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终究还是以他内心深处最恐惧的方式,朝着完全不由他控制的方向,狂飙突进而去。霍夫曼和他的军方同僚,用一次“既成事实”,将他、将整个G国,绑上了一辆呼啸的战车。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而急促的“砰砰”声,清晰可闻。一股混合着恐惧、愤怒、无助和巨大压力的洪流,几乎要将他淹没。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似乎只剩下两条路,每一条都通往未知的深渊。
第一条路:立即行动。
抢在消息完全扩散、国际社会反应成型之前,以国家元首和武装力量最高统帅的身份,发表紧急电视讲话或政府声明。公开撇清与霍夫曼此次行动的关系,严词谴责国防部擅自调动军队、入侵邻国的行为,宣布此为霍夫曼及其部分军方高层的“个人冒险”和“严重违宪行为”,与自己及内阁无关。同时下令前线部队立即停止前进,退回境内,并承诺对相关责任人进行最严厉的司法审判。
这样做,或许能在第一时间将G国从“侵略者”的指控中部分摘出,将国际压力转移到霍夫曼个人及其小团体身上。但后果呢?
霍夫曼及其在军队、情报系统和保守派政党中的势力盘根错节,他会坐以待毙吗?那些已经被“胜利”和“民族荣光”刺激得热血沸腾的极端民族主义者和部分民众会接受吗?自己这个依靠各方平衡才得以坐稳位置的总理,真的有足够的力量去瞬间扳倒霍夫曼,并控制住可能陷入混乱的军队?
克劳斯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选择这条路,恐怕用不了几天,甚至几个小时,自己就会“意外”突发心脏病,或者在“暴徒冲击总理府”的混乱中“不幸身亡”,步上前任党首的后尘。霍夫曼和他的朋友们,绝对干得出来。
第二条路:沉默,或者,更确切地说,是默许与背书。
不立即否认,不公开反对,甚至可能在经过一番“紧急磋商”和“内阁会议”后,以一种“被迫应对p国挑衅”、“保护境外侨民和本国战略利益”的措辞,将这次入侵“合法化”、“正当化”。配合霍夫曼的对外说辞,全力稳定国内舆论,调动宣传机器,将此次行动描绘成一次必要且成功的“预防性自卫”或“特别军事行动”。
选择这条路,意味着他将与霍夫曼彻底捆绑在一起,分享可能的“胜利荣耀”。如果行动真的能迅速结束,p国真的屈服,国际社会真的在震惊后无奈接受事实的话。
但也意味着,他将共同承担这场冒险可能带来的一切灾难性后果:长期陷入战争泥潭、遭遇严厉的国际制裁和外交孤立、国内经济崩溃、反战浪潮迭起,甚至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被送上国际法庭的被告席,或者在国内局势彻底失控时,被愤怒的民众和反对派赶下台,落得个身败名裂、甚至在国会大厦自焚谢罪,也不是没有可能。
是冒着即刻的生命危险,尝试斩断战车缰绳,还是登上战车,赌一把国运和自己的政治命运?
冷汗沿着克劳斯的额角滑下。窗外,G国首都的天空依旧平静,但他仿佛已经听到了远方传来的炮火轰鸣,看到了国际社会愤怒的谴责檄文,以及未来可能席卷一切的惊涛骇浪。
他坐在权力的巅峰,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和孤独。这个抉择,太重,太烫手,足以将他焚烧殆尽。
与总理府内死寂、冰冷的绝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位于城市另一端、戒备森严的国防部地下战情中心。
这里灯火通明,巨大的电子沙盘和无数显示屏上闪烁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和动态符号,空气中弥漫着高频电子设备运行的嗡鸣声,以及一种混合了肾上腺素、咖啡因和亢奋情绪的灼热气息。
国防部长霍夫曼站在巨大的战区全息地图前,双手叉腰,他那洪亮、充满底气的笑声在宽敞的指挥大厅内回荡,甚至让旁边控制台上的水杯都泛起了细微的涟漪。
战情室中央的巨大电子屏幕上,密密麻麻地显示着各支部队的进攻态势图,代表G国军队的蓝色标识正以摧枯拉朽之势向p国境内推进。
此次G国出动的20个精锐旅,涵盖了装甲旅、机械化步兵旅、炮兵旅、空降旅等多个兵种,形成了立体化的打击体系,对p国发动了全方位突袭:
第1装甲旅作为先锋,凭借先进的主战坦克,在清晨时分突破了p国北部的第一道防线,摧毁p国守军坦克23辆、火炮17门,自身仅付出3辆坦克受损的轻微代价;第3机械化步兵旅搭乘步兵战车,沿着公路快速穿插,午后便攻占了p国东北部重要交通枢纽苏瓦乌基镇,切断了p国北部守军与后方的联系;第5炮兵旅则在边境线部署了大量自行榴弹炮和多管火箭炮,对p国境内的军事据点、弹药库、通讯站等目标实施饱和打击,仅上午就摧毁各类目标40余个,让p国前线通讯彻底陷入瘫痪。
空降部队的表现同样亮眼:第8空降旅乘坐军用运输机,在p国中部城市维瓦上空实施伞降,迅速控制了当地的机场和电视台,播发了G国的宣战声明,给p国民众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冲击;第10空中突击旅则搭乘直升机,突袭了p国西部的防空导弹阵地,成功摧毁防空系统6套,为G国空军的后续行动扫清了障碍。
在沿海方向,第12海军陆战队旅乘坐两栖攻击舰,在p国南部港口城市敖德实施登陆,面对p国海军的微弱抵抗,G国陆战队凭借强大的火力支援,仅用3小时就控制了港口区域,缴获p国巡逻艇5艘,为后续物资和兵力的投送打开了通道。此外,第2、4、6等装甲旅和机械化步兵旅在中部战线同步推进,对p国守军形成多路夹击之势;第7、9炮兵旅则持续提供火力掩护,压制p国的反击;第11、13防空旅部署在G国境内,严密防范p国空军的突袭;第14、15工程兵旅迅速抢修被炸毁的桥梁和公路,保障后勤补给线的畅通;第16、17电子战旅则对p国的指挥通讯系统实施强电磁干扰,让p国守军陷入“聋子”“瞎子”的困境;第18、19、20特种作战旅深入p国境内,开展敌后渗透、破坏和暗杀行动,先后摧毁p国多个指挥节点,暗杀多名高级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