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依木不太喜欢做的时候说些有的没的,他很专注。
一开始是因为生疏紧张,后来熟练了也还是很投入,不过他会以她的感受为主,总是很温柔。
但是这一次温念卿明显感觉到不对,以往她只要声音大了些,何依木都会压抑着欲望放缓动作,但他今天弄得特别狠。
她察觉到他在因为什么生气,可很快被他的猛攻击溃,连思考都做不到。
第三次中途,温念卿近乎恳求的缴械,眼泪流成一片,枕头都被打湿,何依木才终于肯放过她。
她在被窝里缩成一团,他想帮她洗澡她不理,把头埋在被子里,故意和他较着劲。
何依木跪在他床边,清醒过来后看她满是泪痕的小脸,满眼都是懊悔。
“对不起念念…”
昨天在叶家吃饭,他看到了顾叙白拿鞋尖摩挲念念的小腿。
顾叙白狡猾,料定他不会在母亲面前生事,似有若无用眼神挑衅他。
后来念念不小心错吃了一口姜,他们前后离席,他也跟过去,却是故意站在墙后听他们讲话。
然后他就知道了念念彩头求的offer是鼎耀的,确认了他们昨天确实见过面,接吻了,还听到了顾叙白和她道歉。
这世上能让顾叙白服软的人,他一直以为是没有的。
他才惊觉,那家伙竟然对他的念念非分之想到这种地步,所以才有了庭院的较劲。
可顾叙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眼中散发着对某种物品志在必得的掌控,让他很不爽。
母亲不喜他没掌控好边界让小妹对她情窦初开,流放他,要为小妹寻觅最好的男人。
结果母亲认可的最好的男人,是顾叙白,她和父亲看顾叙白的眼神永远带着赞许。
小妹以前,也最是听他的话,依赖他,可跟顾叙白订婚之后,就拿顾二哥的话当圣旨一样,只要想到顾二哥就会星星眼,一脸崇拜。
会馆面上是他的势力,其实现在大多在为顾氏处理不方便出面的脏事,几乎归属顾氏。
顾叙白曾一度是他的梦魇。
家人的目光,事业的落脚点,最终都是顾叙白。
这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他顾二少生来就是天之骄子,被老天眷顾,被赋予太多太多。
别人渴求的东西,是他不屑放在眼里的。
从前玩世不恭,顾老爷子不惜牺牲另一个亲孙子激他。
他收心夺权,有大哥,爷爷,朋友保驾护航,自己的母亲也为其添了几份筹码。
他总是轻而易举可以获得所有。
可身为养子的自己,小时候如履薄冰,拼了命满足母亲的期待,为此连旁人眼中的惩罚硬是让他嚼成了成长的课程。
苦涩伴着伤痕尽数被他吞下,自欺欺人想着那都是为了他好。
长大了因为小妹的一点情愫被审判流放,在伦敦整整三年,母亲打来的电话从来都是问他课业,从没关心过他适不适应,开不开心。
终于被允许回归叶家,是为了接手旁人避之不及,一不留神就会万劫不复的位置。
充当斩断肮脏事的刽子手,隐匿在暗处负重,让那些家族永远活在光鲜和磊落下。
他耗费心力做好,也有了自己的势力,重新被母亲赏识,掌握了些话语权。
最珍贵的,是温念卿像宝物一样回到他身边,不是母亲察觉到他牵挂后的安排,是她自己主动愿意靠近他,接纳他。
他从不愿意怀疑他的念念,在庄园,顾叙白说念念接近他是另有所图时,他只当他是放屁。
因为这三年他过得水深火热,在黑白两道勾心斗角,心力交瘁,可是要一想到念念的笑容,想到念念答应回国后会找他,他就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往上爬不再单纯的只为了符合周韵宁的期望,多了份为珍视东西争底气的私心。
念念是个方方面面都优秀的完美姑娘,像是小太阳,而他从来生活在黑暗里摸爬滚打,阴暗潮湿。
为了不让光亮被阴冷沾染,为了孑然一身站在她面前,他一直准备着。
一切都刚好时,他接到她的电话。
“学长,我回国了。”
从那之后,他每天都感觉自己是鲜活的,热烈的。
她做他的女伴,扶喝醉的他,为他赛车报仇,为他赢下牌局。
还有那件衬得她不可方物的紫色裙子,是她专门为他准备的礼物,房间昏暗,他们火热。
她说,想和他住在一起,每天做饭给他吃,在他出门前接吻,回来后相拥而眠。
他记下,为之努力,且即将实现。
日子向好,他为此庆幸时,却发现他好像守不住这耀眼的宝物。
老天似乎,铁了心不愿意看他太幸福。
……
在温念卿赌气的时间里,何依木就这么一直跪着,屋内静谧,只有两人的呼吸声,空气中还混着一些似有若无的暧昧淡香。
良久后,何依木终于是压下心中所有的情绪,再次开口时,声音透着化不开的柔:“念念,先去洗澡好不好?”
温念卿终于肯露头,眼睛还是红的,睫毛微颤:“不要,我难受。”
何依木垂眸:“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不会再这样,念念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他抬手理着她散乱的碎发,动作轻缓:“再听话一点,念念会更爱我吗?”
温念卿澄澈的双眸带上孩童般的天真,似乎已经消气,眉眼舒展:“当然,谁不喜欢乖狗狗。”
何依木抚着她脸颊处的泪痕,眸色沉得像深夜的海,藏着心疼与无措,片刻后,眼神又仿佛下了什么决心般坚定。
“念念想做什么都可以,我都会支持,也会很乖。”
温念卿莞尔,眼里染上光亮,期待道:“那是不是可以带我去会馆参观?我男朋友当老大的地方,不会气派到吓到我吧。”
“尽说傻话。”何依木也跟着笑:“明天带你去好不好?去接你下班,然后过去。”
“真的?你没骗我吧?”
这件事她确实磨了他挺久,之前一直忙,怕她过去无法抽身关照,但既然她那么想去,他该带的。
阿默他们一直嚷嚷着他身上有什么酸臭味,也想见见她。
“真的,骗人是小狗。”
“小狗才不会骗人。”
熟悉的对话,两人看着彼此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