪的头发,很难让人不联想到一只被绞死的流浪猫。晨光中,他的尸体随着寒风轻轻摆动,像一具诡异的钟摆,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划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弧线。
很快,警笛声划破清晨的寂静,蓝白相间的警戒线将现场团团围住,法医皱着眉头检查尸体。这不是普通的绑架谋杀,而是有预谋的处决。
又是这个组织的人。刑警队长施耐德低声咒骂,翻看着从死者口袋找到的为了G国的明天会员证,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十三起了。
虽然为了G国的明天早已被G国政府定义为非法组织,可是这些人一直有资金扶持,总是阻挠政府的各项建设行为,哪怕是最基础的电力建设,都会被冠以破坏环境的罪名遭到抵制。更令施耐德困惑的是,这些示威者似乎永远抓不完——每当他们逮捕一批,很快就会有新面孔出现在街头。
不过,这种情况从一个月前出现了改变,这个组织的人开始被有组织的谋杀。施耐德作为一名警察,自然反感这类犯罪行为,但作为一名正常的G国人,他是真心希望这些“绿色和平组织”的人能够早早的死完。
“探长,周围的摄像头都被某些人以侵犯个人隐私的理由被破坏掉了,无法调取昨晚案发时周围的情况。”
施耐德的副手在周围慢悠悠的晃了一圈后回来报告,对于这种情况他早已了如指掌。警局里破不了的案子多了,不差这一起。况且,死掉的这个家伙以前也经常抗议他们执法过激,多次在游行的过程中和他们发生冲突。
现在,死了更好。
没过一会,尸体被医院拉走,警察们也撤离了现场,路人们也不再关心这件事情。寒冷的冬天里,他们还要为自己的取暖费忙碌。
施耐德回到警局,草草的写了半张纸的现场勘察报告,便躺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昨夜由于暖气费欠缴,孩子们都被冻的无法入睡。好在他们住的那所老房子里还有壁炉这种存在,忙活了好半天,总算让屋子内温度有所回升。
按理说像施耐德这种探长级的警察,工资应该足够自己一家挥霍了。可惜的是,他还有前妻,前妻还有孩子。这样一来,他一半的工资都要交到那边,剩下的肯定会不够用。
他心里已经暗暗打下主意,这几天就要找下老同事,某些灰色生意他得粘一手了。
半梦半醒之间,副手霍夫曼过来喊他。
“探长,那群绿色和平组织的人又在市政府门口闹事了,这次人不少,局长喊大家一起过去。”
“该死!该死!该死!”施耐德顺手拿起桌上的警棍朝着墙上愤怒的发泄着,“这群社会的虫豸,G国人的败类,等老子过去,非打他个头破血流不可。”
施耐德嘴上说的很凶,可等他到了现场,也只能跟其他警察一起,站在旁边尽力维持秩序。毕竟,现在找一份工作很难。他如果敢向这些示威专业户挥动警棍,那结果只有一个——被辞职回家。
“见鬼,这些人今天怎么这么多?”霍夫曼刚将一名试图冲撞警戒线的流浪汉用力推了回去,又有一名女示威者将手中的标语刺了过来。要不是有防暴头盔的保护,他的牙齿肯定会被撞下来几颗。
“有点不对劲,这些人今天好像都是吸够了才过来的。”施耐德上前帮他一起将女示威者控制住,仔细看了看她的脸,泛着一丝不正常的潮红。
“小心!”
就在两人愣神之际,几名防暴警察举着盾牌围了上来,随即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十几枚大小不一的砖块石头砸在了盾牌上。
施耐德二人在防暴警察的掩护下回到了后方,而那名女示威者则趁机逃回了游行示威的人群中,朝着他们二人竖起了中指。
“吗的。”本就睡眠不足的施耐德忍不住想要冲过去以死相拼,被霍夫曼一把拉住。
“别冲动,你看那边。”
就在道路的尽头,一群戴着红色袖标的人踩着整齐的步伐走了过来。前排的人也举着标语,不过上面写的是“我们要生存”、“我们要面包”、“我们要便宜的水和电”、“我们要便宜的公共交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