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矜野的话让温念卿深深蹙起眉,眼底翻涌的不解像被浓雾笼罩的深潭。
周韵宁明明劳心费力才将程岩嵩从监狱里捞出来,可刚刚那个故事,照出了最矛盾的真相。
周女士根本不想让程岩嵩得到半分减刑的机会。
愿意为他劳心费神,动用关系,收购疗养院,建别墅,偏偏在最关键的问题上讳莫如深?
这太荒谬了…
忽地,温念卿紧锁的眉眼猛地舒展,眼底的迷茫如同被烈日驱散的晨雾,瞬间被刺骨的清明取代。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连呼吸都带上了几分冰凉的质感。
所谓的营救,从来都不是救赎,而是周韵宁布下的另一盘更精密也更残酷的棋局。
周韵宁和程岩嵩两情相悦是真,可她放不下叶盛泽,放不下盛安集团带来的滔天富贵和光鲜亮丽也是真。
所以,她不能让程岩嵩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世人面前,不能让这段关系影响到她现有的一切。
那么也就只有一种情况能捆绑住一个人永远不会变心,永远全身心依赖自己。
也就是让他永远处于需要被拯救的绝境,让他失去独立生存的能力。
就像程岩嵩此前那样。
所以,雾隐集团的危机很有可能就是周韵宁亲手设计的。
不仅能让盛安借机往上爬,更能捆绑住程岩嵩。
计策狠辣又精准。
可她又觉得哪里说不通。
“……”
细细思虑间,一道灵光猝然划破混沌。
如果程岩嵩知道很多周韵宁的秘密呢?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所有的疑惑都瞬间有了合理的解释。
周韵宁利己自私,心狠手辣,绝对不会放任任何一个握有自己把柄的人存在,哪怕是自己曾经动过情意的人也不行。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变成一个失去自由,失去话语权的废人,永远被自己掌控在手中。
一切已然清明,温念卿轻轻呼了口气。
她也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接受了这世界上真有这样狠的人。
她的生母,周韵宁,所作所为远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可她也并非常人,或许是血脉中那份相似的冷静与决绝,让她与周韵宁“共脑”起来也没那么困难。
毕竟,母亲是恶魔,孩子又能单纯到哪里去呢?
思绪落下,温念卿睫毛轻轻颤动,终于抬眼望向对面的男人道:“我想见见你爸爸。”
裴矜野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腹轻轻捏着她的耳垂,带着能溺死人的温柔:“好,我来安排。”
温念卿歪头:“你不问我为什么见吗?”
“为什么都好,也算小乖和我见家长。”
他的手掌覆在她的腰侧,暖意透过肌肤,力道充满眷恋。
胸腔里沉稳的心跳隔着相贴的胸膛传来,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让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身体里翻涌的动情。
她缓缓抽出一直藏在他身后的手,指尖带着一丝试探,想去触碰他滚动的喉结。
可裴矜野的目光落下,原本因渴求和思念而盛着亮光的眸子瞬间晦暗,视线牢牢锁在她纤细的中指上。
覆在她腰侧的手微微收紧,声音低沉:“这戒指……”
尾音卡在喉咙里,因为他不用问也认得。
那是当年顾老爷子在海外拍卖会上拍下的定情信物,送给了顾老夫人。
后来顾父浪子回头成家,老夫人便将这枚戒指传给了儿媳。
顾母早逝,顾老爷子又把它交给了长孙顾承霄,期许他早日成家。
可如今,那枚款式古朴的翡翠戒指,正安静地嵌在小乖的指节间,翠绿的色泽在暖光下泛着温润却刺眼的光。
裴矜野的黑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嫉妒与不安像藤蔓般疯狂滋生,缠得他心口发紧。
他盯着那枚戒指,又抬眼看向这个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开的爱人,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小乖会嫁给顾承霄吗?”
温念卿微微皱眉,眼神带上不解:“你在说什么?”
见她这个反应,裴矜野便确认她并不知道这枚戒指代表什么,低落感消退了些,将人抱得更紧。
“没什么。”他亲着她的颈窝,哑着声音道:“戒指,我给小乖买更好看的,好不好?”
温念卿指节微动,了然道:“这是顾家的什么家传之物吧?”
裴矜野轻笑,带着些许苦涩。
有时候他真的希望小乖能迟钝一些,不这么聪明。
他与她分开些距离,视线落在她的唇上,他的指尖轻轻抚上去,顺着唇线慢慢划过,力道清浅。
“小乖现在知道了它的含义,还打算收下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与惶恐,黑眸紧紧锁着她,生怕从她口中听到那个让他心悸的答案。
她却是环住他的脖子,眸光微动,低头含住他的唇瓣,轻轻厮磨,像猫科动物标记自己的领地。
而他顺势探了进去,与她的柔软缠在一起,汲取着她口腔中的清甜。
他的吻带着浓烈的占有欲,却又克制着力道,每一次轻咬和吮吸都带着极致的温柔,仿佛要将她整个人融进自己的呼吸中。
浓稠的暧昧里,她的答案已经不再重要,这份切实的感受,显然更加珍贵。
他温热的气息拂在她颈侧,带着滚烫的灼意。
“小乖现在想要吗?”
“不想。”
这是她的实话。
某只顾把人喂得太饱了,就算是美男,也再吃不下了。
裴矜野尚未来得及为这份拒绝而失落,她便抓着他的手放在他腿间。
“想看。”
一瞬间,裴矜野又整个红温了。
真拿小乖这奇怪的癖好没办法。
这也是表达喜欢的一种方式吧,他要适应。
“是想在这里,还是要去卧室?”
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在他紧实的腹肌上缓缓画圈,像带着钩子的羽毛,每一次摩挲都精准地撩动着他的神经。
“就在这里,就现在。”她的声音软糯,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媚:“我就坐在你身上,好不好?”
裴矜野的闷哼里裹着翻涌的情欲,在胸腔里轰然炸开。
他的身体瞬间绷紧,抵住她作乱的指尖,黑眸里的克制彻底崩塌,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欲望。
“好。”